筆趣閣 > 權貴嬌女(重生) >第九十九章 亂局
    一陣輕微風聲響起,宋稚警醒的一回身,只見沈白焰從天而降,落在她三步遠的地方。

    “宋小姐,嘉妃娘娘,你們可傷到了”沈白焰的視線落在宋稚彆扭的站姿上,喉結不易覺察的滾動了一下。

    “小姐扭到了腳,其他倒是沒有大的妨礙了。”流星扶着宋稚,驚魂未定的說。

    沈白焰來到宋稚面前站定,又看了嘉妃一眼,道:“側角的觀禮臺在人羣疏散的時候被人用斧子擊碎了一根支柱,所以便坍塌了。大部分的人都無恙,只是八皇子的側妃姜氏,命喪當場。”

    “可驚着皇上了嗎人抓住了嗎”嘉妃忙不迭的問。

    沈白焰冷淡道:“皇上安然無恙,移到帳篷裏休憩去了。”

    “那老奴先去伺候聖上了。”衛三兒知情識趣的離開了。

    沈白焰繼續道:“人也抓住了,是圍獵場上養護建築的匠人。他算好了時機,原先只需靜待十二皇子狩獵歸來攜衆護衛走上觀禮臺,觀禮臺不堪重壓,便會坍塌。我們提前得知白蟻的蹊蹺讓他措手不及,這才暴露了。”

    他肅冷的目光在猞猁的屍體上逡巡着,頗爲歉意的說,“我沒想到他們竟準備了這般多的伎倆,若暉在山上瞧見的馬匹,反倒是個障眼法。”

    宋稚的瞳孔猛地一縮,自己竟被芮希給算計了“馬匹難道沒有問題嗎”

    沈白焰似乎覺察到了宋稚的情緒,自覺失言道:“有,馬兒品性不佳,野性難馴。可狩獵勇士們哪一個不是精通騎術,就算是馬兒發了狂,至多就是受點輕傷。再者,我、若暉、十二皇子皆有自己的愛駒,怎麼會用圍場的馬”

    她垂下眼睫,掩住裏頭翻涌的情緒,道:“周家公子在嗎他精通動物習性,讓他查查這猞猁,說不準能順藤摸瓜的查到幕後之人。”

    沈白焰隨意指了指天空,道:“他已去了。”

    “這會是何人所爲”沈澤險些被山貓所傷,自己方纔又堪堪逃過一劫,嘉妃越想越是心驚肉跳。她雖發問,但腦海中已經認定了某人。

    “凡是有意於儲位之人皆有可能。”沈白焰的想法與宋稚不謀而合。

    嘉妃恍惚覺得自己像是一塊豐腴魚肉,正被一羣眼冒金光、虎視眈眈的猞猁圍着,只待自己稍有疏忽,便會被吞噬殆盡。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宮中,畢竟在那裏,她纔有把握能護自己和兒子的周全。

    “皇上發了大火。”回到府中,林氏撫着胸口仍心有餘悸的說,“你不在那,你可是沒瞧見皇上那臉色。”

    逐月拿了藥酒給宋稚揉捏腳踝,宋稚的痛楚紓解不少,也有了心情與林氏說話:“冬獵過後便是年節,出了這樣的事,多不吉利,難怪皇上生氣。”

    “可也不能問都不問直接將十二皇子罰去跪祠廟。”十二皇子與宋翎一般大,林氏是將心比心。“這些事兒到底也不像是十二皇子做下的,誰會上趕着給自己找麻煩呢”

    林氏的話說沒道理又有道理,可若說有道理,又是沒道理的。

    宋稚瞧了一眼緊閉的房門,“娘,這話裏頭的意思你在外頭可別露出半分。”

    “知道,娘又不傻。”林氏往舌尖撒了一點珍珠末,用參茶沖服下去,道。

    “我聽哥哥說,十二皇子自從正式接管冬獵之事後就變得頗爲排外。哥哥和世子想要幫忙都舉步維艱,只能在冬獵當日多多警醒,說白了就是皇家多疑,哪怕是暫時的盟友也信不過。”宋稚輕聲細語道。

    “你啊你這話才叫不能漏出去”林氏被宋稚直白的大不敬話語給嚇了一跳,往她嘴裏生硬的餵了一口參茶,好叫她別再說話。

    除非必要,否則宋稚是不會喝參茶的,立即就皺了一張臉,像個皺皺巴巴的幹核桃。

    “你這是什麼醜樣子。”林氏打趣道。

    宋稚只跟她說自己不小心扭傷了腳,什麼差點被人破相、猞猁傷人之類的事情一概沒提。

    林氏只感慨姜柔運氣不好,以爲禍事沒輪到自己家呢

    宋翎徹夜未歸,直到第四日的下午纔回來,強撐着精神沐浴完倒頭便睡,直到晚膳時分才睡足了,又狼吞虎嚥般嚼了一碗宋稚給他送來的牛肉湯麪,纔算是養足了精神。

    宋翎

    還是宋翎,短短三天,他的面貌自然不曾變化,只是。身上似乎少了點什麼,又多了點什麼,宋稚覺察出了,卻分辨不出。

    “哥哥,事情可查清了嗎”宋稚的絲帕被兄長捏成一團胡亂的擦了擦嘴,她倒是不在意,只是菱角看着絲帕上的蘭花花瓣染上了油漬,頗爲心疼的撇了撇嘴,宋稚朝菱角點了點頭,菱角便順從的出去了。

    “再怎麼細膩終究會有疏漏,查了一些人出來,都交給皇上了。至於怎麼處置,就不是我和憬餘能管的了。”宋翎似乎不是很想提這件事,臉上露出一絲厭惡的表情。

    宋稚流露出不解的神色來,“皇上難道還打算縱容這也太奇怪了。”

    “皇上雖有過不少皇子,但是早夭的早夭,病故的病故,殉國的殉國,頑劣的頑劣,年幼的年幼。只有八皇子和十二皇子還算勉強能上的了檯面,八皇子又新得了一個兒子,雖說是庶子,但也是皇上目前唯一一個皇孫。如何能動他們哼,他豈會讓國本不穩江山落入旁人之手”宋翎過去這幾個時辰裏刑訊逼供不斷,手上沾了不少血氣,正是情緒暴躁的時候,說話口氣便衝了些。

    他見宋稚怔怔的,才覺出幾分失態,“稚兒對不住,哥哥心裏有些堵。”

    “爲人手中兵器,總是無可奈何。”宋稚回過了神,拍了拍宋翎的手背,瞭然道。

    宋翎長出了一口氣,有些低落的說:“三天前,那個引白蟻在底柱中築巢的匠人是被範斐之手下的人收買,我找到他家的時候,得的銀兩還分毫未動。他們全家都被殺了,從老婦到稚子。”

    他頓了頓,看向宋稚,嘴角勾起一個意義不明的冷笑來,“皇上授意,我動的手。”

    宋稚啞口無言,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來安慰兄長。

    “憬餘幼時也不是這樣冷淡的性子,”宋翎忽然說起旁的來,“他手上沾血的時候可比我要早的多,我若是他,性子大概也會變成這般。”

    沈白焰那雙平靜無波的眸子在宋稚眼前閃了一閃,她來不及細想,就聽見宋翎道:“山貓的事情倒像是個意外,魚肉羹是十七皇子常喫的,宮中不說人人知道,卻也不是祕密。至於猞猁,的確是有人豢養的,也被周決挖了出來,可他到的時候,那人已經成了一具屍體。不過百密一疏,院子裏還有一個藏在水缸裏的鄰家男童,據他描述,殺手就是八皇子身邊的人,這人現在在皇上手裏,咱們是無權過問了。”

    “那男童可安在”宋稚懸着一顆心,問。“他畢竟無辜。”

    “我不知道。”宋翎略帶迷茫的說,“是憬餘動的手。”他的眼神虛虛實實,霧氣濛濛,像是在想遠方某處未曾見過的風景。

    衛三兒打小陪着順安帝一起長大,如今年歲漸大,平日裏多是陪着順安帝說說話,這活看着清閒,費點唾沫星子罷了,可實際上卻是給老虎順毛,兇險萬分。

    每一月,衛三兒有兩日可以出宮在自己置辦的宅子裏住上一晚,喝喝酒,看看歌姬舞伎賣弄風騷,他獻上了自己大半輩子和祖宗香火,才得了這麼一點兒好處,衛三兒真叫一個不甘心啊

    “想不到皇上誤打誤撞,倒是給您挑了個極特別的姑娘。”衛三兒摸着滿滿一斛的金豆子,心滿意足的說。

    他將金豆子一顆顆抿在嘴裏,用舌尖一一舔過,像含着糖豆一般。

    “咳”這畫面着實令人噁心,蘇崢警告的咳了一聲。

    沈白焰把玩着手上的一把薄匕首,連點餘光也沒分給衛三兒。

    衛三兒也不惱,他笑得臉上五官擠在一處,瞧都瞧不見了,只餘下滿臉的皺紋,“八皇子在皇上跟前喊冤,說若是自己做下的,怎麼會誰都沒死,只失了一個側妃他居然還替十二皇子說了話,老奴是瞧不懂嘍。”

    “嘉妃受驚,所以又得了皇上許多寵愛,賞賜不斷,日日宣召。”他見沈白焰的次數多了,不用沈白焰問就知道他想知道些什麼。

    衛三兒繼續道:“只是皇上覺得十七皇子漸漸大了,留下嘉妃宮中不合規矩。前兒去見了太皇太后,十公主不日就要過門,太皇太后膝下孤寂,想把皇子挪到太皇太后宮裏。”

    原來如此。沈白焰不動聲色的將匕首收回袖中,心道,冬獵之局凌亂不堪,破綻百出,不爲索命,只爲讓老皇帝疑心。越是把真相擺在老皇帝眼前,他越是不信,以他的性子,會疑心嘉妃爲了栽贓給八皇子及十二皇子,只爲給沈澤鋪路。說不定,還會因爲菱角出手救了沈澤而疑心到稚兒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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