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權貴嬌女(重生) >第一百零五章 宋刃
    冬日裏難得的一個大晴天終究是驚鴻一瞥,又厚又密的烏雲席捲而來,宋稚原以爲會下雪,可遲遲沒有見雪落下來,烏雲的到來彷彿就是爲了遮住明亮的陽光。

    宋稚用竹鹽水漱了口,清新的微鹹味代替了口中糯米的甜香,帕子輕輕帶過嘴角,道:“我去看看恬兒。”不等同桌的人說些什麼,宋稚起身便走。

    “真是越大越沒規矩。”宋刃擱下碗,冷冷道。他面前的瓷碗裏依舊是五顆元宵,一顆都沒有少。

    宋稚轉過身來,女子嬌弱的側影就像一片花瓣,只要他稍稍抿一下指尖,花瓣就會支離破碎,流出苦澀的汁水來。

    他對上宋稚的視線,沒有熟悉的驚慌、恐懼、討好,只有輕蔑、不屑、冷淡,宋稚一言不發的走了,甚至沒有用一句話來反駁,像是懶得多瞧一眼腳邊的螞蟻。

    “以爲許了個好夫婿,就這般目中無人起來,送長姐進銅庵堂,對大哥視而不見。”瞧着宋稚的背影,宋刃勾了勾嘴角,笑容惡意而猖狂。

    “住口。”宋令冷冷道,“輪不到你來對她說三道四。”他原以爲宋刃會直接駐紮在城外,沒想到竟還大搖大擺的走進宋府。

    “我現在連家都不能回了嗎”宋刃往後一靠,他坐着的這把椅子發出有些喫力的吱呀聲。

    “你都做了些什麼,自己心裏清楚。”宋令捏着酒杯總覺得不適應,他在西境都是用酒碗酒甕來喝酒的,用這個酒杯來喝酒,就好像往沙子裏倒水一樣。

    “我生得一點也不像你,”宋刃忽然湊近了宋令,直勾勾的盯着他,從眼眶到下頜剛毅的線條,“你是因爲他長得像你所以更看重他嗎”

    “也許吧。”他乾脆的承認的道,“與其說相貌,不如說是性情。我知道若暉一步步走來的變化,知道他的矛盾、痛苦、成長會是怎樣一種變化。可你我實在是摸不透。其實這也沒什麼關係,人與人總是不同的,只是你太過偏執,總勘不破。”

    “身爲男子難道不應該心胸開闊些嗎”宋令丟開酒杯,罕見的生出了一絲無力感。

    宋刃氣得發笑,“我心胸狹窄你這個目光短淺的老匹夫”他從腰際拔出長劍看向方桌,方桌頓時四分五裂,連宋令的袍角也被劍氣所破。

    宋令鎮靜的起身,撣了撣袍子,道:“我以爲你有了多少長進,原來還是這樣意氣用事的性子。”

    這四周安靜的都能聽見宋刃牙關緊咬的聲響,“你是故意選了一條與我相反的路,想要引起我的注意嗎我不理解,若暉小時候也很少見我,在他們幾個出生之前,我只有你一個孩子,爲什麼你會覺得我不在意你”

    “狗屁”宋刃斷然否認,“誰想要你的在意我只是爲母親抱屈”

    “有什麼好抱屈的”宋稚蓮步輕移,從門外走了進來,她神色淡淡,像在看一場笑話。

    “你竟敢窺聽”宋刃呵斥道,宋稚的氣勢反而蓋過他。

    “哥哥嗓門大的像戰鼓一樣,我只是怕你吵醒了恬兒。”這話完全是胡說,可宋稚說得認真,彷彿真的在抱怨宋刃嗓門大。“哥哥想知道自己的母親是怎麼死的不如去問問俏歌,問問她一些關於趙媽媽的小錯誤。”

    宋刃怒氣衝衝的朝宋稚大步走去,在他準備一把捏住宋稚細軟的脖頸時,宋令朝他擊了一掌,逼得他倒退兩步。“你瘋了嗎在我跟前襲擊你妹妹”

    “我只有一個妹妹,已經被你們廢了。”宋刃睚眥欲裂,“你現在還敢污衊我孃親。”

    “不是污衊鄭氏,我是說鄭氏死因不是表面上那麼簡單。你看應該多上幾年學堂再去戰場的,連話的聽不明白了。”宋稚不知道自己也可以這樣言語刻薄,真是意想不到的痛快。

    “稚兒你剛纔說得是什麼意思”宋令又困惑又生氣,“你這性子又是像了誰”

    “哥哥去問問就清楚了,以哥哥的手段,能挖出來的東西自然會比我多。”宋稚此時倒是一口一個哥哥,像是諷刺。“至於我的性子,也許是像了外祖父。”

    宋令啞口無言,宋稚扯了扯宋令的袖子,道:“爹爹和我去孃親院子裏吧。她有事情要找您商量。”

    宋令看着宋刃無聲的嘆了一口氣,由宋稚牽着自己走了。

    在去樂香齋的路上,宋令忍不住問,“你方纔說的有關於鄭氏的事,倒是什麼意思。”

    “俏歌跟我說,趙媽媽弄錯了湯藥,所以害了鄭氏。並不是因爲孃親的事而急火攻心,導致胎氣大動。”

    宋稚不用

    瞧都能知道宋令此刻的表情,定是驚愕中帶着一點不知所措,他在戰場上運籌帷幄,可內宅裏的這些事情,就像是潛伏在破裂地磚裏的毒蟲,平日裏毫不起眼,但若是被它小小的咬上一口,就會無聲無息的死去。

    “趙媽媽已經死了,讓她和鄭氏在底下好好清算這筆賬吧。”邁過樂香齋的大門,宋稚又道:“不說這件事了。爹爹,幫着孃親看看哥哥成親的禮單吧。”

    一片冰冰涼涼的雪花黏在眼角,宋稚擡首看向天空,憋了一上午的雪花就這樣飄落下來,毫無預兆,但又是在意料之中。

    “你們都長大了。”宋令拎起宋稚披風上的兜帽,將她的小腦袋罩住,並沒有多問什麼。

    宋稚對禮單什麼的並沒有興趣,只在暖閣逗弄着宋恬,逐月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在她耳邊道:“小姐,大少爺把俏歌帶走了。”

    撥浪鼓的清脆聲音一滯,又響了起來,宋稚搖着這個撥浪鼓,看着宋恬水潤潤的黑眼仁,並未感覺到哪怕些許的歉疚。

    算是替前世的張欣蘭出一口氣吧。宋稚這樣想着,他們兩個人的爛賬如何清算,我可是管不着了。

    俏歌雖沒有正式的名分,可一直都伺候在宋刃近旁,身份低下卻對主母不尊不敬,諸多衝撞。

    “怎麼了還有什麼事兒嗎”逐月仍站在原地,一副還有話要說的樣子,宋稚問了一句。

    “嘉妃娘娘給您送了東西來,都在如意閣了。”逐月知道宋稚莫名受了牽連,心裏不快,所以說話也變得躊躇起來。

    “是些什麼”宋稚漫不經心的問。

    “衣裳首飾之類的東西,還有一個珊瑚寶石盆景,看着倒是稀罕的。”逐月說話的時候宋恬目不轉睛的看着她,時不時的吮吸一下自己的手指。

    宋稚捏住她小小肉肉的手,道:“得想個法子改一改這丫頭喜歡吸手指的毛病了。”

    “小小姐還小,不必着急。”逐月道。

    宋稚覺得這話好笑,“呵,小小姐還小”

    “嗯流星這丫頭怎麼過來了”逐月從琉璃窗子望出去,見流星似乎捧了個東西走了過來。

    “你瞧瞧去。”宋稚吩咐道。

    逐月依言走了出去,片刻之後回來,道:“流星方纔按着單子清點禮物的時候發現其中有一盒東西是送給小小姐,便送到樂香齋來了。”

    “呀”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宋恬真聽懂了什麼,手舞足蹈,吱吱呀呀的叫了一聲。

    “是什麼東西”宋稚溫柔的用軟帕擦掉宋恬臉蛋上的水痕,問。

    “好像是一個可以掛起來的又會旋轉的銀鈴鐺,說是十七皇子小時候最喜歡的小玩意,如果掛着牀頭髮出聲音來,就能讓小孩子追着他瞧,就能可以使眼神明亮。”逐月道。

    “三小姐。”碧玉的聲音在暖閣門外響起。

    “進來吧。”逐月道。

    碧玉拿着的正是方纔那個銀鈴鐺,“夫人讓我把這個掛在小小姐牀頭。”

    “她這小小的搖籃算什麼牀呀。”宋稚睇了一眼那鈴鐺,做工精緻,靈動俏皮,不虧是宮裏出來的東西。碧玉一時沒領會宋稚的意思,愣在了原地。

    逐月接過鈴鐺,道:“我來吧。”

    “嘉妃娘娘選的這鈴鐺倒是有心了。孃親是不是又準備着要當面謝她”林氏總是喜歡小題大做。

    “那倒是沒聽見夫人這樣說,而且夫人這些天忙得人都瘦了一圈,那還擠得出時間去宮裏頭一趟”逐月說的倒是實話,林氏就一個親生子,親事自然得辦得風光體面,所以她破天荒的大包大攬,凡事都親力親爲,就連周姑姑這幾天也對她挺滿意,覺得總算是有個當媽的樣子了。

    “夫人這般忙,怎麼也不見少爺回來幫忙呢”碧玉幫着逐月掛鈴鐺,一邊裝作隨意的問。

    宋稚並沒有回話,只是與宋恬嘰嘰咕咕的說些連她自己也聽不懂的話。

    旁人倒是沒什麼,只是碧玉自己覺得一陣尷尬,掛好了鈴鐺就出去了。

    逐月撥了一下鈴鐺,發出清脆的聲音,一下就吸引了宋恬的注意力。

    “晴小姐邀您明日去陪她選首飾,您可去嗎”

    林天晴沒什麼閨中密友,宋稚不是上上人選,卻也是唯一人選。

    “能不去嗎”宋稚無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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