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權貴嬌女(重生) >第一百零六章 銀杏
    “這是在做什麼呢”

    文心正蹲在銀杏樹下專心致志做手下的事情,冷不丁聽有人在身後開口,驚的輕輕一顫。

    他回頭瞧見林天朗正拎着一個小小的食盒站在後邊,心下一鬆,“林學士上回您把我弟弟引薦給勤學齋的孫先生,我還未謝過您呢。”

    “謝什麼孫先生對學子的要求很高,你弟弟能通過他的考試,是靠他自己,我不過是讓人遞了個話。”林天朗溫和的說,一點架子也沒有。“你這是在做什麼”

    文心四下看了看自己手頭的事,道:“我這不是看着咱們這銀杏樹每年的銀杏果都熟落一地,鳥兒又吃不了幾顆,大多都浪費了,有些心疼。”

    文心趁着自己做活的空檔揹着竹簍子撿了好多銀杏果,之後放木桶裏捂爛果皮,又在翰林院的泉潭裏漂洗乾淨。

    林天朗看着白白淨淨地鋪在一張舊席子上的銀杏果,道:“你倒是風雅。”

    文心差點沒笑出聲來,“林學士可別笑話我了,哪來的風雅啊,前幾日那果皮爛熟的臭味你是沒聞到,若是聞到了,定不會覺得風雅。”

    文心一邊說話,一邊撥弄着席子上的銀杏,見弄得差不多了,便起身。

    “林學士若是不嫌棄的話,我等下就給您裝一小籮匾,你帶回去讓人給您烘了喫,又暖又糯又香。”

    “好,那就多謝你了。”林天朗是喫過銀杏果子的,模樣如同半透明的碧玉一般,是秋天裏古老的口福。只是銀杏果不能敞開肚子嗑,每天只能喫十粒左右。

    “林學士跟我一個下人說什麼謝啊,這是府上給您備的湯吧我替您送到飯堂去,午膳時讓他們熱好了一併給您送去。”文心指了指林天朗手上拎着的食盒。

    林天朗彎了彎嘴角,道:“也好。”這是十公主今天一大早非得自己去小廚房煲的湯,雖說只是選了料在旁看着,倒也是她破天荒頭一遭。

    文心小心翼翼的提着林天朗的食盒,朝他行禮後退下,走過熟悉的拐角,文心忽覺耳尖一熱,回首卻只見竹枝晃動,他撓了撓頭,只以爲是自己多心了。

    翰林院的有些元老本以爲林天朗與林嵩會有一脈相承的孤傲性子,格外難相處些,沒想到卻是個溫和有禮的年輕人。

    他們大多醉心於詩文,不理會朝堂之事,與林天朗投契便也不去管林嵩在朝堂上的行事作風了。

    “銀杏果哪來的。”衛學士伸手從林天郎桌角的小碟子裏拿了一顆,也不客氣的丟進口中。

    林天朗正給一本晦澀難懂的古籍做註解,聞言也丟開了書,拿了一顆喫。“前院負責灑掃的一個小廝給的,倒是個雅人。”

    “你可別喫太多。”衛學士囑咐說。

    林天朗微微頷首,指尖撥弄了一下剩下的銀杏果,道:“這一小碟子統共也就十顆,不妨事。”

    衛學士又抓了兩顆,對林天朗道:“咱們喫飯去吧。”

    林天朗雖不是很餓,但翰林院因爲珍貴書籍衆多的緣故,未免食物弄污書冊,所以每日定時定點開飯,其他時間段不許私自用食物點心。

    學士們在飯堂二樓有專門的位子,飯食也比編修們好的多,林天朗與衛學士談笑風生的走過,某些陰鷙的目光林天朗覺察到了,但並未在意。

    “今個有魚肚羹、蟹釀橙、芥瓜兒、蒸餅卷鹿肉、青玉豆腐湯、爆炒雙腸、汆丸子

    伺候的下人照着今日的單子念,“兩位大人瞧瞧,想要些什麼”

    林天朗和衛學士各自點了幾樣菜,飯堂的菜都是早早備好了的,他們二人不過閒話片刻,便上齊了菜。

    “噫這湯是哪來的怎麼只有林學士有,我沒有”衛學士望了一眼林天朗手邊的碗盞,道。

    “這是林學士自己從府上帶來的。”下人道。

    衛學士玩笑道:“該不是公主殿下親自下廚吧”這本是句玩笑話,沒想到林天朗卻真的點了點頭。

    衛學士壓低了聲音道:“你小子可以啊”

    “快喫飯,剛纔是誰嚷嚷着餓”林天朗不欲對他人多說關於十公主的事情,總覺得稍顯不尊重。

    衛學士也不是愛打聽人家家事的人,林天朗不想說他便也不問了,專心致志的喫起飯來。

    蟹釀橙一向是道搶手的菜,今日是他們倆來得早了,平日裏都是喫不着的。

    這酸味和着鮮味簡直太下飯了,衛學士正喫得開懷,卻見林學士擱下了筷子,用手摁着胸口,喘氣似乎有些艱難。

    “林學士你怎麼了。”衛學士覺得有些奇怪。

    林天朗想要說話,但胸口

    就像壓了一塊巨石一樣,艱難的吐不出氣來。

    “林學士林學士”他陷入黑暗只見耳邊最後聽到是衛學士急促的呼喊。

    迷迷糊糊中又覺得有誰將他扶起,餵了些皁液進去,林天朗只覺得胃中翻江倒海,嘔吐不止。

    “行了,行了,這下沒大礙了。”芮希如釋重負的聲音傳進林天朗此刻混沌黑暗的大腦中。

    怎麼是他林天朗十分不解,卻沒有多餘的力氣的細想,又昏了過去。

    謝靈臺拿起一塊半乾不溼的帕子擦了擦手,道:“幸好吐了大半,又及時灌了雞蛋清進去。我現在開個解毒的方子,喝下就沒大礙了。”

    小陳氏點了點頭,走進裏屋見十公主趴在林天朗牀頭,她聞聲轉過身來,眼眸平靜,“夫人,可查到爲什麼夫君會無緣無故中毒了嗎”

    “我也一知半解的,說是翰林院裏的一個下人給郎兒送了銀杏果,許是喫得多了”小陳氏看着林天朗發青的臉色,心疼的要命。

    “夫君又不是小孩,怎麼會貪喫銀杏果呢”這話十公主是不信的,“不行,我讓人查查去。”

    “公主,咱們家和宋家都去了人。”小陳氏忙道。“咱們還是好好守着郎兒吧。”

    十公主擰着袖子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又坐到林天朗牀頭去了。

    翰林院是清淨地,林清言本不願太過叨擾,不過大學士得知此事後發了話,說中毒只是可大可小,一定要查清楚,竟一併告了大理寺,大學士是嚴寺卿的好友,居然請到他親自來了,現在的翰林院可真叫一個熱鬧。

    文心戰戰兢兢的跪在地磚上,膝蓋如刺骨一般疼,他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惹上了這禍事。

    “林學士還好嗎”他擡眸望着一個與林天朗有幾分相似的中年男子,只見他神情冷峻,看不出悲喜。

    林清言看着這個衣裳陳舊卻乾淨的小廝,他眼神中有驚慌也有擔憂,若不是演技太好,就是真的擔心,道:“大夫說他沒大礙了。”

    “大夫說他就是中了銀杏果的毒,可是你做的。”林清言問。

    “我是給林學士送了一碟銀杏果,左右不過十顆,可都是烘過的,還去掉了綠胚,就算是全吃了也中不了毒啊”文心自己也想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是,我還吃了兩顆呢。”衛學士插嘴道。

    聞言掃了他一眼,他一張閻王一樣的冷臉,哪怕是問心無愧的人看着心裏也是打顫。

    芮希向前一步,像是一隻拼命把頭伸出柵欄的雞,“這林學士是吃了飯之後發毒的,不知道跟這飯堂的飯有無關係。”

    “怎麼可能呢我也吃了啊。”衛學士道,忽然一臉驚恐的住了口。

    “不許隱瞞。”衛學士這表情變化怎麼逃得過嚴寺卿的眼睛。

    “他,他喝了家裏帶來的湯。”衛學士結結巴巴的說,“這就更加不可能了,家裏帶來的怎麼會有毒呢”

    芮希這隻公雞又開始爭着搶着打鳴了,“這就對了我早上親眼見這人拿了林學士的食盒去飯堂,保不齊就是這樣給他下了毒。”

    嚴寺卿瞧了他一眼,只覺得這人上躥下跳像雜耍手藝人手裏的猴,有些煩人。“你親眼所見”

    芮希點了點頭,指了指文心,“我看着他接過食盒。”

    “大人,大人明鑑,我實在沒有理由害林學士啊他還幫我弟弟介紹學堂先生呢”文心眼見這事情越來越往自己身上靠,真是徹底慌了。

    本來人證物證具在,文心身上這嫌疑是洗不脫了,可誠如他所說,他實在是沒有這理由去害林天朗啊。

    嚴寺卿臉上仍是不露半分情緒,一個身量矮小的男人從人羣中擠了過來,在他耳邊輕道幾句。

    嚴寺卿聽罷,斂眉道:“湯羹確有毒,來人,先將此人收監,容後再審。”

    “大人,大人,大人我冤枉啊大人大人”文心連忙大聲喊冤。

    衛學士惴惴不安的開口道:“大人,文心平日裏確是個老實的,他全家還指着他這份差事餬口呢。定然是不會做出這種事的。”

    “衛學士把我當什麼人了,豈會不查清就亂判只是收監罷了。”嚴寺卿又轉頭對林清言道:“林大人,我想見見林學士,不知可否”

    林清言道:“我怕他今日身子支撐不住,不如

    “我想這事還是儘快了了,他們走吧。”嚴寺卿與林清言是平級,卻如此無禮的打斷了林清言說話。

    林清言自然不會把不悅的神情展露在臉上,只心下不大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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