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權貴嬌女(重生) >第一百八十四章 遷怒
    “你竟打點了這麼多人”宋翎今日上朝,也被這衆人的奏表驚了一遭。

    “我若說自己不曾打點,你可信”沈白焰將餅餌掰成小粒,扔進清淡鮮香的羊肉湯中。

    宋翎一下笑彎了眼,攪拌着自己跟前的一碗豆湯,道:“原是這位齊學士得罪人太多,省下你許多功夫。”

    今日宋翎在家中沒有用早膳,下了朝便約了沈白焰一同喫一點,可他胃口難開,喫得還沒有沈白焰多。

    他方纔一笑,心裏的鬱結散去不少,端起豆湯一飲而盡。擱下碗之後,見沈白焰掃了他一眼,卻什麼都沒有說。

    宋翎便是知道沈白焰這性子,才覺得輕鬆,若是姜家周家那幾個,怕是要嘰嘰喳喳的問個不停。

    “齊學士當真有暗病嗎”宋翎湊近了沈白焰,十分好奇的問。他這狡黠的神色,與宋稚如出一轍。

    “喫飯時莫說這些噁心事兒。”沈白焰慢條斯理的說。

    宋翎嘖了一聲,說:“掃興。”

    沈白焰頗爲無奈的放下湯碗,他本來就不餓,喫這個只爲了解饞,道:“疥瘡。”

    染上疥瘡,到發病也要幾日,宋翎心下一算時間,怕是朱家的事情一出,沈白焰就埋下了這件事兒的,只待發作。

    “那如何算計他去了摘春樓”宋翎問。

    “疥瘡若是嚴重便會上面,他已經長到脖子了。而疥瘡得慢治,可他在太后跟前一貫得臉,得了太后恩賜,每月都有御醫給他鍼灸舊患,已經推了兩回,再推讓人生疑。於是,有人給他出了個主意,說這疥瘡只需染給了旁人,便會痊癒。”沈白焰一板一眼說。

    宋翎差點便信了,回過神來,知道他是在胡扯呢

    宋翎掃了沈白焰一眼,道:“咱們京城裏頭的青樓若是背後沒有幾位權貴坐鎮,如何能開的下去他也是蠢,以爲這青樓女子就能忍得下去”

    “自是個蠢的,纔會給人做一把沒腦子的刀。”沈白焰總結道。

    若不是覺察到此事背後有王府的推動,林天朗本也是想參這觀文殿的齊學士一本。

    他此時回了家中,卻見自己的夫人一臉愁容坐在孩子的搖籃邊上發呆。

    “殿下,你這是怎麼了”平日裏,林天郎在人後纔不會叫十公主做殿下,今日是見她心緒不佳,故意調笑。

    十公主卻失了玩笑的心思,她一雙眸子盛滿憂慮,兩道細眉滿是愁結。

    她對林天郎道:“太后方纔遣了一個公公來林家,又邀我明日進宮,說是想見見寶兒。母親在旁只說孩子年幼,恐經不得舟車勞頓,可那公公只裝作聽不懂得樣子,那滿滿的一袋金瓜子倒是拿的不虧心”

    林天郎在妻子身側坐下,看着搖籃中酣睡的嬰孩,嬰孩周身都是宮裏的物件,肚兜、金鎖、玉項圈、套鐲,全是太皇太后早早替十公主備下的,雖是千尊玉貴,可也是柔弱無擋。

    林天郎瞧着自己的兒子,心裏一半是柔情,一半是憤怒,道:“宮裏那位真將我林家視作可以搓扁揉圓之物了”

    他對十公主說了今日朝上之事,十公主略嘆一口氣,道:“原來如此,在堂哥那處吃了氣,竟拿我來瀉火這叫什麼事兒人人以爲公主身份尊貴無比,可在我這,自太皇太后去了,這公主的身份竟成了個軟肋,任人拿捏。”

    林天郎攬過妻子肩頭,道:“林家與王府雖說是隔了一層,可也只拐了一個彎,稚兒、若暉與我們又交好,王爺與我也算投契。要說起來,委屈了你纔是。”

    “夫君,別這樣說。夫妻本爲一體。”十公主道。“我只是擔心寶兒。”

    寶兒寶兒,這乳名可是林老丞相脫口而出的,他這樣一個嚴厲的性子,竟給自己的重孫取了這樣一個嬌滴滴的乳名,疼愛可想而知。

    “不必帶寶兒,只編個理由就是,她還敢扣了你嗎我、父親、祖父,在朝中還是有些分量的。祖父這般寶貝他這個重孫,你若是帶着寶兒去了,他老人家反倒不悅。”

    林天郎剛說完此話,外頭有人便來通傳,說老丞相有口信,讓公主明日不必帶寶兒去宮中。

    “瞧瞧,我說什麼來着”林天郎去十公主一笑,叫她寬心。

    太后這是踩在林家的軟處,自以爲是十拿九穩,沒想到正因爲是軟處,才叫林家人狠狠的駁斥了回去。

    十公主第二日便是一個人上了車馬,小陳氏一路送她到馬車上,牽着她的手久久不願鬆開。

    “公主。”小陳氏擔憂的喚了一聲。

    “母親。”十公主掀開車簾,低聲道。

    在人前她一貫稱呼小陳氏做夫人,可是人後她們總是悄悄的以母女相稱,小陳氏也誠惶誠恐過,可二人感情漸深厚,這母親二字倒是真情實意了。

    “您放心,我在宮裏沒落魄到人人可欺的地步。”十公主安慰道,她朝小陳氏揮了揮手,放下車簾,對車伕道:“走吧。”

    她今日帶了兩個婢女,錦繡、錦緞,她們都是從宮裏一路出來的,十公主瞧着她們兩人,忽生出許多感慨,道:“想起來,我算是運氣不錯了。”

    錦繡、錦緞對視了一眼,有些不解,錦繡問:“公主爲何這樣說。”

    “五姐姐嫁去北國和親,如今也有八年了,每年只有幾句口信傳來,連面也不得見。六姐姐雖說生母身份卑微,可也是堂堂公主,竟給吳國公做續絃。七姐姐已逝,不提了。十二妹妹原來是多驕傲的一個人,處處與我爭高下,只因哥哥參與謀反,公主之身貶爲庶民,幾日便自盡了。我思來想去,還是我活得好些。”十公主的目光變得遼遠而空洞,彷彿是陷在過去的回憶之中。

    “公主福澤深厚,還有太皇太后在天之靈庇護,自然一生順遂。”錦緞道。

    “但願吧。”十公主許久之後,才輕聲說了一句。

    估摸着時候差不多了,錦緞掀開車簾朝外睇了一眼,很快收回目光,有些訝異的說:“公主,攝政王府的車馬在前頭呢。”

    十公主伏身過來,藉着錦緞掀開的一角車簾,果真瞧見王府的車馬。

    “莫不是將王妃也宣來了”十公主喃喃自語道。

    兩輛馬車皆是來頭不小,身份尊貴,本是可以在內宮門口再下車的,可今日守宮門的侍衛卻道,宮中今日請了高僧講經,佛音嫋嫋,恐車輪聲驚擾不敬,請公主和王妃在外宮門下車步行。

    這話一聽便是胡扯可就是這樣一堆胡扯,也只能讓人順從。

    宋稚與十公主下了馬車,便湊在了一塊慢悠悠的朝內走去。

    “連累你了。”宋稚聲若蚊吶,只因嘉安太后派了一個太監來引路,一直不遠不近的跟在她們二人右側邊。

    十公主只是拍了拍宋稚的手背,以示安慰。

    “王妃、公主,腳步請快些,莫讓太后娘娘等急了。”

    這老太監是嘉安太后身邊的老人了,宋稚認得他,叫做邱公公。

    明明是個閹人,卻養成了個眼睛長在頭頂上的性子,一向不得重用,今日卻遣了他來辦差,看來是想借他的性子給二人一些顏色瞧瞧。

    “好。”宋稚笑盈盈的道,腳步雖是快了一些,又不知不覺的慢了下來,依舊是不緊不慢的走着。

    宋稚這陽奉陰違的態度叫邱公公心裏不太舒服,於是又說了一遍。

    “邱公公雖算不得男人,可怎麼說體力也是好些的。怎麼能要求公主和王妃與你一般腳程呢”流星語笑嫣嫣,可頭一句話便是剮下了邱公公的臉皮。

    “你”邱公公張嘴結舌,卻見宋稚的目光冷冷的掃過來。

    他憶起少有幾次與沈白焰的會面,這夫婦倆的眼神如出一轍,邱公公終究是有幾分顧忌,只憤憤道:“老奴是個蠢的,太后娘娘若是等的急了,怪罪下來,老奴可說不上幾句話。”

    “公公只管做自己的差事,廢話忒多,也是宮裏教的規矩嗎”十公主睥睨了邱公公一眼,不耐的說。

    邱公公見這兩位一個比一個硬氣,心裏知道自己是接了個棘手的差事,忍不住暗罵自己的將這差事派給自己的蔡公公,平日裏有好的事想不到他,偏生把這燙手的山芋往他懷裏塞

    他老實了起來,只沉着一張臉,也不說話,只埋頭向前走。

    待到了嘉安太后的宮門口,十公主忽欣喜道:“嬤嬤”

    只見一位年老的嬤嬤正站在廊下,見到十公主,她忙上前行禮道:“公主安好,王妃康泰。”

    “嬤嬤怎麼來了”十公主上下打量着嬤嬤,見她身子骨還算硬朗,才放了心。這位楊嬤嬤是太皇太后的心腹,可以說是宮中最爲德高望重的宮人。

    “太皇太后的遺物裏有一本手抄的經書,我憶起太皇太后曾說過將此書賜給太后娘娘,要她研讀抄寫。聽聞公主要來,特多等一會,與公主一同前往。”楊嬤嬤說的淡然,彷彿真有此事。

    宋稚與十公主笑望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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