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權貴嬌女(重生) >第二百一十七章 文兒
    第二日午後,宋稚領了蠻兒正要去探望陽兒時,得知燕太醫正在裏頭。

    燕太醫倒是個沒架子的人,蘇崢去請的時候,他收拾了藥箱便跟着來了,身邊也沒個小藥童跟前,論起來,比吳大夫瞧着還要窮酸幾分。

    吳大夫知道來了個同行,也樂顛顛的去瞧人家行醫,他不是個拿腔拿調的性子,若是燕太醫的醫術卻有比他高明之處,想來吳大夫也會虛心求教。

    門簾一掀,只見一位容貌普通,氣質溫和的青年走了出來,他見到宋稚先是微微一愣,隨後不慌不忙的錯開了眼神,道:“王妃安好。”

    他的目光很快被蠻兒吸引住了,輕輕一笑,道:“我聽王爺說,公主嗜甜,又愛喫燙食,若是一直這般飲食下去,到了十餘歲的時候,臉上會長小紅包包的。”

    他堪破了蠻兒的喜好,一句話戳到了蠻兒最在意之處,見蠻兒癟了癟嘴,眼見便是要哭了。

    燕太醫頓時便有些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處理這小小女童突如其來的情緒崩潰。

    “不怕,你每日的乳餅減半,多用些清菊飲就好了。”宋稚忍不住在心中暗笑,眼裏流出柔和笑意來。

    燕太醫窺見些許,心中狂跳,又拼命壓下,只暗道,王爺實在是豔福匪淺,不過王爺自己也是好相貌,娶的夫人自然也要匹配的上,哪像我相貌平平,不知日後

    “太醫太醫”女子清脆的聲音打斷了燕太醫的腦內遐想,只見一個圓臉的丫鬟正不解看着他。“太醫可不要走神了。王妃方纔問你話,陽兒如何了”

    “喔喔”燕太醫一不小心又犯了老毛病,忙道:“這孩子並沒什麼大毛病,只是穿的太多了些。”

    “什麼”這話叫宋稚實在難以理解。

    逐月此時從屋內走出,不好意思的對宋稚道,“陽兒初發燒時,我想着讓他發發汗,就一直叫他貼身穿着您賜下的那件小皮襖子。”

    “穿着這麼厚實,屋裏又燒炭,太悶熱了,反叫堵着汗。”燕太醫一邊說,卻見那位貌美無比的王妃沉了面色。

    他還疑心是自己說錯了什麼話,卻聽王妃身邊的圓臉婢女道:“勞煩太醫了,請去偏廳喝杯茶吧。”

    燕太醫還未反應過來,便被兩個婢女引去了偏廳。

    “逐月,你去看着陽兒,把你屋裏伺候的人都叫出來,跪到廊下去。茶韻,將公主帶回去。”

    逐月雖不知宋稚爲何突然發火,可也不敢多問,只照着吩咐做事。

    宋稚對流星耳語幾句,流星搬來了太師椅放在門口,扶宋稚坐下。

    廊下跪了四個人,逐月自己帶了一個婢女和兩個婆子,乳母則是宋稚給她尋的。

    “逐月這是第一胎,沒有經驗,難不成屋裏伺候的人個個都不知道嗎叫孩子這樣生生的捂着”流星得了宋稚方纔的點撥,怒道。

    “王妃饒命,俺們幾個都是外頭伺候的,從來也沒進過房門,怎麼會知道這些。”這兩個婆子今日還是第一回見宋稚,嚇得冷汗涔涔。

    粗使婆子身上本就沒幾分嫌疑,流星便掃了餘下兩人一眼。

    乳母是宋稚的人,更要撇清關係,忙不迭的說:“王妃明察,我曾與這位小娘子說過的只是小娘子未曾領我情,還說我居心叵測。”

    文兒顫了顫,指着乳母道:“你,你何曾說過簡直滿口胡言你就是瞧着我們家夫人是婢女出身,所以存心冷待,故意藏着掖着。若是你真想說,大可與我家夫人說,何必跟我小小一個丫鬟打機鋒”

    倒是瞧不出這小小丫鬟,也是個能言善道的主兒。

    宋稚心道。她斜掃了文兒一眼,文兒的聲音瞬間弱了下去,脣瓣嚅囁了幾下,不再說話了。

    乳母被文兒堵的沒話說,她並不是個口舌伶俐之人,方纔這幾句話也是情急之下逼出來,現下更是噎的心肝肺腑疼。

    “王妃,我曾與她說過的”乳母聲嘶力竭的說。

    宋稚只是安靜的看着她,她知道這個乳母性子和順,不敢輕視逐月出身,所以才指給了逐月。

    倒是這個文兒,宋稚摸不清她的來歷。

    文兒覺察到宋稚探究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心下膽寒,忍不住道:“王妃,奴婢不曾聽她說過。”

    “那你爲何不直接與夫人說呢”宋稚移開目光,對乳母道。

    也許是宋稚淡定的口吻叫乳母添了幾分心安,她穩了穩心神,細細的道:“文兒是夫人帶過

    來的,在夫人面前倒是恭順的很,只是對着我的時候,總是一副大丫鬟的做派。她也確實是夫人身邊人,我不敢越過她去。有一次,我見夫人焦急,略提了提給陽兒減衣的事,便叫文兒三兩句話給堵了回來。”

    宋稚睇了流星一眼,流星返身到屋內找逐月求證,片刻之後流星走了回來,朗聲道:“確有此事。”

    乳母大大的舒了口氣,瞬間癱軟下來,還是邊上的婆子伸手扶了她一把。

    這纔是正常人該有的反應,反觀那文兒,卻是背脊挺直,一臉平靜。

    “爲何阻她”宋稚看着文兒那張毫無記憶點可言的臉,實在是想不通。

    “我以爲這乳母渾說,孩子發熱自然是受涼,哪有減衣的道理。”文兒的視線卑微的落在宋稚裙襬下隱約可見的繡鞋上,道:“又恐王妃怪罪,這才扯謊。”

    “倒是勉強說得通。”宋稚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又對其餘三人道:“你們各自做事去吧。”說完起身徑直進屋了,留下文兒一人跪在原地。

    文兒沉默的數着自己膝前石磚上的裂縫,等待着最後的宣判。

    宋稚和流星的腳步聲很輕,越來越近,最後從文兒身邊擦了過去,連裙邊都未碰到她。

    文兒難以自抑的鬆了口氣,心裏有種不可置信,難不成這關就這麼輕輕鬆鬆的過去了

    文兒不敢起身,依舊是跪在冷硬的石磚地上,不知道過了多久。

    她忽然被人整個人拎了起來,懸空之感叫她驚叫出聲,只是這聲音還堵在喉管裏,她便覺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逐月恍若未聞屋外傳來短促的驚呼,只一臉疼惜的望着陽兒,陽兒方纔飲了藥,總算能不哭不鬧的睡上一個好覺了。

    逐月喚來了乳母,見乳母神色仍有幾分忐忑,便道:“你是個好的,以後只管好好照顧陽兒便是。”

    乳母這才舒了口氣,逐月起身去偏廳了,燕太醫並沒走,得了流星的囑咐正吳大夫一起在查陽兒的喫穿用度。

    逐月邁進偏廳之時,恰聽吳大夫大呼一聲,捧着陽兒今日喫剩下的粥水道:“尋到根苗了,你瞧這孩子喫的這碗粥水,說是素粥,卻是紅肉湯水做底”

    燕太醫接過來嚐了一口,頻頻點頭,贊同道:“發燒者體熱,怎能多喫紅肉該多喫些素菜粥纔是。”

    逐月聽了這話,知道這定是文兒的手筆了,她只恨自己識人不明,叫自己兒子平白吃了這些苦。

    吳大夫見逐月一臉委頓,不知該勸什麼,只道:“夫人有什麼不解便問燕太醫吧。我先去向王妃覆命。”

    逐月點了點頭,道:“有勞吳大夫。”

    燕太醫知道眼前這位蘇崢的夫人,忙勸慰道:“夫人不必擔心,陽兒的身子發了汗就大好了,奸人在旁防不勝防,不是您的錯處。”

    逐月勉強擠出一個笑容來,只比哭還淒涼,道:“還請太醫賜教,我讓孩子喫些什麼好”

    “清粥一碗,淡味白魚肉一碟,便是最好不過。”燕太醫道。

    逐月點了點頭,牢牢記住。

    到了第二日,果真如燕太醫所說那般,陽兒身子大好,活潑靈動了不少。

    逐月心下開懷,又過了幾日,抱着陽兒便去給宋稚請安。

    宋稚見逐月如此高興,心裏也着實鬆了口氣,叫陽兒和初兕一塊玩去了。

    逐月知道宋稚有話要說,就安靜的坐了下來。

    “陽兒的事,還有先前朱夫人的事,都是文兒做的。”

    聽到宋稚這樣說,逐月並不覺得驚訝,她反倒有幾分愧疚道:“都是奴婢識人不清。”

    “如何怪得了你她底細乾淨,連王爺手下的人也不曾覺察。”宋稚知道文兒之所以來到逐月身邊,多半也是爲着能接近王府。

    “她已經認了,本來是想對初兕不利的,只是尋不到機會下手,後來兩個孩子又不在一處養了。又想在乳母的飲食中做手腳,可乳母的飲食都是我這兒一併送去的,她也很難有機會。所以就鋌而走險,直接對陽兒下手,這才牽扯到了她,不然的話,她總也有一通可以掰扯。”

    宋稚將初兕身邊弄得鐵桶一般,卻疏漏了陽兒,叫他小小年紀吃了這麼一出苦頭。

    “想來那慈心大師,與文兒是同一個戲臺上的人吧”

    逐月看向宋稚,只見對方點了點頭,道:“旁的你就不必管了,王爺自會處理,你且安心照顧陽兒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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