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權貴嬌女(重生) >第二百六十六章 裘山
    這馬車在封雪城內就做了整改,內裏側壁上也鋪上了厚厚的羊毛絨,往上一靠,像是陷進了雲堆裏。宋稚這一路上大半的時候都靠在這馬車壁上,或是打盹或是看書,倒也不覺得路途勞累。

    這馬車裏也不能密不透風的,所以有一側的窗戶便開了一條細縫,流星無聊時便眯着一隻眼從這縫隙中窺視,忽見一個巨大而又毛絨絨的身影閃過,嚇了一跳,趕緊對道:“外頭有隻大野熊!”

    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若有野熊離馬車如此之近,早叫衆人給射成篩子了。

    流星鎮定下來,也在懷疑是不是自己家剛纔眼花瞧錯了,藍躍朝外看了一眼,憋着笑對她道:“你瞧見的那不是野熊,是冒籍君派來的人。”

    流星撫着胸口,道:“那怎麼穿的毛乎乎,渾身上下都是黑漆漆的,連個鼻子嘴巴都看不見。”

    “將口鼻捂起來,一是爲了禦寒,二是爲着隱蔽自己。”藍躍解釋道:“你方纔不就將他錯認了嗎?”

    流星無奈道:“將他認成野熊也沒起到什麼隱蔽的作用呀。還不是會叫人心生警惕。”

    三人在馬車裏笑做一團,笑聲零星的飄了一些出去,叫裘山轉頭去瞧了一眼,他心裏還真有些好奇這王妃的相貌,聽冒籍君說,極美。

    想起冒籍君的皇后身邊那些婢子的身段相貌來,裘山撇了撇嘴,他總覺得粟朝女子纖纖瘦瘦的像根蘆葦,不堪一折。皇后還想將自己的心腹賜給他做妾呢!跟根柴火似的,誰要呀。

    不過,裘山轉念一想,方纔那個將自己連人帶馬踹翻在地的女人似乎是力氣不小。

    他伸長脖子去瞧素水,正好瞧見素水擡手揚鞭,腕子估計還沒有自己手腕的一半粗,這樣的纖細卻有那樣的力度,裘山心裏似乎對這種脆弱的美感有了異樣的看法。

    素水覺察到有一縷視線停留在自己身邊,便擰着眉毛看是誰人,一轉眸子卻見大家都在自顧自的趕路,並沒有誰看向這邊。

    裘山輕吐出一口氣,慶幸自己收回了目光,方纔再瞧那女人的樣子,似乎還挺好看的?

    南瑰嶺是北國的最南處,也是地勢最爲崎嶇之處,若不是有裘山他們帶路,只怕沈白焰一行人怕是要走上許多冤枉路。

    劉勤瀧坐在馬車內,車內只他一人,自進入了南瑰嶺之後,他便一直在窺視着,每到關口之處便用筆在一張泛黃的皮紙上描畫些什麼,可奇的是,這黑兮兮的墨汁一沾到那皮紙上,便再無痕跡。

    這馬車搖搖晃晃的,劉勤瀧寫的着實辛苦,一張紙寫罷,仿若全新。

    不過宋稚那輛大馬車卻是四平八穩的,硯臺裏的墨汁也只是輕輕晃動,宋稚寫罷給宋翎的書信,交給藍躍讓她送出去。

    如今這麼遙遠的路途可不能叫大咕和小咕再送信了,不過這車隊裏養了幾隻鷹,便是用來送信的。

    藍躍拿着信躍下飛馳着的馬車,從這一輛躍到那一輛上,裘山以爲有鳥獸經過,一轉頭見到一個靈動的身影在各輛行駛的馬車上躍動,不由的皺了皺眉頭,心道,‘這沈白焰手底下還真是人才濟濟,若是能收歸己用,該有多好。’

    這鷹能夠日飛千里,即便如此,這封信到宋翎手中時,也是七日後的事情了。

    屋頂上傳來翅膀撲朔的聲音,宋翎揉了揉儒兒的腦袋,儒兒見他飛身躍上屋頂,又拿着一根竹管從屋頂躍下。

    宋翎走進屋內,擰開竹管到處一根紙捲來。

    “爹爹,是姑姑的信嗎?”儒兒擱下毛筆,對宋翎道。

    宋翎點了點頭,展開信件快速瀏覽的一眼,微微皺了皺眉。

    儒兒見宋翎神色不大對,便埋頭寫字去了。

    “爹爹,有些冷,關門吧。”一陣冷風吹來,雖被宋翎擋了大半,但還是漏了一兩絲風進來。

    宋翎聽見儒兒喊冷,自然立刻轉身關門,走到門邊時卻見玉書端着兩盅湯水站在門邊,怯生生的瞧着他。

    宋翎一向不許內院的女眷來外院瞧他,今兒儒兒又在屋內,只是見玉書自己也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好歹是按住了不悅,道:“你怎麼來了?”

    “我,我做了芝麻糊,想叫您嘗一嘗。”玉書將芝麻糊往望宋翎眼前遞了遞。

    “這種事情小廚房自然會做,不必你動手。”宋翎轉身要走,見玉書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到底還是心軟了幾分,伸手把托盤端了過來,掩上了門。

    宋翎將芝麻糊放在一旁,並沒遞給儒兒,先前已經用了一碗銀耳羹,再喫不下這芝麻糊了。

    儒兒一直偷偷打量着宋翎臉上的表情,失了寫字的心思。

    “想說什麼?”宋翎看着宋稚的信,擡眸掃了一眼坐立不安的儒兒。

    “這個女人比起那個來,還算是好一些的。”儒兒輕輕的說,他口中的這個女人和那個女人指的自然是玉書和柔衣。

    宋翎並不想和自己年幼的兒子探討姨娘的問題,只是見儒兒的眼眸中似有成人的深度,不禁叫他心裏一酸,漏出了幾句真心話,“她們都不是你娘。我知道娶妻納妾是尋常事,不過若是一生一世一雙人,才叫圓滿。”

    “像姑姑和姑丈那般?”儒兒輕聲道。

    想起宋稚與沈白焰來,宋翎勾了勾嘴角,道:“是,從前你姑丈要娶姑姑的時候,我還有些擔心,如今看來,卻是這世間極難得的一件好姻緣。”

    儒兒走到宋翎跟前,父子倆一個站着,一個坐着,就這樣安靜的待了一會。

    儒兒去年還是單眼皮,今年卻翻出了雙眼皮,一雙眼睛既有曾蘊意的形狀,也有宋翎的神態。

    “爹爹,您還會遇到跟孃親一般的姑娘的。”儒兒認真的說,宋翎驚訝且疑惑的看着他,只見儒兒用力點了點頭,道:“不是旁人硬塞給您的,是您自己喜歡的。”

    這話從任何人口中說出都不及從儒兒口中說出叫人來的動容,宋翎心中自然有感動,可卻伸手擰了擰儒兒的臉頰,故意用玩笑掩蓋,道:“什麼喜歡不喜歡的,莫不是你有了喜歡的小女孩?難道是蠻兒?”

    “爹爹胡說什麼?”儒兒被宋翎擰的說話都含糊不清了,依舊認真爭辯道:“蠻兒只是我的好妹妹。”

    林氏偶爾也曾打趣幾句,說想要蠻兒和儒兒來一個親上親,可宋翎卻覺得蠻兒與儒兒之間的關係已經如此親密,爲何要多一重呢?何不另尋良緣,叫他們各自在這世間能再得一個心上人。

    “那你喜歡什麼樣的小姑娘?爹爹得替你早早籌劃起來,眼瞅着小姑姑再嫁了人,這後邊可就是你了。”宋翎一邊說着這話,一邊想起宋稚信上所寫的事情,隨後又憶起這幾日京中所傳出的閒話,不禁有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會武功的。”儒兒倒是輕聲說了一句,只是宋翎的思緒已經飛到別處去了,便是聽見了,也不曾細想,只是揉了揉儒兒的臉蛋。

    晚膳過後,宋翎揹着手在府中閒逛,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便走到了愉意閣。

    “哥哥怎麼來了?”宋恬着實有些驚訝,倒不是說她與宋翎的關係不好,從前她還住在樂香齋的時候,宋翎去給林氏請完安的時候,總會去她房中坐坐。

    如今她年紀漸大,而又搬了出去,宋翎也很少私下裏與宋恬見面,雖說有那麼一點男女大防的緣故在,可他們二人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妹,卻也不必如此避忌。

    從前宋稚還未出嫁的時候,宋翎還不是三天兩頭的去她院裏蹭喫蹭喝,說到底,也是與宋稚更加投契些的緣故。

    “晚膳可用過了?”宋翎大大方方的坐了下來,叫宋恬莫名緊張。

    “是,用過了。”宋恬將自己跟前的茶盞移了移,卻又不喝。

    宋翎掀開她的杯蓋看了一眼,道:“躲躲藏藏,顯然也是知道在這天氣喝薄荷茶已是不合時宜,更何況你還添了冰粒子,心火可真有這般旺嗎?”

    “哥哥說什麼?恬兒不明白。”宋恬側開身子,似乎有些不悅。

    “說你貪涼怕熱罷了,你以爲我說你什麼?”宋翎看着自己的小妹,卻猜不透她的心思。

    宋恬望了他一眼,道:“廚房上了紅燒羊肉,我膩着了,便想着喝碗茶。”

    宋翎對這解釋不置可否,轉頭說起了閒話,“你姐姐送了信來。”

    “哦?說了些什麼。”宋稚文筆俱佳,所見所聞落於紙上叫人恍若親見,宋恬這些日子都盼着宋稚的書信解悶呢。

    “說是見到趙辭將軍,說起你跟她女兒同在宮中陪伴幼薇公主的事。”這前半句確是宋稚所言,可這後半句卻是宋翎杜撰,道:“聽趙辭所言,這趙家對這皇后寶座似是志在必得,叫你姐姐在席上頗爲尷尬呢。”

    宋恬面上神色便也未變,只是下頜線條一緊,像是在咬牙忍耐,宋翎窺她這點細微變化,不由得重新打量起自己這個已經懂得藏起心思來的小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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