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權貴嬌女(重生) >第二百六十八章 烏木指環
    “蘊意去後,儒兒本是夜夜驚夢,可如今卻是一覺睡到大天亮,顯然極累,再說了,他臂上膝上偶有青紫,我也是打小學的功夫,怎會不知這痕跡意味着什麼?”

    有一日,儒兒正呼呼大睡事踢了被子,宋翎替他蓋被時瞧見了膝上青紫,平日裏若有不留神摔倒或是爬高弄傷自己等等這些事兒,金媽媽在就咋咋呼呼的嚷嚷開了,宋翎怎會不知道。

    宋翎又想起儒兒似乎就是在王府住的那小半年時間,養成了不讓金媽媽伺候沐浴的習慣。

    這兩頭一想,他又私下裏做了一些調查,便知道是菱角在暗地裏教儒兒武功。

    他偶爾會抽空去瞧瞧儒兒,趁着他睡着的時候揉揉他的小胳膊小腿,漸漸發覺這孩子的身子結實了不少。要知道,練武功可是很辛苦的,可這孩子卻偷偷的藏着這個祕密,可見是個心性堅定之人。

    “看來你也不反對他練武功,不知道儒兒爲何要我瞞着你?”菱角聽宋翎所言,並沒半點不悅,更是不解了。

    “蠻兒一個姑娘家家的,學武功都學得那般歡快,我爲何要阻止儒兒?想來也是他見我最近總是心煩,不願我過多擔憂,所以瞞下了。待他什麼時候自己想說了,再告訴我便是。”宋翎對菱角解釋道。

    菱角點了點頭,夕陽在她周身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叫她看起來像是隨時會融進夕陽裏,多了幾分少有的脆弱綺麗之感。

    “小廚房今日給儒兒燉了一盅補品,原是打算等他回來喝的,既然如此,那你就幫我帶給他吧。”見菱角抱臂於胸前似乎是有些冷的樣子,又知菱角性子堅毅,斷不會接受自己的披風,宋翎便不動聲色的站在了風口處,替她擋了風。

    菱角恍若未察,只是嘴角不由之主的盪漾出兩個笑弧來,道:“那我這個跑腿的可有賞錢?”

    她打宋稚還在閨中的時候就來到了宋府,如今粗粗一算,也有好些年了,且看蠻兒、儒兒一個個的滿地跑,便知這時光匆匆不留人。

    這一日日的過去,菱角也有了些許變化,她在宋稚身邊喫得好穿得好,養的肌膚細膩,眼眸明亮,褪去了一派稚氣,顯出幾分窈窕情致來。

    但因她管束自己,不曾丟掉功夫,所以一眼看上去,就與別的女子不同。若是別的女子如柳樹,她便如那銀杏,雖也有柔柔枝葉,卻是筆直挺拔的樹幹。

    宋翎聞言也笑了開來,道:“我記得你當初經常拿稚兒賞下來的棉花、緞子去跟趙媽媽換卷耳酥,又經常讓哄着松香,讓給你做蝴蝶酥。這兩樣點心我與儒兒也都喜歡,所以小廚房一貫備着,給你帶些去吧。”

    菱角見他將自己點滴喜好記得如此清楚,心裏不禁一暖,可她又狠狠的擰了自己一把,像是要掐斷這心中的暖流。

    宋翎走了幾步,見菱角掐着自己的虎口愣在原地,便轉身回去,道:“怎麼了?”

    菱角驟然回神,不由得倒退幾步,慌慌張張的說:“我,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兒來,我得馬上走了!”

    “什麼……

    宋翎連一句話還未說完,就見菱角匆匆離去,想起身後有什麼恐怖如斯的野獸在追趕她。

    宋翎立在原地,見菱角方纔所站的之處落下了一枚荷包,便彎腰拾了起來。

    他原是不打算窺視菱角荷包內含之物,只是指尖觸到一個圓形鏤空的硬物,像是一個雕了竹葉紋的指環,心裏不由得浮現出一個猜想。他飛快地解開荷包,一枚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烏木指環落入宋翎的掌心。

    這是宋翎年少時給自己雕刻的一枚指環,不甚名貴,只是戴個好玩罷了。後來莫名的尋不見了,也沒費心思去找。

    如今再認真回憶起來,應該是在沈千慎用迷針傷了自己,自己在王府養傷的那段時日所弄丟的。

    ‘原來,是被她尋到了。’宋翎愣愣看着掌心的指環,只覺得心停跳了幾拍。

    忽然,他飛快的將指環放回荷包,又將荷包放回原處。又謹慎的藏身與石壁後,只悄悄的透過石壁上鏤空的窗子看着庭院。

    不一會兒,菱角去而復返,她原本緊張無比的神色在見到那枚荷包的瞬間便放鬆了下來,她打開荷包確認指環毫髮無傷,便小心翼翼的將荷包重新系在腰際,還拽了拽,再三確認之後才離去了。

    宋翎見她離去,背過身子靠在石壁上,深深地皺着眉,可連他自己也

    沒有意識到,他的嘴角微微上揚了一點。

    ………

    宋恬被封以貴妃名號的消息比宋翎的書信更早的傳到了北國。

    那日晚宴上,五公主得了這個消息,又聽宋稚所下榻之處的下人們來報,宋稚這一行人似乎並不以這個消息爲喜事,心裏竟有幾分舒坦。

    在這宴席之上想起這件事,舉杯要恭喜宋稚,被藍躍斜飛過來的冷眼給驚了一驚,然後纔想起這是在北國,並不是在粟朝,自己並不需要在宋稚跟前示弱,便硬起身板來想繼續道,卻見冒籍君與沈白焰相談甚歡,心下難免顧忌幾分,便悻悻然不敢開口了。

    玖滄一直在觀察着母親的神色,她這些時日在母后身邊住着,五公主所知道的消息她全知道,見五公主從幸災樂禍到垂頭喪氣,玖滄也能將五公主的心思猜出幾分來。

    她思量片刻,起身端着酒杯遙遙的向着宋稚,扯出一臉虛僞的假笑,道:“聽聞攝政王妃的親妹得了貴妃之位,實該賀喜一番纔是。”

    玖滄一說話,在場衆人都紛紛看向她,冒籍君收斂了笑意,沉默的看着自己的女兒,叫五公主看着只覺膽戰心驚。

    宋稚見她與蠻兒一般大的年歲,可卻牢牢戴着一張虛僞至極的面孔,只覺十分可笑,卻也生出幾分同情,她淡漠一笑,端起酒杯回敬了一番。

    見宋稚如此淡然,不悲不喜,倒叫玖滄覺得好生沒趣,她撇了撇嘴,只使喚宮女給她倒果酒喝。

    縱然掩飾的再好,可宋稚自己心裏清楚,自己有多麼的難受,心情不佳胃口自然也好不到哪裏去,只看在侍奉的宮女費了許多功夫纔將鹿肉一片片割下來的份上,才略吃了一些。

    沈白焰側眸瞧了她一眼,見她細細的喫着鹿肉,又用了一小碗雪弧絨湯,這才放心了幾分。

    冒籍君右首坐着的自然是五公主,左手卻是一位樣貌極豔麗的北國女子,她的個頭比尋常粟朝男子還要高挑一些,長眉纖細飛揚,高鼻深目,眼眸染綠,脣瓣極薄,笑起來的時候脣瓣像是消失了一般,並不很美。所以她總是捂着嘴笑,顯得十分嬌羞。

    宋稚來之前已聽沈白焰提過,這位女子便是冒籍君最爲寵愛的貴妃,叫做蕎耳。北國與粟朝不同,粟朝的皇后之位可稱之爲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而皇后一詞北國只是個名號罷了。若是冒籍君樂意,蕎耳也可做皇后,某某妃嬪也可做皇后。

    在沈白焰一行人面前,將蕎耳說成是貴妃,只是爲了給粟朝幾分薄面罷了。

    酒過三巡,蕎耳在冒籍君耳畔低語幾句,只見冒籍君點了點頭後,蕎耳儀態萬千的走了過來,傾身對宋稚笑道:“王妃,我有些酒醉,可願陪我一道出去走走?”

    宋稚下意識睇了沈白焰一眼,就聽蕎耳笑道:“王爺放心,保證一根頭髮絲兒也不少的給您帶回來。”

    五公主看着宋稚和蕎耳離開的背影,胸口憋着一口鬱氣,本以爲趁着粟朝來人,能好好壓蕎耳一頭,沒想到這女人竟如此厚臉皮,自降身段去討好宋稚,真是未開化的蠻人!

    其實若五公主頭腦清明一些,莫要將自己的身份看得如此之高,不拘泥於君臣,而是看看清楚,誰人更有本事些,便不會做如此之想了。

    “貴妃娘娘。”宋稚剛一開口,就見蕎耳掩着嘴笑道:“不要叫我貴妃娘娘,叫我蕎耳吧。”

    “蕎耳?”宋稚疑惑的重複了一遍,卻聽蕎耳脆生的應下了。

    此時再改口倒顯得矯情,只好笑了笑,對蕎耳道:“那麼,找我有什麼事嗎?”

    “王爺來找冒籍君,是爲了生意。”蕎耳的眼睛眯了眯,看着像一隻綠眼睛的狐狸,“而我來找王妃,也是爲了生意。咱們女人之間的生意。”

    宋稚見蕎耳的目光在自己周身逡巡了一番,道:“你莫不是想做綢緞生意?北國只怕鮮有穿綢緞的天氣吧。”

    蕎耳點了點頭,道:“綢緞與我們,大抵只能做肚兜和內衫了,太貴貌美昂貴的確實沒有必要,不過我瞧着粟朝的首飾珍寶做工頗爲精緻。五公主剛來的時候,通身的珠寶首飾簡直能晃瞎人眼。”

    不過相處久了便知道,最值錢的首飾,已經在那幾日全戴完了。

    這句話蕎耳按住了,沒有說出口。

    宋稚聽到這裏,才明白這蕎耳的心思,只怕首飾是假,珍寶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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