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權貴嬌女(重生) >第二百九十二章 煩喜事
    這酒雖烈,可醉勁兒是真的舒服啊。

    宋稚仿若墮進了雲堆裏,風推着雲朵慢悠悠,慢悠悠的飄着,不知飄往何處。

    可她一點也不擔心,只因沈白焰和兩個孩子的聲音近在耳畔,近的唾手可得。

    宋稚斜倒進沈白焰的話裏,兩頰酡紅,呼吸輕輕,竟是睡着了。

    初兕眼睜睜的瞧着宋稚毫無知覺的從沈白焰肩上滑了下來,思考了片刻,道:“孃親昏了。”

    “是醉了。”蠻兒糾正道。

    沈白焰脣邊不自覺凝出笑來,擡眸時已無笑意,煞有其事的對阿蚺道:“你得賠。”

    方纔他們正議着塔安鎮日後的管制,兩邊相爭不下,沈白焰如今雖住在提羅寨,可也有想在塔安鎮建宅子的念頭。

    他住在提羅寨是一回事,住在塔安又是另外一回事兒。

    阿蚺自然不可能一口應下,他與彭娘對視一眼,又是哈哈大笑,道:“王爺,可不能這麼耍賴。”

    沈白焰捏了捏宋稚的臉,粉糯無比,手感極佳,心中愈發愜意,嘴上卻是半點不相讓,道:“只我一家子住罷了,兵士決不入塔安。這深山老林偶住可以怡情,常住的話,倒有些不便。”

    阿蚺依舊是笑呵呵的不應話,阿灸喫飽喝足,便取了劍去竹樓外練,衆人耳邊盡是劍氣破風之聲。他自己練一會子,感到有些無趣,瞧見飛嵐腰際有劍,便躥了上來,請飛嵐陪他練劍。

    沈白焰一頷首,兩人便到了那竹樓外相互切磋。

    雖是相互切磋,可也能瞧出兩人武功之懸殊,飛嵐單手持劍,猶是氣定神閒,阿灸使出渾身解數,卻早已氣喘吁吁。

    彭娘看得目不轉睛,手在桌底下暗擰了阿蚺一把。

    “王爺,要不然這樣吧。你把我這小兒子帶在身邊歷練幾年,做他幾年師傅。你那宅子,就建在我那宅子邊上,也好做個鄰居不是?”阿蚺揉了揉自己的大腿,說。

    塔安鎮上,兩族混居,朝廷不敢設縣令,倒是阿蚺在塔安也有一間宅子,一年間也能住個三四月。所以巫族在塔安的底氣纔會那般足,如果沈白焰也住在塔安,長得自然是粟朝的志氣。

    不過,阿蚺思來想去,他何嘗不知道彭孃的心思呢?

    沈白焰那身好功夫,的確值得一學。

    沈白焰卻搖了搖頭,道:“他已有底子,不適合練我的功夫,飛嵐的劍術倒是可以一學,拳腳也學不了了。”

    他方纔已經看了一眼阿灸的身法,他已有體系,除非廢了再練,別無他法。

    阿蚺知道沈白焰從來都是個說一不二的性子,只是他不僅僅是想讓阿灸去學武功,說的難聽一些,也想他名正言順的做個探子,看看沈白焰留在塔安,當真是爲求清靜?還是有些旁的心思?

    “阿灸就跟着飛嵐練練吧,也頗有助益。至於其他,”沈白焰慢慢的往阿蚺心裏的秤上添條件,“江南的藥材價頗高,只拿你們的疊草來說,價格可翻百倍。”

    “江南一路,不是很不穩當嗎?只怕虧的還多些。”阿蚺雖偏居西南,可依舊是耳通目明。

    “很快就要穩當下來了。”沈白焰輕描淡寫的一句,也沒解釋,卻叫人格外信服。

    阿蚺一咋舌,道:“我們要那般多銀子做什麼,窮鄉僻壤的,也沒處花呀?”

    沈白焰雖知阿蚺在外產業頗多,不可能沒處花,但還是未點破,只道:“那便買些兵馬吧。”

    阿蚺一雙大如銅鈴的眼睛笑得都快不見了,他端着酒碗與沈白焰一碰,道:“那這銀子,還是王爺您賺了去,我更樂意一些。”

    沈白焰沒說話,只是喝了一口酒,算是應了。

    此番話宋稚全然不知,一覺便睡到了第二日。

    醒來時已在餘心樓的小院裏,耳畔滿是鵲鳥清脆的聲響,還有逐月和流星說話的聲音模模糊糊的從外間傳來,孩子們追逐嬉鬧的聲音從窗子裏透出來。

    宋稚循聲開窗望去,原是藍躍和桑戚正領着蠻兒、初兕還有陽兒三個孩子玩老鷹捉小雞呢。

    幾人玩的不亦樂乎,汗珠子蹦了一地。

    奇了,桑戚這人,對旁人冷冷冰冰的,對孩子倒是出奇的愛護。

    “夫人,您醒了?”進來伺候宋稚的是流星,逐月則帶着新制好的喜服去尋素水了。

    “昨個貪杯飲醉了,真是有些丟人。”宋稚回憶起昨日的情景,恨不能重新鑽回被窩裏去。

    流星笑道:“您可頭疼嗎?”

    宋稚搖了搖頭,“這酒醉後倒是不難受,只是有些失態。

    ”

    “只是睡着了,您又不會打呼嚕,有什麼失態的。”流星安慰道,手腳麻利的幫着宋稚換好了衣裳。

    宋稚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直到用過早膳,纔將此事忘卻了。

    提羅寨的深秋太美了,眼睛看都來不及,哪有心思想別的事情呢?

    有些樹的葉子會變黃,有些則不會,有些樹會開花,有些則不會,山風吹過,下一場綠黃交雜的葉雨,間或幾朵殘花,將這庭院點綴的如夢幻世界。

    沈白焰一進院時,見到一身碧色衣裙的宋稚,不禁一愣,還以爲是山之精靈從一場葉雨中幻化成人了。

    三個孩子也在葉雨裏旋轉嬉鬧,笑得脆生,蠻兒暈暈乎乎的撞在了沈白焰的身上,一擡首便傻呵呵笑。

    沈白焰不由自主的一笑,對宋稚揚了揚手裏的信件,宋稚莞爾一笑,從葉雨中抽離,向他走來。

    宋翎和林天郎都來了信件,宋翎的信中還夾着一封儒兒的信,沈白焰偶掃一眼,便誇儒兒字好。

    初兕不服氣,酥酪也不吃了,便要練字去,逐月在他身後喚也喚不住。

    儒兒的信中說,西境的日子倒是很適合他,他長得高了些,武功也更加的紮實了,只是希望宋稚能將菱角多留些時日。

    只要菱角願意,宋稚自然不會不答應。

    孩子的信,來的簡單明晰,想說什麼便說什麼。

    宋翎的信卻叫宋稚有些看不懂了。

    上一句還寫父親近來咳了幾聲,下幾句卻寫到菱角身上去了,說她也咳了幾聲。

    左一句儒兒想你小廚房的點心了,右一句菱角想喫蝴蝶酥了。

    通篇的的確確是宋翎的筆跡,卻不是往日干脆利落的風格。

    這篇書信看罷,宋稚都不知道宋翎到底是想說些什麼。

    她又從頭看了一遍,嘴裏還小聲的念着,這樣子沈白焰再熟悉不過了,每每看到什麼艱澀難懂的古籍時,宋稚便會小聲的念出來,更方便理解。

    ‘什麼書信,如此難懂?’沈白焰不免有些好奇,立在宋稚身邊瞧了幾眼,竟沒憋住一個笑。

    宋稚聽見憋笑聲,不解的回頭看他,“怎麼了?”

    沈白焰看着宋稚這還未回過味來的可愛模樣,道:“若暉是在管你要人呢。”

    “要人?”宋稚還沒想到點子上,只眨了眨眼,道:“菱角?儒兒的信裏已經說了,說想要菱角多留些時候。”

    “若暉可不只是要多留些時候,他是想永遠留着她了。”沈白焰摸了摸宋稚的腦袋,收回手時,輕輕的在她腦門上彈了一下。

    宋稚猛一眨眼,捂着自己的腦門不說話了。

    沈白焰見她半天也不說話,以爲她是不情願菱角這樣的身份嫁給宋翎做妻子,本想勸上幾句,卻聽她突然開口道:“這可怎麼辦呢?哥哥也不早說,娘那性子,如何肯呢?咱們和西境又離得那樣遠,我只能在信裏頭說和。哎,只怕菱角委屈。”

    沈白焰心裏一柔,看着宋稚發愁的小臉,忽生一計,道:“若娘嫌棄菱角出身,那我就把菱角收做義妹。菱角來歷不明,沒有姓氏,我收她做義妹,她以後便姓沈。”

    “沈菱角?”宋稚眼睛一亮,不由自主的笑了出來,“雖說念起來怪怪的,可也算個折中的法子。”

    她開心了沒一會子,小臉又耷拉了下來,道:“他們兩個是什麼時候有這心思的?我竟半點不知!哎,這回的黑鍋定是又要砸到我身上了。”

    “我與夫人一塊背。”沈白焰道。

    宋稚擡首看他,露出探究神色來,“咦?你怎麼半點不奇怪這事兒?莫不是早就知道了?”

    沈白焰剛想搖頭,卻覺不對,想點頭,又覺不對,整個人便僵了一瞬,顯得有幾分呆滯,落在宋稚眼中,那便是不打自招了!

    “好啊!你竟不告訴我!”

    好大一頂帽子扣下來,沈白焰豈能認?連連搖頭,道:“原先我只是覺察出些許曖昧,他們倆到底沒有明言,捅破了只怕尷尬,也沒這個必要。”

    宋稚斜眼看着他,還是一副佯裝出的生氣模樣。

    沈白焰又耐着性子解釋,“若暉那時已經娶親,以他的性子,怎會無故撩撥一個雲英未嫁的女子?菱角也是個自重自愛的性子,不會願意做妾。兩人雖彼此吸引,可到底沒有逾越雷池。如今竟有這契機,能修成正果,也算是他們兩個的緣分,且看吧。若需咱們幫,再幫上一把。”

    宋稚緩和了臉色,嘴角揚着,眉梢卻低落。

    ‘只怕是,有的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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