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您當初、是怎麼想的”沉默了一會,合德小聲開口道。
姑母拂了拂額前的髮絲,婉然一笑:“我得知此術的時候只是個小小的姬妾,即便誕下子嗣又能如何一旦容顏老去,也只能在冷宮裏悽慘度日。還不如修習此術,只要王爺在世,就能縱享榮華。如今雖被遣出王宮,依然不愁安生之處。”
確實,愛慕姑母的男子很多,常託人送來各種信箋和禮品,或守在院外的小門,只爲一睹芳容。
“你們想一想吧,不過要乘早決定,學晚了成效不高。”姑母拍了拍我和合德的肩膀:“先去梳妝吧,你們爹爹不是說今日要帶你們出去賞春嗎。”
“是哦。”我和合德這纔回過神來,趕忙回房換衣裳。
爹爹半個月前就告訴我們,三月初三上巳節,也就是我們的生辰日,官府同僚會在城郊碧雲山舉辦賞春宴,他想帶我和合德前去。爹爹平日裏公事繁忙,對於這難得的出遊,我們自是萬分開心,提前好幾日就開始準備了。
我挑的是湖藍色荷葉邊的丁香紫羅裙,合德喜歡粉色,遂穿了桃紅色綴青花的綢裙。然後我們綰了一模一樣的飛仙髻,我左邊簪了兩朵淺紫的絹花,合德則在右邊簪了兩朵粉色的。
“呵,我的兩個掌上明珠真是傾城絕色。”爹爹看我們的眼神驚喜之餘卻含着隱憂,他慈愛地牽起我和合德的手,掌心卻微微出汗,似乎有些緊張。
爹爹的官位不高,我們坐在中間靠後的位置,但從下馬車起,衆人的目光就頻頻落在我和合德身上,我不習慣這種情形,低頭不語。
“姐姐,你看”合德興奮地搖了搖我的胳膊,我朝山下望去,景色可真美,一片青綠如海,徐徐春風吹落花瓣,彷彿在下一場粉色的花雨。山腳下一羣孩童在放風箏,扔花球,戲水打鬧
我和合德正看得有趣,爹爹卻站了起來。原是有人走過來敬酒:“萬金兄真是好福氣,有一雙如此美麗的女兒。”
“這是趙中尉,也是爹爹的知己。”爹爹對我和合德說道。
“伯父好,我叫宜主,這是妹妹合德。”我拉着合德的手,一起向他行了個禮,心裏卻泛起疑惑,他姓趙,又是父親的知己,難道
“真是知書識禮的姑娘。”趙中尉笑着,目光在我臉上停了一停,轉身對爹爹道:“宜主這雙眼睛竟跟郡主有些相似,不過更青澀柔和些。”
“曼兄說笑了,郡主金枝玉葉,豈是小女能望及的。”爹爹神色自然,但扶在我肩膀上的手卻加緊了力道。
“這些客氣話我們之間就不必說了。”趙中尉說完,便有其他官員來請,他招呼爹爹一同過去。爹爹讓我和合德先坐一會,他等等就回來。
沒想到爹爹剛走,就來了一個衣着華麗的僕婦:“兩位姑娘,郡主有請。”
我和合德皆是一愣,爹爹官位又不高,今天帶我們參加賞春宴,無非是讓我們看看熱鬧、長長見識而已,怎就驚動了高貴的郡主
“姨娘,我們姐妹一介草民,不懂禮儀,還是別叨擾郡主了。”我推辭道。
“姑娘哪裏話,還是快隨我們來吧,郡主已經等候多時了。”僕婦雖然說的客氣,語氣卻不容置疑。
“姐姐,我們走吧。”合德扯了扯我的衣袖,小聲耳語:“別怕,難道還能吃了我們,我還想看看郡主是什麼樣的呢。”
“姨娘,不知是哪位郡主請我們”合德問道。
“我們郡主封號姑蘇。”
姑蘇郡主我和合德不由對望一眼,這位郡主可是我們江都出名的美人,傳說她容貌若仙、肌膚如玉,更有一手高超的琴藝。
“郡主,兩位姑娘來了。”僕婦對着紗簾內的佳人行禮,我和合德也照着做了。
“進來讓我看看。”清婉的聲音,咳珠唾玉。
一旁的侍女挽起紗簾,我和合德猶豫了一下,牽着手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