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妃入宮牆 >傾城亂:烏雲壓頂(2)
    “我看她如今是豁出去了,連顏面也不維繫。”楚溟飛皺眉道。

    “看來是非要去一趟了,不過這麼多人,她應該做不了什麼。”凌菡也不知道上官蓉心裏究竟是怎樣一番籌劃,她素日擅長做戲,若是往常她絕對會編一個完美謊言,將楚溟飛不在的事敷衍過去,竭力營造出夫妻恩愛的情形。

    楚溟飛點點頭,從暗室拿了兩個錦囊,將其中一個遞給凌菡。這錦囊是楚溟飛讓宮外一個道長做的,裏面配了幾十種解毒的香料和草藥,不過能不能抵禦上官蓉的密制蛇毒,還未可知。

    兩人來到上官蓉的寢宮,才走到廊下,就覺得氣氛不對,既然有許多人前來祝賀,爲何這般安靜

    楚溟飛和凌菡不由互望一眼,心裏都有些不妙。果然,剛邁進宮門,就看見衆位嬪妃貴婦,都是一臉埋怨的神情。

    “賢妃娘娘。”楚溟飛還未及行禮,賢妃已經攢眉開口:“太子殿下,不是本宮多事,只是近日皇后玉體欠安,皇上無暇顧及後宮之事,囑咐我來東宮探看,我才知道、太子妃病得這般厲害她怕帝后擔心,瞞着不讓說,可太子您也該命太醫好生診治纔是,怎能讓她這般”

    “是啊,太子。太子妃這病弱的樣子,真讓人心疼。”姜梓月配合地添了一句,還拿出手絹拭了拭眼淚。

    楚溟飛下意識地看了凌菡一眼,即刻察覺不妥,連忙將目光收了回來,但還是被其中幾位心思縝密的盡收眼底。

    “太子妃病得很厲害麼我們在正殿,盡是沒聽到消息。”凌菡見楚溟飛不想說話,便蹙着眉像上官蓉的女官道:“怎麼不着人來稟告,是怕太子擔心麼太子的病今日已經稍微好了一點,不用凡事都瞞着。”

    女官瞪大了眼睛,心裏又氣又怨,本來準備好的一肚子說辭硬是被凌菡這番話給擋了回去,她都說太子的病今日才稍稍好一點,自己難道還敢沒眼色地把上官蓉的病情誇大嗎,只得勉強壓下怒氣:“太子妃前陣子就身體不適,這幾日愈重了些,原是想瞞着的,但今日賢妃娘娘、三皇子、衆位夫人皆來探看,實在瞞不住、”

    “太醫怎麼說”楚溟飛還是懶得周旋,直接問道。

    “說一定要好生調理,否則就算好了,也會落下病根。”

    “唔,那你們小心服侍,我病還未愈,怕把病氣過給她,就不進去了。”楚溟飛轉身欲走,衆人面面相覷,誰也沒想到太子盡會冷漠至此。

    其實楚溟飛既然決定過來,原還是打算進去看看的,但不知爲何,他邁進寢殿之後,就有一種陰沉的壓迫感,“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感覺,只想快點離開。

    殿內沒人察覺不對,連楚瀛飛的神情都有些嚴肅,衆人在場,他當日避嫌沒進內殿探看,但賢妃和姜梓月等人也不至於全都誇大其詞,而且半個月前他就看到過上官蓉的病容,心裏不由也躊躇起來,或許她經過這幾次的打擊,真的大病了一場

    “嗯哦”殿內傳來上官蓉的呻吟,聽聲音似乎她正掙扎着坐起來。

    “太子妃,您感覺怎樣”

    “這會可不能亂動,當心哦,好,奴婢知道了。”上官蓉一番偶偶細語之後,一個侍女走了出來,而且徑直走到了凌菡面前。

    “凌姑娘。”

    “有什麼事麼,太子妃叫我進去”凌菡有些疑惑。

    “不是,太子妃說她還病着,不吉利,你就別進去了。”侍女搖搖頭,眼圈卻一陣泛紅,緩了片刻之後才哽咽着開口:“太子妃讓奴婢把這個交給你,請你替她照顧好太子。”

    侍女拿出一個紅檀錦盒遞給凌菡,上面的鳳凰牡丹雕花,是太子妃才能用的飾樣,衆人看了倒是一驚。

    “奴婢不知太子妃是何意,太子妃還在病中,不要胡思亂想纔好。”凌菡面色一沉,沒有伸手。

    侍女狠狠睇了凌菡一眼,撥開紅檀錦盒上的金鎖,裏面是一隻龍飛鳳舞金鑲玉的芙蓉玉鐲,衆人認得,這是太子大婚時,皇后賜給太子妃的一對玉鐲,如今上官蓉將其中一隻送給凌菡,用意自然不言而喻。

    “讓太子妃好生養病,總思量這些事情,病能好嗎。”楚溟飛不悅道,伸手拉過凌菡:“走吧。”

    “太子,這是太子妃的心意,太子妃覺得自己時日無多了嗚嗚嗚”侍女說完,竟乾脆哭了起來。

    衆人看得感動不已,要不是因爲“薄情夫君”是太子,早就羣起而攻之了。

    “行了,她的心意我知道了,若一定要給我安排一個才放心,那就你吧。你跟隨她多年,由你來當側妃,她再放心不過,不是嗎”楚溟飛走到帷幔

    旁邊:“現下可以安心養病了吧,我先回去了,改日再來看你。”

    楚溟飛示意凌菡趕緊走人,行至門前,又回身對那個侍女道:“玉鐲你先收着,等太子妃病情好轉,我再招你侍寢。”

    “這是怎麼回事啊”姜梓月看得一頭霧水,不由側頭問賢妃。

    “感覺太子被劫持之後性情變了,從前不至於這樣。”賢妃搖了搖頭,也是滿腹疑惑。

    “依我看,定是那個亡國禍水惹出來的事”一個侯夫人憤憤地斥道,她是上官蓉未出嫁時的好姐妹,被方纔的“深情髮妻,薄情郎君”的戲幕氣得怒火中燒,直爲上官蓉鳴不平。

    侯夫人一把矛頭指向凌菡,大家便紛紛議論起來,太子的是非不敢說,侍婢就可以恣意菲薄了,更何況還是個亡國囚俘。

    “那個凌菡跟太子究竟是何干系呀,只是侍婢麼”

    “那女人一看就是個禍水,如今容顏半毀還不消停。”

    “是啊,她在哪,哪就出事。之前在麟陽宮當過一陣子侍婢,結果皇子妃就出了事,現下來東宮,太子妃又染病在身”衆人壓低了聲音,討論地不亦樂乎。

    姜梓月見大家七嘴八舌地說着凌菡的壞話,心裏甚是竊喜,轉頭看楚瀛飛的神色,卻發現他已經走人了。

    “三皇子呢”姜梓月問一旁的侍從。

    “回貴姬,三皇子追出去了,他說想去勸勸太子。”

    楚溟飛出了上官蓉的寢宮,卻不回正殿,反而沿着小路往東走。

    “回別院麼”凌菡輕聲問道。

    “唉,如今連別院也蒙塵了,我在這世間,真是連一席之地都沒有了。”楚溟飛的脣角泛起一絲苦澀,雙眸似漫着濃霧的黑夜,沉鬱悲涼。

    “你覺得上官蓉做這齣戲,是什麼目的”凌菡走到樹下,撥弄之前系在樹枝上的玉石風鈴,楚溟飛闔目傾聽,神情稍微好轉些許。

    “博同情這種事,她向來只對三弟做,還是第一次扯上這些無關痛癢的外人,而且我又不在意聲名,你也是抱着清者自清的想法。她這麼做,應該只是想讓三弟誤解你吧,不過、又感覺鬧得太大了”

    “嗯,我也有同感,這後面定還有後續。”

    “是啊,只能靜候她的後招了。”

    “或許,她是真的病了呢”楚瀛飛撥開垂柳,走了過來:“我看賢妃她們確實挺生氣的,沒準她的病情的確嚴重,畢竟這麼多次打擊下來,身心也受不住。”

    “所以呢,你覺得她這次的目的是想討好我”楚溟飛無奈地搖頭:“三弟,她的當還沒上夠嗎,千萬別再中招了。我現下自顧不暇,騰不出精力顧你那邊,你若實在不知道該相信誰,那就誰都別信。”

    楚瀛飛沒有答話,只默然看着凌菡,凌菡停下撥弄風鈴的手,走到他面前:“怎樣,最近胸口疼沒有再犯吧”

    “嗯,好多了。”楚瀛飛點點頭,看着凌菡的臉,似想說什麼,終還是沒說。

    “你、動搖了”凌菡將手放在楚瀛飛的胸口,凝重的目光變得有些失望:“我也是那句話,如果實在不知道該相信誰,就誰都別信,暫且關上心門,別讓自己受傷。”

    “放心,我信你。”楚瀛飛握住凌菡微涼的柔荑,目光似長夜的燭火,雖不夠暖,卻是難得的光亮。

    時光繼續平靜地流淌,轉眼又是大半個月,上官蓉的後招來的實在太慢,慢到楚溟飛受不了皇宮的壓抑。他素來有出宮的習慣,每隔幾天便出去一趟,去道觀和道長對弈、去禪房感受檀香靜謐、或在山澗獨坐、長街閒逛總之,他那顆憂思百結的心,需要不時地調節,否則容易深陷情怨的囹圄。

    這夜,楚溟飛眉頭緊皺,在正殿胡亂踱步,滿腔心事無法排遣。而且禁令時期,一入夜,便不讓出殿門,連去花園透氣都不行,生怕刺客趁機行刺。

    “要不,我教你茶藝吧。”凌菡深知楚溟飛的心情,遂淡笑着問道:“召國的茶藝你自然知曉,但前殷有幾個山族,茶藝挺有意思的,現下正是木槿花開的時候,我泡一壺三重天給你看。”

    “三重天這名字倒是很有趣味。”

    “嗯,有一種木槿花會隨着太陽光變色,從淺紅到深紅,這茶名就是因花而起。”凌菡見楚溟飛心緒稍緩,便讓侍女去摘些木槿花,準備泡茶。

    兩人都以爲這個夜晚可以平靜地度過,卻不知侍女摘來的木槿花,漾着危險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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