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妃入宮牆 >傾城亂:幽咽(1)
    楚瀛飛伸手去探凌菡的鼻息,發現已經氣若游絲,嚇得臉都僵了,也顧不上上官蓉,急忙開了鎖鏈,將凌菡打橫抱起,回麟陽宮去了。

    “太子妃,這事”杏兒從廊下走了進來,顯然也對凌菡現下的情形十分納罕,在她看來,楚溟飛真心相待的女子唯有凌菡一個,怎會落得如此下場。同時也意外上官蓉竟會平靜地看着這一幕,凌菡被楚瀛飛帶回去,她以後還如何威脅楚溟飛。

    “楚溟飛曾說過,他生平最討厭被人威脅,估計是算準我會用凌菡要挾他,所以、就先下手爲強了。”上官蓉聲音徒冷,纖纖玉指扣入掌心,眼中寒星隱透狠絕:“他既然步步緊逼,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可是太子妃,接下來那步棋實在太險了,您當真想好了嗎萬一敗露是滅門的大罪啊。”杏兒哭喪着臉,從前只覺得做太子妃的心腹是個好差事,誰知還會有送命的危險,但有柚兒的前車之鑑,她害怕背叛之後被灌詭異的蛇毒,發作起來只怕連個全屍也沒有,所以只能在賊船上繼續拼命了。

    “怕什麼,替罪的都已經找好了,還有什麼可擔心的。”上官蓉側頭望向窗外的陽光,脣畔笑若冰霜。

    楚瀛飛將凌菡抱回書齋,自己診脈探看了一番,也知道凶多吉少,幾位太醫更是連連搖頭:“三皇子,臣等實在無法開藥,只能看這姑娘自己的造化了。”

    “楊太醫”楚瀛飛見楊太醫凜着眉,似在思索什麼,連忙問道。

    “回三皇子,微臣現下也說不上,只覺得凌姑娘這情形,和微臣曾經看過的一本醫術雜記有些相似。”

    “那怎麼樣,你有法子醫嗎”

    楊太醫搖搖頭,暗中使了個眼色,楚瀛飛會意,揮手讓其餘幾個太醫退下:“你們回去吧,楊太醫留下來照看。”

    “三皇子,凌姑娘這症狀好像是某種毒草所至,記得醫術上說,這種毒草無解藥,服用後會虛弱至極、昏迷不醒,但過幾日便會自己好轉,好生調養一段時日就沒事了。”

    “真的嗎”楚瀛飛將信將疑。

    “微臣也不確定,但現下也不能隨意用藥,先守着凌姑娘幾天,看她能不能自己轉醒吧。”楊太醫嘆了口氣:“若真是如此,三皇子還是別聲張爲好,微臣猜測,也許是凌姑娘知道了太子的什麼事,太子遂讓她服用此藥,不將事情外傳。”

    “你不是說藥效只有幾日麼,她到時候醒了,還是可以說啊。”

    “也許、只需要隱瞞幾日吧。”楊太醫不置可否,神情並不像楚瀛飛那般緊張,反而轉身從醫箱裏拿了些調製的迦南香,放進案上的銀薰爐裏。

    楚瀛飛撫了撫凌菡的手,沉着臉走到楊太醫面前,一雙眼睛緊盯着他:“你是不是也知道些什麼”

    “三皇子,微臣能說的都說了。”楊太醫作了個揖,神情似江湖俠客般坦然,楚瀛飛眉頭一皺,他想到那天傍晚,楚溟飛也是這般跟自己作揖。

    “告辭了。”

    是跟自己作別,還是跟過去作別他們究竟在籌備什麼樣的戲幕,或是、人生

    只需隱瞞幾日,莫非是兩天後的百日宴楚瀛飛心一凜,是楚溟飛準備對上官蓉下手,還是上官蓉企圖對皇后下手但是,如果是上官蓉有計劃,那楚溟飛弄暈凌菡做什麼

    “你不能這麼做。”這是凌菡對楚溟飛的央求,可是、凌菡那天還是聽從楚溟飛的話,乖乖回正殿了,不是嗎

    “小鷹子,你救救楚溟飛吧,想辦法救救他。”

    這話根本就有出入,楚瀛飛只覺腦中一片混亂,楊太醫見他煩心,已經知趣地退出門外,到院子裏看花草去了。楚瀛飛走到榻邊,看着凌菡昏迷中還微蹙的黛眉,不由伸出手指輕撫她眉心的褶皺,她到底在經歷怎樣的掙扎

    楚瀛飛越想越煩躁,還是決定去東宮找楚溟飛問個清楚。誰知這次別院居然直接關門了。楚瀛飛心急之下,也管不了那麼多,直接一個白鶴翻身,躍過了宮牆,然後被幾個早已恭候在牆下的侍從一陣行禮。

    “三皇子,您還是請回吧。太子在房間的暗室裏,小的根本通報不了,只能等他自己出來。”侍從一臉犯難地看着楚瀛飛。

    “你們怎知我會翻牆進來”楚瀛飛沉聲問道,他覺得楚溟飛似乎把諸事都安排好了,算準了自己會來找他。

    “太子提前吩咐過小的,說您會急着找他,

    遂讓小的候在牆下,把這個給您。”侍從說完,打開腰上懸着的荷包,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樣物什,遞給楚瀛飛。

    楚瀛飛還以爲是什麼密信,誰成想竟然是一片樹葉,一片尋常的不能再尋常的樹葉,楚瀛飛疑惑地將泛黃的樹葉細看了一番,見樹葉的背面有輕微的指甲劃痕,是楚溟飛的自己,不過寥寥兩字放心。

    楚瀛飛不由黯然苦笑,但一顆心還是稍稍放下些許,在不知道該相信誰的時候,就選擇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那位吧。

    “你告訴太子,就說我知道了,我相信他。”楚瀛飛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轉身離去,倏然間,彷彿聽到一聲虛弱的嘆息,他驀地回頭,只有樹枝在微風中頹唐地搖曳,連玉片風鈴的聲響都變得黯淡起來。

    “祝賀皇兄和皇嫂。”宴過三巡,姜梓月推了推楚瀛飛,示意他帶着自己一同向楚溟飛和上官蓉敬酒。上官蓉自然一臉的如花笑靨,楚溟飛雖然只嘴角帶了點笑影,但神情和緩了許多,兩人彷彿又回到了一年前,還肯在人前做戲的模樣。

    開宴時,楚瀛飛還有些提心吊膽,擔心會發生什麼事,還好宴席一直進行的很順利。皇長孫被上官蓉抱在懷裏,也沒有像之前一樣喜歡哭鬧,被衆人誇讚了一番之後,就由乳孃和一羣宮女侍從簇擁着回了東宮。宴席過半,皇上擔心皇后倦乏,便命心腹內官和侍衛護送她回龍吟宮。楚瀛飛鬆了口氣,知道至少這百日宴是可以圓滿收場了,他懸了兩天的心總算全放了下來,這才執起酒爵,痛飲了幾杯。

    誰知纔看了幾曲歌舞,一個侍從悄悄跑了過來,焦急地在阮公公耳邊說了什麼,阮公公聽了也是一臉犯難,暗暗瞥了衆人的神色,見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高臺的舞姬身上,遂輕輕走到楚瀛飛身邊:“三皇子,凌姑娘醒了。”

    “哦”楚瀛飛聽了倒是一喜,卻不知阮公公的臉色爲何那般犯愁:“怎樣,楊太醫怎麼說”

    “侍從說楊太醫還來不及診治,凌姑娘就掙扎着起身要往外跑,這會正被幾個宮女攔着,不過她心緒很激動、”

    “什麼”楚瀛飛聽了急得差點站起來,這下坐得近的幾位,皇上、楚溟飛、上官蓉、姜梓月全都看了過來,阮公公嚇得直擦汗。

    “不是叫你帶來嗎什麼記性。”好在楚瀛飛變通能力還不錯,即刻皺起眉頭斥了阮公公一句,而後轉身對皇上道:“父皇,兒臣這幾日胃不太舒服,怕飲不了酒,就讓阮公公帶解酒藥過來,誰知方纔讓他拿,他居然忘了。”

    楚瀛飛說完便捂着胃,做難受狀。他之前征戰的時候受過箭傷和刀傷,確實有留下一些病症,因此這麼一說,皇上立馬關切地詢問:“孤看你方纔喝了好幾杯酒,胃疼了嗎要不要到偏殿去歇一會”

    “是啊,反正宴席也快散了,三弟早一些回宮也無妨。”楚溟飛也淡笑着說。

    “謝父皇和皇兄關心,那兒臣就先告退了。”楚瀛飛行了禮,讓姜梓月她們繼續陪坐,自己則匆匆上了車輦,趕回麟陽宮。

    楚瀛飛還未進書齋,凌菡已經掙脫開衆人,跌跌撞撞地衝到了院子裏,楚瀛飛連忙將她攔住,箍進懷裏,怒道:“你這是做什麼,是有多要緊的事,這般不要命。”

    凌菡臉色慘白,站都站不穩,抓着楚瀛飛的手臂,慌張地問道:“小鷹子,宴席快散了嗎皇后呢”

    “你放心好了,皇后沒事,宴席過半的時候父皇就讓人送她回龍吟宮歇息了、”

    誰知楚瀛飛話音未落,凌菡竟似被雷電擊中了一般,整個人直往下墜:“完了,楚溟飛完了”

    “什麼、什麼就完了”楚瀛飛簡直一頭霧水,詫異地看着凌菡。

    “快、快去龍吟宮。”凌菡抓着楚瀛飛的手臂,遑急地催促,楚瀛飛怕她急出好歹,只得抱着她上了車輦,吩咐侍從去龍吟宮。

    “去龍吟宮做什麼,皇后有危險嗎楚溟飛還在宴席上,好好的啊。”楚瀛飛安慰凌菡。

    “不,你不知道,宴席上的、根本就不是楚溟飛啊”凌菡靠在楚瀛飛身上,哀哀地哭了起來。

    轟的一聲,楚瀛飛只覺心口倏地燃起一團火,灼得一陣劇痛,他想起上次見楚溟飛的時候,他的臉色極不自然,灰暗而青蒼,彷彿中毒了一般,而今天看到的楚溟飛,氣色正常中又帶着點怪異,脣角的笑影、很僵硬,眼神也不同於往日的淡泊,而是帶着幾分哀憫。

    “怎麼回事,是有人劫持了楚溟飛,還是楚溟飛讓人假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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