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妃入宮牆 >傾城亂:愁絕(1)
    “諸葛翼告訴你了”楚瀛飛問道。

    “他和我透露了一些,但要事成之後才肯全部相告。”

    “那你還真是厲害,他本是向你談條件去的,倒反過來幫你的忙。”楚瀛飛覷着上官蓉,在思量她的話有幾分爲真。

    “不是我厲害,是我跟他說,栩兒若有三長兩短,我就隨他一起赴黃泉了,還管什麼身世和恩怨。他見我如此說,就問栩兒怎麼了,我說被顧雲曦臨死前下咒,他就幫我去顧雲曦的寢室,看看有沒有什麼咒術的書,結果翻回了一本手札,竟然是凌菡的字跡。”

    “你怎麼會認識凌菡的字諸葛翼就更不用說了。”楚瀛飛斂眉道。

    “瀛哥哥,只怕要讓你失望了。”上官蓉冷然一笑:“我確實不認識凌菡的字跡,是諸葛翼告訴我的,他知道凌菡的字跡。”

    “從楚溟飛的書房裏看過”

    “不是,他跟我說,他很早之前、就讓人細查過凌菡。”

    “別賣關子,他查凌菡做什麼”楚瀛飛雙眉越皺越緊,不耐煩道。

    “我知道瀛哥哥現下已經對我厭惡至極,但也至少要保持頭腦冷靜吧,好好分析我接下來說的話,別直接否認,若已經把我的話當做謊言來聽,那隻怕連我說日升月恆這樣的話,你都覺得是假的。我當初爲何狠心對你下毒,還不是氣你把我當做凌菡的替代,你若真心待我,我會這樣做麼而且我給你下毒,從來沒想過對付你,只是想讓你永遠不離開我”上官蓉先做了一番表白,也知道過猶不及,哽咽了兩聲之後便開始向楚瀛飛告知她新獲取的消息:“諸葛翼說,楚溟飛的生父、是前殷的人。”

    “什麼”這消息着實驚人,楚瀛飛愕然瞪大雙眼,這怎麼可能呢,父皇知道嗎

    “這怎麼可能呢,皇后家世顯赫,自小養在深閨,豈有結交前殷之人的機會我看八成是諸葛翼信口雌黃,故意妖言惑衆引你上鉤,達成他的目的。對了,他跟你提了什麼條件”

    “我起初也不信,但諸葛翼又跟我說了一些他們父子來往書信的內容,我就愈加堅信了。”上官蓉見楚瀛飛逐漸入神,便繼續娓娓道來:“你和凌菡自小認識,所以攻破前殷的時候,你就是衝着她去的,把她帶回召國做侍妾自是情理之中,可楚溟飛呢他和凌菡根本就不認識啊,就在你的書齋見過一次吧,就動心了別人還罷了,楚溟飛根本不好女色啊,日久生情的事在他身上都不太可能,更何況一見傾心而且,他對凌菡還不止是喜歡而已,根本就包容無度,明知道你和她之間的種種事宜,卻還和她談笑風生,這不奇怪嗎只怕是他那位前殷的生父,跟他說過什麼吧。”

    “還有一個疑點,就是穆皓軒。我們之前一直覺得穆皓軒是個軟弱無能的昏君,但接觸之後,又覺得有些不對,他似乎、還是有自己的想法和對策的,這樣的人,雖算不上十分聰明,但也不至於在國破的時候躲在密室裏等着敵軍去抓吧。而且諸葛翼說,穆皓軒初到召國時,分明唯唯諾諾,如履薄冰,但現下卻漸漸開始結交朝臣,招攬門客了。”

    “你想說什麼,難不成、他們幾個人還會是一夥的嗎楚溟飛都已經去世了”楚瀛飛覺得上官蓉像能言善辯的說客,自己再聽下去,思緒只怕會混亂。

    “瀛哥哥,你記得方纔那個灰衣人說的話嗎他說:從頭至尾,你就沒和我說過一句實話,什麼血濃於水,都是枉談這是在說誰分明是楚溟飛。楚溟飛定是告訴他,栩兒是自己的孩子,結果他聽了我們的對話,又看到栩兒長得和楚溟飛並不相像,才意識到楚溟飛一直在騙他。”

    楚瀛飛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心裏隱隱泛起不好的預感,凌菡不止一次告訴他,她到召國是有任務在身的。

    “楚溟飛爲何要騙他因爲他想奪取皇位,楚溟飛並不想那麼做,便告訴他皇位遲早是自己的、是他孫子的,沒必要去弒君。可惜,慾望是無止盡的,更何況,那個灰衣人的本命是前殷,他要效忠前殷,楚溟飛的勸說起不到多少作用,與其看着悲劇誕生,還不如干淨地了斷。因此,楚溟飛看似中蛇毒而亡,其實、真正讓他走向死路的,是心毒。”

    “瀛哥哥,你不是問我諸葛翼提的條件嗎他的條件就是要凌菡。”

    “什麼”楚瀛飛從翻涌的思緒中回過神,目光鬱結地望着上官蓉。

    上官蓉看出楚瀛飛有些動搖,心下暗喜,這次她可是花了血本,說的話有一多半都是真的,可謂從沒這般真誠過,就不信楚瀛飛不上鉤。

    “我聽了他說的那些話,真是雲裏霧裏,所以老毛病又犯了。”上官蓉咬着脣,睃了楚瀛飛

    一眼:“我趁他不備,悄悄在薰爐裏灑了點香粉,我現下也不瞞你,就是用蛇毒研製的一種薰香,可以讓人神思紊亂,但我一直沒怎麼用過,就一次、套了楚溟飛的話。諸葛翼糊塗之後,我就趕緊將他問了一通,但我不知道那些前情,所以只問出了一些後事,不過也很關鍵了。”

    上官蓉說到這裏,已經引着楚瀛飛進了東宮,如今太子已逝,衆人沒了倚仗,這東宮可以說是上官蓉的地盤了,但她還是警惕地讓楚瀛飛到她的寢殿,吩咐侍女關上門之後,才小聲地把機密事吐露出來。

    “那個灰衣人武功不是很高麼,所以他早幾年就來召國,暗中探看楚溟飛。而楚溟飛那時候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所以兩人相認,也不是什麼難事。你記得吧,之前有挺長一段時日,父皇對楚溟飛並不算好,而是着重培養你的,後來兩人突然又重歸於好了。”

    楚瀛飛點點頭:“父皇想到他的身世,心裏自然會有所掙扎。”

    “這個我套楚溟飛的話時,問過他,他說那次父皇約他到龍吟殿飲酒,好像準備了毒藥,但他並不在意,依然暢飲,於是兩人大醉了一場,都哭了,最後說,我們就是親父子,纔不管什麼血脈。”

    楚瀛飛當然知道他們父子情深,想着上官蓉還真是心思縝密,連幾年前的事都問,怪不得楚溟飛被劫回宮後,直接跟凌菡說,他害怕。所有祕密都被人知曉了,就好似有個鬼魅隨時要將自己吞噬楚瀛飛如是想着,臉上並沒有表露出來,怕上官蓉察覺到不妥,不再據實相告。

    “灰衣人來召國,一是和楚溟飛相認,而是打探敵情,楚溟飛和父皇已經彼此和解,自然不會被灰衣人所用。而且不可否認,楚溟飛確實聰慧過人,他假意和灰衣人交心,兩人攀談下來,召國的祕密沒被套出多少,灰衣人的話倒是被他套得差不多了,他也隨之知道了他們的計劃。於是,他想了個妙計,說自己可以從中幫忙,但他從小習文,對武功一竅不通,怕關鍵時刻會有危險。灰衣人就他一個兒子,如今好不容易相認了,哪有讓兒子犯險的道理,於是當即教了他心法口訣,不出半月,就把自己的內力傳了一大半給他。”

    楚瀛飛驀地想到,楚溟飛突然顯現的武功,他之前一直不解,即便楚溟飛偷偷習武,但沒二三十年的功夫,也不可能練就那麼好的本領,除非是練武奇才,但他顯然不是,如果是的話,父皇早就大肆誇讚他文武雙全了。原來是這麼回事。

    “灰衣人內力大耗,自然得歇上一段時日,楚溟飛就趁機把前殷和召國的是查了一番,現下想來,他和凌菡相處,也很有可能是一種手段。”

    “你是說灰衣人和凌菡認識這不可能,他方纔分明要把她劫走,差點就遭不測了。”

    “灰衣人和凌菡從前有沒有牽扯我不知道,但現下他勢必都要劫走凌菡的,就像諸葛翼找我談條件,要抓到凌菡一樣。”

    “憑什麼”楚瀛飛想到昨天去穆皓軒府上的情形,穆皓軒不惜讓女兒生病,也要把凌菡騙過去,而凌菡從一開始就抱着懷疑的態度,讓自己陪着一同前往,回宮時的神情,簡直和逃跑沒什麼兩樣,難道,穆皓軒也勢必要找到她,這卻是爲何。

    上官蓉看出了楚瀛飛心裏的疑惑,嘆笑着揭開了謎底:“因爲,楚溟飛從灰衣人那騙來的內力,又被凌菡騙走了。”

    “你胡說什麼”楚瀛飛怒道。

    “瀛哥哥,我知道你不信,但我沒有說謊,事實就是如此。否則,就凌菡那虛弱的身體,她敢用內力給你解毒昨天用內力幫你運了一晚上的功,今天早上還能趕到龍吟殿,堅持了這麼久不該早就昏倒嗎”

    “這”楚瀛飛搖着暈眩的頭,可腦海中卻突然迴響起顧雲曦臨終前跟凌菡說的那句話:“凌菡,當初諸葛翼逼問那位彥將軍,並沒有問到他想要的東西,彥將軍說,那位什麼高人,沒有將東西傳給他,只傳給了自己的兒子。”

    那個高人,指的是灰衣人嗎凌菡、彥遙、灰衣人、穆皓軒,他們之間究竟是怎樣的干係

    “瀛哥哥,還有一件糟糕的事呢。”上官蓉無奈地嘆氣:“皇后自楚溟飛之後,二十年無所出,這是爲何父皇對他的寵幸可從未少過,只怕、是她暗中服用了避免有孕的湯藥吧。爲何在這個時候,突然有喜了會不會是因爲,灰衣人覺得楚溟飛指望不上,所以、”

    “別在胡扯了,他們兩個不是早就鬧翻了嗎皇后今天還對灰衣人下手了、”

    “諸葛翼昨天來找我的事,自然逃不過那些暗中窺視的眼睛。怕我把事情泄露,玩一出苦肉計又不是什麼難事。而且,灰衣人逃脫,皇后也有驚無險,除了讓父皇愈加心疼她之外,根本沒半點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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