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妃入宮牆 >情妃得已:芳心怯
    然而,花顏沒等到花夫人進宮,就先病倒了,這一病可非同小可,因爲直接暈倒在了軒轅驍的壽宴上。

    軒轅驍素來不喜奢華,生辰之日不過到寧和宮陪太后賞花用膳,但奈何嬪妃們不願錯過這個討喜的機會,暗暗佈置了壽堂,安排了絲竹舞樂獻藝,庭院裏擺滿了琪花瑤草,更用絲綢錦繩在廊檐和樹梢上懸着精巧美麗的小紗燈,十分幽雅別緻。

    軒轅驍卻不由皺了皺眉頭,從前可沒有這樣佈置過,難道花雨在內寢燃花燈的習慣也被她們打探到了嗎還真是無孔不入。

    比起一衆嬪妃的賀禮,穎貴妃的禮物最出其不意,當宮女端着玉盤,奉上吉祥金橘糕的時候,她捂着胸口,一副難受欲嘔的模樣:“皇上、太后恕罪,臣妾、臣妾一時失禮”

    “貴妃娘娘怎麼了,不舒服麼”依容華等嬪妃關切地問道。

    妍妃暗覺不妙,擡頭看向太后,太后臉上的凝重之色一閃即逝,但心裏自然甚爲不悅,妍妃城府雖不算深,但姑母的心緒還是能琢磨出來的,現下這神情,說明她事先毫不知情,沒想到穎貴妃這次的陰謀,竟籌備得如此嚴密,不露半點風聲,難道也有“高人”相助比太后給自己請來的神醫還要厲害嗎

    “無妨,這陣子都是如此,女醫說過了前三個月,害喜的症候就會好轉的。”穎貴妃輕笑着,雙頰微紅,她說話從沒這麼輕聲細語過,卻一下驚了四座,連軒轅驍都意外不已。

    其它嬪妃有喜都還罷了,唯這位穎貴妃麻煩,如今慕紫翎已經“去世”,後位懸空,她代掌後宮諸事,現下又有了身孕,傅丞相那般黨羽還不爭相請奏,讓自己冊立皇后。

    太后心底也是止不住的惱怒與擔憂,自己在穎香宮安插了那麼些暗衛,居然一點苗頭都不知道,穎貴妃不是和妍兒一樣有病症嗎,補身子的湯藥直到昨天都還沒停過,居然暗暗有了喜,把自己給擺了一道。現下要提攜妍妃愈加不易了,只能期望穎貴妃跟蘭貴嬪一樣,生個公主,而妍妃快些有喜,或過繼花顏所生的皇子,才能穩住地位。

    太后心裏盤算着,不由望了花顏一眼。花顏的臉色早已蒼白泛青,她身體本就有些不適,聽了穎貴妃的話,更是如天有不測風雲般,一顆心被涼水澆了個通透,纖纖玉手緊緊絞着手絹,險些沒把手絹撕破。穎貴妃有喜,這消息對她來說簡直就是噩耗,前些時日好容易略放下心來,以爲太后和妍妃暫且不會打自己的主意了,誰知還有更可怕的事等着自己。穎貴妃出身高貴,有傅丞相和大批黨羽做靠山,擁立她爲皇后的呼聲本來就高,如今又錦上添花,有了身孕,皇后之位還不垂手可得。自己一個小小的容華,即便誕下皇子又能如何充其量再晉個位分,像蘭貴嬪那樣,地位比一般嬪姬較高些,但聖寵已經不在,寂寞度日罷了。母親失了寵,孩子還能有什麼地位,立儲之爭根本無法染指。

    花顏滿腔憂思正翻涌難受,又被太后瞥了一眼,這下更是緊張慌亂,穎貴妃給太后來了個出其不意,太后無處設法,是又準備拿自己當棋子,給妍妃鋪路解圍嗎

    “二小姐、”朵兒扯了扯花顏的披帛,花顏才意識到大家都舉着酒杯看自己,原來是在給軒轅驍敬酒。

    花顏偷眼看軒轅驍,見他執着酒杯飲酒,偶爾和太后說兩句話,也看不出心情如何。正好這時樂聲一換,上來了幾個異族女子,穿着豔麗斑斕的紗衣舞裙,娉娉婷婷地獻藝,衆人眼前一亮,都暫時壓下心緒,觀看起來,只有花顏一個人如焦如灼。

    本來對其它嬪妃來說,皇后總是要有人做的,不是穎貴妃就是妍妃,反正她們永遠都在皇后與貴姬的光環之外,討好她們,分一杯羹就是了,還能如何妍妃雖然心裏氣怨,但終歸有太后幫忙,不想花顏,在宮裏待得越久,越覺得自己孤立無援,家世沒什麼好拼的,靠山就更沒有了,軒轅驍的心思又難捉摸,前陣子以爲自己勝券在握,結果還會被花雨那賤人給勾走,真不知他是怎麼想的,難道對於自己喜歡的人,真的什麼都能原諒嗎可自己跟花雨,究竟差在哪裏自己明明什麼都勝過她,否則爹爹也不會對花雨不聞不問,而對自己寄予厚望啊。

    花顏愈想胸口愈堵得難受,連眼眶都噎紅了,勉強撐了小半個時辰,再也坐不住了:“皇上、太后見諒,嬪妾、嬪妾胸口悶得厲害,肚腹也有些疼實在忍耐不住了,想告退歇息、”

    衆人聞言,都側頭看了過來,軒轅驍見花顏氣色確實不好,又一副嬌弱難受的模樣,趕忙吩咐宮娥扶她回宮院:“趕緊傳太醫給嫣容華診治。”

    花顏見軒轅驍神色擔憂,顯然對自己還是很上心的,於是在朵兒的攙扶下,向軒轅驍福身道謝,卻體力不支,秀目一闔,暈了過去。

    “二小姐、二小姐”朵兒急得大叫,幾位宮娥嚇得手忙腳亂,軒轅驍上前把

    花顏橫抱起來,吩咐侍從去傳太醫。

    “去把女醫叫來。”太后皺着眉毛,吩咐一旁的侍女。

    衆人知道,寧和宮長住一位醫術高明的女醫,很快便請了過來。那女醫看了花顏的氣色,不消診脈,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因此不緊不慢地打開醫箱,隨意拿了根銀針,在花顏的食指上刺了一下,花顏即刻就清醒了。

    花顏怕被衆人看出端倪,抓着軒轅驍的衣袖,帶着哭腔啜泣起來:“皇上,顏兒好怕顏兒真是沒用,身子一直不見好,孩子若是有什麼差池,顏兒怎麼對得起皇上”

    “嫣容華,您現下胎息不穩,可不是哭的時候,快些平復心緒,靜養心神纔好。”女醫毫不留情地打斷了花顏的哭聲,花顏氣得不行,但再哭下去豈不是故意負氣,弄傷胎兒,只得委屈地收了淚,虛弱地靠在軒轅驍懷裏。

    “女醫不給嫣容華開些藥嗎”軒轅驍見女醫關上醫箱,卻沒有準備寫藥方,不由問道。

    “回皇上,我給嫣容華把了脈,嫣容華應該一直有在服用安胎補血、固氣養神的湯藥,不虛我多開,只要靜心休養便好。”女醫可不想多事,自己若開了藥方,以後出了什麼不測,查驗起來,豈不是惹禍上身。

    軒轅驍聽女醫和花雨一樣,自稱“我”,不由看了她一眼,見她神色平靜,目光冷靜,在女醫館裏,想來是個人物,但不知醫術能不能和阮輕塵他們相比

    “那你們當心些,送嫣容華回宮歇息。”太后吩咐道。

    太后發了話,花顏除了告退還能說什麼,只得依依不捨地鬆開軒轅驍的手,楚楚可憐地望了他一眼,在宮娥的攙扶下,慢慢上了車輦。

    “嫣容華如意算盤算是打翻了。”

    “是呀,一聽穎貴妃有喜,臉都綠了。”

    花顏一走,衆嬪妃哪裏還閒得住,立馬悄聲議論起來,太后並不用眼神制止,而且大有縱容之勢,本來嘛,花顏的流言越多越好,介時不讓她養育皇子,就更有理由了。

    軒轅驍卻是真的有些擔心花顏,畢竟她懷着自己的孩子,而且方纔那柔弱驚惶的模樣讓他心生疼惜,等會下了席,去嫣雲閣陪陪她吧。

    “皇兄,我有份禮物相送,不過、還要請皇兄到書齋來。”宴席快結束時,軒轅騏忽然起身行禮。

    “好啊,你是不是書法精益了,要給孤一個驚喜。”軒轅驍微笑道。

    “那你們兄弟去書齋說會話吧。”太后也微笑道。

    軒轅驍來到書齋,卻見軒轅騏臉色一變,神色沉重。

    “怎麼了,有何事”軒轅驍問道,一邊環顧四周,看慕紫翎有沒有在書齋。

    “翎姐姐不在這,也不是說她的事。”軒轅騏關上門:“皇兄,你還有在查神醫阮輕塵、邪醫阮輕雲的事嗎”

    “有,但一直沒他們的下落,莫非你知道些什麼”軒轅驍問道。

    “之後的事不知道,但之前的有些可疑之處。”軒轅騏斂着劍眉:“穎貴妃有喜,或許、不是突然。因爲你請阮輕塵給翎姐姐看病的那天,穎貴妃就來過鳳棲宮了。”

    “什麼這事你怎麼沒跟我說”軒轅驍吃了一驚。

    “那天母后不是設宴,讓你到寧和宮見花顏和花錦嗎,就是那時候。阮輕塵正給翎姐姐診治,穎貴妃卻突然到訪,用我對翎姐姐的心思要挾我,還收買了阮輕塵。當然,阮輕塵只是逢場作戲,假意答應她而已,就像我一樣。”

    “你確定阮輕塵是假意答應她”

    “確定。”軒轅騏認真點頭:“但之後冒出來的阮輕雲,心術就很有問題了,如果他們兩人的醫術都一樣高超,那穎貴妃很可能會讓阮輕雲給她辦事。”

    “你是說,穎貴妃如今有喜,是因爲阮輕雲給她治好了病可是、他這段時日不是都在綺妍宮,給妍妃施針用藥嗎”軒轅驍疑惑道:“阮輕塵除夕之前便失蹤了,如果在綺妍宮的是阮輕雲,那給穎貴妃治病的應該是阮輕塵纔對他們兩兄弟究竟、阿騏,你應該早些將此事告訴我。”

    “皇兄,你又不是沒派人徹查皇宮,但絲毫破綻都沒發現,不是麼我若早告訴你,有用嗎”軒轅騏嘆了口氣:“而且,之前爲了找阮輕塵給翎姐姐治病,我已經暗暗查了穎香宮,連密室都去過了,根本沒有阮輕塵的影子,所以,後來的一切,都只能是阮輕雲所爲,但是,整件事情中,有一個非常大的疑點,我想只有去問花雨纔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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