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妃入宮牆 >胡作妃爲:幽意難斷絕(3)
    “我又不是故意的,她、”

    蕭瀲晨不等我說下去,已經掩住我的口,聲音有些黯然:“若是故意的纔好。”

    “你這話什麼意思”我訝然看着他,疑惑之後不禁有些氣怨,再次把心裏話衝口而出:“你怎麼、怎麼這樣表裏不一啊是想騙我,讓我對她發脾氣,然後逮到機會治我的罪。”

    蕭瀲晨嘆了口氣:“你真是閒書看多了,假想得這麼出彩,不過、也怪我。我確實表裏不一,但後面那句話,可絕對沒有。”

    “昨晚沒喫東西,餓壞了吧,想喫什麼”蕭瀲晨轉了話鋒,溫聲問道,他對柳添香就是這般溫柔的,或許、又有點不同,可我一時也說不上來。

    大概由於我暈倒在龍吟殿,並且是在柳侍女面前暈倒,這話傳出去太過丟人,所以他就耐着性子照拂一下,讓我挽回些顏面吧。而且這事傳到太后那不好交待,其它嬪妃本就討厭柳添香,還不借着這次機會羣起而攻之。我雖這麼想,可又覺得,他這樣表裏不一地待我,也挺好的,畢竟誰都不喜歡看淡漠嫌棄的臉色。

    “不會還沒胃口吧,傳太醫過來看看”

    “不要。”我一口回絕,剛還想着他是照顧我的面子呢,若是傳太醫豈不更丟人,而且我自小就害怕診病吃藥,依照太醫院的規矩,謹慎起見,只怕一點小病痛都會開上許多藥,我可不想接下來大半個月都“薰陶”在苦澀的藥香裏。

    “呵”蕭瀲晨突然笑了起來:“還是和從前一樣,記得小時候你染了風寒,大家都喝雞絲蓴菜湯,你只能喝薑湯,那神情都快哭了。”

    他笑起來眉宇非常好看,目光也溫潤如和風,我堪堪睡醒,本就有些迷糊,這一下,幾乎要陷進他深邃的眼眸中去,居然忘了該生氣。

    蕭瀲晨伸手拂了拂我額前的亂髮,我這纔想起,自己的模樣應該很憔悴,昨晚在寢宮照鏡子時,氣色就不大好了,後來又和柳添香過招,並以失敗告終,眼下的情形更是可想而知。蕭瀲晨本就嫌我不夠美貌,這下更要不滿了,不過看在我面帶病容的份上,有幾分同情開什麼玩笑,靠同情過日子,還不如互相嫌棄拆臺呢,好歹還保留這自尊。

    “你還是像之前那樣對我吧,別這麼客氣,讓我覺得、我好像病入、”

    蕭瀲晨直接伸手打了我的脣:“胡說什麼快把話給吐了。”

    不是吧,有沒有搞錯,堂堂天子,居然這般迷信,我不由啞然失笑,隨口一句話負氣的而已,本姑娘哪可能那麼脆弱,可我在蕭瀲晨的眼中看到一絲慌亂和隱痛,心裏有些疑惑起來。牀頭放着我偶爾要喫的藥丸,這意味着、他已經知道我有心口疼的毛病了,可是,這又不嚴重,爹爹說只要我不玩得太瘋,就一點事都不會有的,難道、蕭瀲晨私底下派人查過我,以爲我心口疼的宿疾很厲害還是說,爹爹一直瞞着我實情

    “你是不是、悄悄讓太醫給我診過病了”我追問蕭瀲晨。

    “沒有啊。”蕭瀲晨看了我一眼,似怕我不放心,繼續道:“倘若傳了太醫,怎會連藥都沒開,讓你這麼舒坦。這瓶藥,是你的侍女丁香拿進來的,那侍女倒是細心,大概料到你架不住柳添香的陰招,讓你有備無患。”

    “陰招你怎能這麼說自己喜歡的女子”我蹙起眉頭,人心就是如此奇怪,我本該覺得高興,卻爲蕭瀲晨的薄情感到寒心。

    “誰說我喜歡她了。”蕭瀲晨說着,扯過一旁的錦繡軟枕,放到我身後,按着我的肩膀,讓我靠下,似想同我好好談談。可我這樣並不舒服,特別是胃,一夜沒喫東西,像火燒一般難受,他似乎也知道,起身到桌上端了一碗青菜香菇粥,用調羹餵我。

    “你不喜歡哦、原來又是一張擋箭牌。”我黯然,他已經將調羹送到我嘴邊,我嚥了口粥,這算是殊榮嗎,可我一點也高興不起來:“你喜歡的女子究竟有多麻煩啊,要你護得這樣周全”

    “不,我護得一點都不周全。”蕭瀲晨也有些難過,我實在好奇他究竟喜歡怎樣的女子,難道最近寵幸柳添香,讓那位女子傷心了柳添香是罪臣之女,身世已經夠差了,他都敢直接讓她入住龍吟殿,那個女子的身世,總不會比柳添香還糟糕吧可也沒法再糟糕了吧

    “”蕭瀲晨餵我喝着粥,好一會兒,才沉聲開口:“桃子,你知道我爲何表裏不一嗎,因爲身不由己。”

    “別再關禁閉了,找漣漪和瀲星玩吧,像從前那樣,無拘無束的時光。我預備給柳添香一個位分,介時大家針對她,你便不用應對那些麻煩。”

    這纔是他的目的麼按後宮規矩,罪臣之女是最該避嫌的,留在身邊當侍女已經是破格,如今又要晉爲嬪

    姬,後宮和朝堂定要非議一番。可我在蕭瀲晨眼中,看到的卻是溫和甚至溫柔的神氣,他不像在利用我,更像是在頭又是一陣暈眩,我覺得自己的思緒實在太亂了,蕭瀲晨、總不可能是在保護我柳添香總不可能、是我的擋箭牌太奇怪了,我爲何會起這樣的念頭,難道冥冥之中,我對他已經情愫漸起

    我不能再想下去了,一陣倦意來襲,我閉上了眼睛,迷濛中,蕭瀲晨扶我躺下,並輕輕爲我拭了拭嘴角。

    柳添香破例被晉爲小儀的消息,登時傳遍皇宮,後宮各處,一時間流言遍地,紛紛津津樂道這位將皇上迷惑得忘乎所以的妖女。

    而且,蕭瀲晨的各種安排也讓人覺得別有用心,他居然讓柳小儀入住梁淑妃的宮院。衆人都說是爲了彰顯她的地位,本該安排她到鸞鳴宮的,只因我如今還在禁閉,而且前幾日又被她氣病了,所以才退而求其次,去了梁淑妃那裏。更有人分析,蕭瀲晨對柳添香寄予厚望,連“小儀”這個位分,都是別有用意的。因爲後宮第一個有喜的嬪姬是戚小儀,蕭瀲晨想讓柳添香討個好兆頭,早日爲自己誕下子嗣,介時就可母以子貴,將罪臣之女的身世洗得乾乾淨淨。

    “丁香,我上次畫的畫呢找出來,我要繼續話。”我休息了幾天,身體已經好多了,心情也緩過來一些,反正就是這樣的處境了,還有什麼好多慮的。不過讓我詫異的是,芍藥聽了這消息,居然不像之前那般犯愁惱怒,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反而心平氣和地在一旁翻看詩集。

    “芍藥,你現下是看開了,蝨多不咬、債多不愁麼”我打趣道,等這幾天的風頭過了,我就能去寧和宮看望姑母,和漣漪和瀲星玩了吧,蕭瀲晨就是這麼說的,不知爲何,想到蕭瀲晨,我心裏卻有些堵堵的。

    “小姐,日子還長着呢。”芍藥翻着手中的書卷,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她神情淡然,卻讓我泛起一絲異樣,她好像有點變了、是我的錯覺嗎我側頭朝丁香看去,丁香俯身在案几上找着畫卷,還是我熟悉的感覺。

    “小姐有些奇怪哦,那幅畫我明明捲起收好的,現下卻不見了。”丁香很是納悶。

    “是不是放在其它地方,你忘記了”

    “不會呀,因爲你還沒畫完,我想着以後你還會接着畫,所以我收好之後特意繫了一根綢帶做記號,我記得很清楚的。”丁香嘟囔着:“好奇怪哦,上次那本唐傳奇也是莫名其妙就不見了,現下也沒找到。”

    被她這麼一嘀咕,我也想起來了,難道出了竊賊但怎麼可能,放着這麼多珠寶首飾、古董文玩不要,偏偏拿我到閒書和“畫作”姑且算畫作吧,我的畫技壓根不敢恭維,純粹是因爲個人喜好。我自小比較懶惰,爹爹又對我要求不高,琴棋書畫裏我只有琴和畫能勉強過關,其中琴會好一些,畫只是湊合罷了。若真是悄悄被人拿走,是想狀告我身爲貴妃,卻不讀聖賢之書,反而看閒書雜記然後再順便讓衆人瞻仰取笑我的畫作不用這麼無聊吧,這兩樣又不能治罪,無非加重一些嘲諷之聲而已,但現下已經夠多了,還有這些必要嗎

    “貴妃娘娘。”一個宮娥在隔門外叫道。

    “怎麼了,有什麼事”芍藥先擡頭問道。

    “方纔守宮門的內官聽到一點消息,說柳小儀去寧和宮請安,對其它嬪妃愛答不理的,衆人都在說她的不是。”

    “她不是一直都這樣麼。”我有些不解,柳添香被晉爲小儀已經好幾天了,衆嬪妃一直怨聲載道的,大家應該習以爲常了吧,怎麼還特意過來說一趟。

    “娘娘,這是前話,還有後邊的呢。因爲她這樣,幾個嬪妃都開始推病告假,不太去寧和宮了,但這裏邊,卻有人真的病了。”

    “是誰啊”第二個被氣病的嗎,反正已經有我當第一個,再怎樣也不會比我更丟人,怎麼還傳得這般津津樂道。

    “是戚美人,她不敢怎樣聲張,但女醫怕挨延下去龍種有差池,暗暗向太后稟告了,太后派太醫過去,說情形不大好,囑咐她要好生靜養,否則龍種只怕保不住。而且據女醫和宮娥說,戚美人病得有些邪性,之前一點兆頭都沒有,突然就身子倦怠,下不了牀了。因此,大家都在悄悄傳,柳小儀是妖女,一晉嬪姬就衝到了龍種。”

    “呵,總算有點好消息了。”芍藥放下書,笑道:“我就說嘛,那麼些嬪妃,怎麼可能由柳小儀折騰,坐以待斃。”

    我聽了也不知是什麼感覺,反正沒有芍藥的好心情,甚至覺得有些忐忑不安。我是見識過柳添香的厲害的,她是悄悄嚇唬過戚美人嗎戚美人母子若是有什麼閃失,這實在不是件好事,我怎麼可能笑得出來。但我怎樣都沒想到,這件事竟然成了我的一場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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