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妃入宮牆 >胡作妃爲:霜影亂紅凋(1)
    “貴妃娘娘這卻是爲何,這般擯斥我們皇兒麼”柳添香盈盈看着我,無奈的語氣和着得意的冷笑,盈盈看着我。

    我不知道她爲什麼還要多此一舉,是因爲蕭瀲晨還沒褫奪我的貴妃名分嗎,棋子已經夠悲哀了,介意棋子虛名的人,不是更無聊嗎。她那般聰明陰險,爲何這點卻如此看不開。我都搖搖欲墜了,她還想最後推上一把,這有什麼成就感,真是陰毒至極。

    可爹爹還在天牢裏呢,有把柄被拿捏着,我還能怎樣,而且又當着衆人的面,我不能讓姑母和漣漪她們失了顏面。

    “小皇子很可愛。”我擠不出多少笑意,臉上滿是倦怠的敷衍,即便抹着香粉和胭脂,也依舊遮掩不了病容。

    “皇兒的眉眼都很像皇上哦。”柳添香說着,又朝我靠近了一步,側着身子,讓我看嬰孩的臉,從衆人的角度看,我和她彷彿挨在一起。我覺得不妙,扶着椅子想挪步,柳添香卻先後退了:“貴妃娘娘身子不適麼,快坐下歇歇吧。”

    她究竟想玩什麼花招,這般“蜻蜓點水”完全不是她的作風,但我被她這麼一耍弄,確實不太舒服,便在椅子上坐着,趙女官給我奉了碗參茶,同我耳語,說等會散了席,姑母和漣漪她們再和我詳談。

    而後,蕭瀲晨也到了,雖知道他抱恙在身,但我還是吃了一驚,因爲他的臉色也太差了,簡直可以說蒼白如紙,而且他是男子,又不能用脂粉來遮擋,他的那些面具,也只能僞裝神情,相貌卻僞裝不了。

    衆嬪妃都俯身行禮,唯我和柳添香例外,我勉強扶着扶手站起身,腰間的痠疼卻讓我彎不下身來。柳添香自然是明豔高傲的,一襲嫣紅色綢裙,彷彿被紅霞烘托着一般,抱着襁褓走到蕭瀲晨身邊,溫柔貼心地問道:“皇上,胃還疼得厲害麼”

    我看着他們一家三口的祥和畫面,只覺眼前一陣暈眩,心口隱隱作痛。

    “哇”嬰孩突然大哭起來,清脆的哭聲直刺耳膜,方纔不是還在睡覺麼,怎麼突然醒了。

    “哎呀,乖,不哭不哭。是知道父皇生病了,也跟着難受嗎你這小寶貝,這般有孝心呀”柳添香溫柔地哄着,嬰孩卻越哭越大聲。

    “小皇子這是怎麼了,不舒服嗎”

    “怎麼回事,從來沒哭得這般大聲過,哎呀”柳添香查看着襁褓,發出一聲尖叫:“這、這,貴妃娘娘,你怎能這樣”

    圍觀的衆人一片唏噓之聲,都回過頭,用看妖女般的眼神看着我,我不知何意,卻在柳添香的手上,看到一根細長的銀針。

    “啊,你我碰都沒碰襁褓,你爲何要這般嫁禍、”我想到方纔,柳添香挨着我的舉動,在衆人眼裏,那時候,我是靠近襁褓的,對做戲高手而言,每一個微小的舉措,都是重重的陰謀與算計。

    我不再說下去,也沒有看任何人的神情,姑母好像開口說着什麼,爲我分辨,可我聽起來,卻覺得分外遙遠噴涌而出的劇痛,幾乎要湮沒了我的身體,我覺得,自己就快要死了。

    “桃子,桃子”蕭瀲晨擁住了即刻要倒地的我:“桃子,怎麼樣,心口疼犯了嗎”

    蕭瀲晨說着,急忙從衣襟裏拿出一個瓷瓶,倒了藥丸就要往我嘴裏塞。

    “哎呀,不好了,娘娘這是、破水了。”一旁的趙女官喊了起來:“快傳太醫和女醫,貴妃娘娘要臨蓐了。”

    “什麼,怎麼會這麼快,不是還有兩個多月嗎。”蕭瀲晨慌亂的呼吸聲在我耳邊起伏,將我橫抱到寢殿,放在姑母的牀榻上。

    “皇上,在太后的牀榻只怕不妥,是不是把貴妃娘娘移到偏殿去”不知道說話的是誰,被蕭瀲晨呵斥了回去:“閉嘴”

    “桃子,別怕,不會有事的。”仍舊是這句話,可卻是我聽到的,最沒底氣的一次。我絕望地閉上眼睛,可身體的劇痛卻不允許我在苦海中昏迷,我痛得雙手胡亂抓住身下的錦褥,下嘴脣也被自己咬出了血痕,血腥味瀰漫開來。

    “桃子、桃子”蕭瀲晨的聲音直打顫:“阿晨哥哥求你了,堅持住柳添香的兩個兄長和西梁國勾結,企圖誣陷你爹爹謀反,我沒有辦法,才搶先把他打入天牢,保住他的性命。我佯裝被柳添香迷惑,是爲了讓他們兄妹麻痹大意,以爲勝券在握”

    蕭瀲晨不停地在我耳邊解釋着,可劇烈地疼痛讓我聽得斷斷續續,只掙扎着抓住他的手臂:“那你、你會放過我爹爹,對不對還有我們的孩子,也不是棋子、是這樣吧你、你不能再騙我了,讓我在死之前,聽一

    句真話。”

    “桃子,你胡說什麼,你不會死的”蕭瀲晨喊了起來,溫熱的液體落在我的臉上,濃郁的血腥味

    他又吐血了,我的心涼了一截,連肚腹中的疼痛,都被嚇得麻木了幾分。我睜開眼睛,看見柳添香走了過來,一雙美目,透着狠絕。

    “原來皇上也是個做戲高手,我們棋逢對手,我怎會不知”柳添香走到蕭瀲晨身邊,指尖劃過他的嘴角:“皇上不會傻到,真以爲是自己的胃疾犯了吧。”

    “那柳女侍也不會傻到,真以爲自己,生下的是我的孩子吧。”

    “你、你什麼意思”柳添香吃了一驚:“你在說什麼昏話,簡直狠毒至極,居然連自己的孩子都不認你不看看,這孩子長得多像你。”

    “是有幾分相像,畢竟是我的侄兒。但你的孩子長得像誰,你知道嗎是不是猜不出來,畢竟、你還沒有見過。”

    柳添香彷彿被雷電擊中一般,木然地看着蕭瀲晨,片刻後,才發出怨憤的尖叫:“你、你太可怕了你簡直喪心病狂從一開始就在利用我,還換走了我的孩子現下呢,又故技重施,把胡貴妃和太后騙得雲裏霧裏吧。”

    “還愣着做什麼,快把這個妖女拖下去”蕭瀲晨喝道。

    幾個會武功的內官上前制住柳添香,柳添香掙扎着繼續喊叫:“你若真的在意胡貴妃的孩子,能在她最需要你的時候,關她禁閉現下這般盼子心切,還不是想繼續換孩子。那個女人給你生下兒子了吧,你這一換,那私生的孽子就成了名正言順的太子、唔唔唔”

    內官矇住了柳添香的嘴,把她給拖了下去。蕭瀲晨接過太醫手中的藥碗,欲餵我喝藥。我惶恐地看着他,柳添香的話,確實像一把刀,直接落在我的心上。

    “桃子,你寧願相信柳添香,也不相信我”蕭瀲晨悵然問道。

    “你們兩個,我都不相信”我搖着頭:“你究竟喜歡什麼樣的女子,連柳添香都可以被晉爲嬪妃,扶上後位,你還有什麼做不到的,爲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這般不肯放過我我求你了,放過我們母子吧,讓我們乾淨的上路”

    “那你相信誰,母后你總相信吧,讓她進來,讓她進來守着,你看我會不會換我們的孩子也不用擔心我會把他培養成棋子,因爲,我根本沒那個時間,你覺得我這樣,還能活多久介時瀲星繼位,你還怕你們胡家地位不穩固嗎”

    “你、”儘管內心煎熬,但我聽到他說自己活不久,心還是猛地一揪,正要開口,肚腹卻一陣劇烈的抽痛,我實在忍耐不住,喊了起來:“啊,好疼”

    “快把藥喝了。”蕭瀲晨呼吸急促,直接將藥碗對着我的脣,把藥罐了下去。

    “娘娘,現下可不是置氣的時候,感覺誕下小皇子纔是。”一旁的沈太醫和趙女官勸說道。

    我感受到腹中孩子的掙扎,也害怕這小生命有什麼閃失,他還沒見到這個世界呢。可那藥的味道實在苦澀,儘管我強忍着,胃裏還是一陣翻涌,吐了出來。

    “桃子、”蕭瀲晨用絹帕擦拭我身上的藥漬,我迷惘的目光卻爲之一滯,這條絹帕,是得知爹爹打入天牢的那晚,我爲了支開宮女,讓她去給蕭瀲晨傳信,隨手塞進信函的絲絹。

    “沈太醫,這藥她喝不進去,怎麼辦,還有其它法子嗎”蕭瀲晨擁住我的手在止不住地顫抖。

    “這”沈太醫犯難道:“娘娘這情形,臣不敢施針,只怕、”

    “我再喝一碗。”我虛弱地說道。

    “桃子,你、”蕭瀲晨看着我,神情忐忑:“還是決定相信我了,是不是”

    蕭瀲晨再次接過沈太醫端上來的藥碗,那藥味連他聞了都覺得難受:“爲了我們的小葡萄,桃子受了這麼多苦,等他出來了,我一定好好罰自己。”

    我的脣角僵了一僵,卻泛不起笑容,他溫柔如泉的聲音,卻伴隨着淡淡的血腥味,我不由抓住他的衣袖:“你不會有事的,對嗎”

    “嗯,當然。”蕭瀲晨笑了笑:“桃子放心,我方纔不過是在博你的同情,想着你要是知道我命不久矣,會心生惻隱。”

    “你真的不是在騙我、啊”我還來不及同他再次確定,肚腹中又是一陣抽痛,孩子急不可耐地要出來了,可是、我清楚地聽到蕭瀲晨喉頭的聲音,他是在把血吞下去嗎,我下意識地攥緊了他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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