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澈肯定是看出了什麼了
白羽做賊心虛地往後面縮了縮,可就在這個時候,一隻大手卻將她的腰身給攬住:“看來本王未來的王妃是想去其他地方走走,哦”
他故意拉長了尾音,在別人聽來是無比曖昧,但在白羽聽來就十分煎熬了。
不等白羽又任何的反抗,蕭澈帶着她便走出了房門。
房間裏面還不斷地傳出季師傅的感慨:“真是大隱隱於市呀”
蕭澈聞言,卻嗤笑一番,聲音稍微壓低了些:“看來,本王未來的王妃不僅僅足智多謀,畫圖也是巧奪天工呢”
白羽心裏“咯噔”一聲,慘了,果然被發現了。
不過基於最起碼的不到黃河心不死、不撞南牆不回頭、不見棺材不掉淚的優良傳統,她絕對不可能在蕭澈三言兩語的攻勢下,就剖白自己。
她挺了挺胸膛:“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可就是在這種嚴肅的時候,白羽還是忍不住耳朵有些發癢,正要伸手去摸耳朵的時候,蕭澈的聲音卻悠悠傳來:
“你每次說謊的時候,總會摸耳朵。”
對於白羽,他素來觀察入微。
她的所有小動作,他都歷歷在目。
白羽撒謊會摸耳朵,白羽生氣會跺腳,白羽高興會像小鳥兒一樣想要振翅高飛
所有的一切,他都看在眼中,記在心裏。
不是刻意,只是無意。
他無意而記。
白羽剛剛要將手放下來,蕭澈卻伸手輕輕地將她耳邊的碎髮給攏了攏:“阿羽,你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
“你是在窺視我的祕密嗎”
“在本王面前,你還需要有祕密嗎”
“呵呵,別跟我說什麼夫妻之間貴乎坦誠,蕭澈,你捫心自問,你對我何曾坦誠過”
那株素荷冠鼎,就是最好的證據。
白羽睨了一眼蕭澈還捧着她耳垂的手,嘴角勾勒出弧度冰冷的笑意:“蕭澈,你要我一心一意,可你對我是一心一意嗎你身爲赫北皇朝的王爺,本身就自備招蜂引蝶的屬性,一副好皮囊,更讓人趨之若鶩,而我,不過是個普通人。”
蕭澈嘴角也泛起冰冷的笑,他雙手將白羽的小臉給捧住:“呵呵,阿羽,你在告訴我,你只是個普通人嗎”
越是不普通,越是想要在別人面前表現的普通。
只有半壺水纔會響叮噹。
“難道不是嗎”
白羽自問,沒有那些精力去和蕭澈身邊的狂蜂浪蝶鬥,她想要一個簡簡單單的生活,想要一個揮霍無度、不用擔心柴米油鹽的日子。
誠然,錢、權,蕭澈是能夠給她,但一旦擁有蕭澈帶來的權和錢,她的生活將不能再簡單下去。
就是現在,她和他才扯上關係多久
連大婚之日都挨不到,就引來了這麼多殺手,甚至逼的蕭澈將盤踞在安邑城的殺手組織暗夜連根拔起,何必呢
“普通人會有一個藏着無限潛力的手環普通人會精通醫理普通人能夠斷肢再植普通人能夠繪製出連季師傅都歎爲觀止的設計圖紙”蕭澈將白羽的種種不普通全都說了個遍,“阿羽,你覺得我還能夠放你走嗎”
白羽如臨大敵:“你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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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你覺得本王是什麼意思”蕭澈反問。
這個遊戲,越發的有趣了。
白羽嗅到了危險的味道,下意識地就想要往後退,可是
臉都被蕭澈捧着,退也退不開呀
蕭澈看着白羽,四目相對,好似有什麼東西正在一點一點地從眼睛裏面生根發芽。
他心中一陣悸動,那是從未有過的感覺。
好似酸酸的。
白羽心中發怵:“你不會是想要反悔吧我們是有契約的,你要有合約精神,只要我能夠找到十萬兩,你我之間,銀貨兩訖。”
蕭澈眼睛眯起來,十萬兩銀貨兩訖
爲進御醫房不折手段,果真只是那十萬兩。
他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白羽。
黑暗之中,只有那些還在趕工的房間透出來的點點光芒能夠依稀地照亮周圍的環境,但至於他們的心,誰都看不到。
“蕭澈”
白羽越是被蕭澈這樣凝視着,心裏越是毛骨悚然。
她怕。
她真的害怕。
她不是害怕蕭澈喜歡她,只是害怕倘若真的選擇了和蕭澈走一條不歸路,她的安寧、她的簡單,將不復存在。
她將會陷入無窮無盡的鬥爭之中。
那些狂蜂浪蝶,肯定會不停地來找她麻煩,到時候,她鐵定是要被活活累死的。
如果是被這些瑣碎事給累死,那她還不如一早就離煩惱的源頭遠遠的。
最起碼,能夠保住自己的一方淨土。
“本王有那麼害怕嗎”蕭澈收回手。
他能夠清楚地感覺到,白羽是在害怕他。
白羽將腦袋點得跟小雞啄米似得,模樣甚是可愛。
蕭澈寵溺地摸了摸她的腦袋:“好了,回去吧。”
白羽瞪大了眼睛,這一次蕭澈居然這麼好說話
“你是想要留下來”
見白羽沒有要走的意思,蕭澈的聲音再一次冷冷地響起。
白羽果斷地將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得。
蕭澈忍不住輕笑,然後握住她的手,如果可以,真的很想,繼續牽着走下去。
在意識到自己有這想法的時候,蕭澈的心有些悶悶的。
如果要和白羽走下去,必須要給她一個安靜的環境,可現在,絕對不可能。
那些如狼似虎的政敵,分分鐘都想要他的性命
“在皇宮裏面當差,你要學會察言觀色,在宮中,最多的就是口蜜腹劍,你不能像在府上和本王一樣,沒大沒小。”
蕭澈的叮囑,讓白羽內心一暖,但又涌出一股痠痛的感覺。
就像,有什麼東西在發酵。
白羽看着蕭澈握着她的手:“季澤的事情,你打算如何處理”
蕭澈步伐一滯,卻還是繼續走下去:“你不是說本王敲山震虎嗎要不要去鎮撫司的牢房”
“不必了。”
不用看,白羽都能夠想象到,鎮撫司的牢房此刻必定是哀鴻遍野。
蕭澈牽着白羽走出醫廬的大門,然後鬆開,聲音顯得微涼:“以後的路,你自己得好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