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驚恐地看着曹俊,卻是在害怕站在他身邊的人。
他的指控若是不頂用,這位救治了安邑城那麼多百姓的藥王谷谷主一旦報復起來,他這小身板可承受不起
所以,一定要定罪
曹俊見有人和他站在一起了,正要開口,王朝軒卻立即道:“還是等大夫來了再說吧,來人呀,給曹將軍看座。”
站這麼久,火氣也忒大了些。
衙役狗腿地給曹俊搬了椅子來,然後諂媚一笑,火速撤離。
乖乖,一個六品武將就敢在刑部的公堂上無法無天了,還得多虧王大人平日辦的案件多,不怕事,否則,指不定要冤枉好幾個人在這人呢
很快,衙役便將安邑城中的大夫們給請了來,不多,也就十個人,都是前夜在白尚書府出入過的。
王朝軒又道:“來人呀,將這盒子裏面的東西給大夫們瞧瞧。”
衙役小心翼翼地捧着錦盒走下臺階,這裏面的碗可殘留着劇毒呀
萬一不小心染到了手上,再不小心喫進嘴
想想都覺得可怕
衙役的動作讓大夫們都覺得好笑,但在公堂之上,誰又都不敢真正地笑出聲來,一個個的肉笑皮不笑的,着實讓人着急。
只是當他們挨個嗅了嗅錦盒之中碗裏面的殘餘藥湯後,登時一個個臉色大變。
“拿走”
“這種東西,怎麼會放在藥湯裏面”
“快,快拿走”
所有人幾乎都是一個臉色,驚駭。
王朝軒心中已經有了定論,不過還是要循例問下:“請問諸位大夫,這裏面是什麼”
“大人這是在嚇唬我們麼”其中一位保安堂的大夫道,“這裏面裝的可是殘留砒霜的藥湯,這是要殺誰的命麼”
“不錯不錯,砒霜的毒性,放置白日都不消散,大人這是在和我們開玩笑嗎”萬安堂的大夫也跟着說道。
還以爲來做認證有銀子拿,沒想到卻是來讓他們犯險的。
王朝軒問:“砒霜可以入藥嗎”
“胡鬧”保安堂的大夫趕緊說道:“砒霜怎麼可以入藥就連那無知婦孺都知曉,砒霜劇毒,放置白日都能夠毒老鼠,怎麼可能用來治病救人,拿來入藥呢”
這是在挑戰他們醫學的權威
保安堂的大夫話語一出,在公堂之上的大夫們就開始了七嘴八舌
“哎呀砒霜入藥,真的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呀”
“可不是麼砒霜只能用來害人,怎麼可能用來救人呢”
“誰這麼壞,居然將砒霜放在藥湯之中,這不是要人性命麼”
“哪個大夫敢這麼做呢”
曹俊和李平的臉色越來越沉穩了,曹俊讓自己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好好地坐着,然後端起了溫熱的茶水,大口地喝了一口。
真是的,和這些人鬧騰着,口也渴了。
“誰說砒霜不能夠入藥的”
公堂之外傳來的聲音
,直接讓曹俊很不文雅地一口茶水給噴了出來,距離他近的大夫可就遭了秧,茶水混合着口水一股腦兒地噴到了大夫的身上,溼噠噠的,噁心極了。
“是我”保安堂的大夫站出來,義正言辭地說道:“這位是”
“在下不才,區區一御醫。”唐北荒臉上掛着淡定的笑容。
全場都安靜下來了。
不是說這裏的大夫看診的手藝都不行,而是這裏的大夫年輕時候或多或少都想過要入御醫房,不過因爲某種原因是沒有進入御醫房,所以當看到有個不到三十歲的年輕人做了御醫,還真的是挺
羨慕的。
王朝軒道:“趕緊讓唐御醫瞧瞧那盒子裏面的東西。”
“不必了”唐北荒道,“這是我前夜去白尚書府上見到過的,沒錯的。”
“唐御醫怎麼能夠這般確定”王朝軒問道。
唐北荒道:“因爲剛剛那位大夫的話,砒霜是不能夠用來治病救人的。”
“看,唐御醫都這麼說了,我看就”
“曹將軍,稍安勿躁,下官還沒有將話給說清楚將明白。”唐北荒笑道,“砒霜是不能夠用來治病救人,但可以解毒。”
全場再一次安靜,鴉雀無聲。
解毒
是不是捕捉到一個八卦的信息
大夫們面面相覷,一個個地相互對視着,眉眼之間傳遞着有效的信息。
難到說,白老太君是被人下了毒
看來這毒性還不輕,得用砒霜來入藥。
“今日在場的所有大夫的出入都會在刑部札記上面記載,所以本官再次告誡諸位,就算在公堂之上聽到了些什麼,也最好保持緘默,否則下一次,只怕是諸位來被審問了。”
唐北荒輕飄飄地說着,話語是隨意的,可是話語卻是極其有重量的。
白羽對唐北荒表示另眼相看,沒想到四年前只知道腹黑算計別人的唐七少,在這個時候,居然懂得以大局爲重,知道什麼是當講的什麼是不當講的。
唐北荒道;“本官請問諸位,可有聽過以毒攻毒”
一衆大夫連連點頭,也不敢再發出半分聲音。
“王大人。”唐北荒無辜地聳聳肩,就這些雜碎,他解決起來,可真的是太簡單了。
曹俊已經快要被氣的吐血了,誰那麼多事去請了唐北荒來
王朝軒咳嗽了下,然後才拍了下驚堂木:“來人呀,送諸位大夫回去吧。”
大夫們蜂擁而出,一瞬間,公堂都安靜下來了。
那些大夫,可聒噪的很。
王朝軒總算是耳根子清淨了,他長長地鬆了口氣:“唐御醫,你剛剛說的,可是真的”
“白老太君的病例記錄單子我們御醫房是有的,本官可不能夠在這公堂之上說假話。”說着他便雙手將白老太君的病歷單子給呈上去。
王朝軒看後,連連點頭:“如此說來,蘇吏目當真是無辜的。”
“怎麼可能”李平這一次比曹俊都還要激動,“就算證明了砒霜能夠入藥,但也不能夠證明他沒有殺人呀我可是親眼看到他進入陸府的,誰能夠解釋下,他爲什麼在進入陸府之後就平白無故消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