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一覺醒來的時候,外面已經入夜了。
她翻身起牀,卻是在黑暗之中撞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熟悉的味道傳來,他身上總是有淡淡的藥香味,那是她曾經特意爲他配置的藥包,爲的只是在他昆洛沙毒發之後稍微減輕些痛楚。
蕭澈是沒有想到白羽會徑自往他懷裏撞的,可當她撞上來的時候,他的心都顫了下,幾乎是下意識的伸手將她環住。
“什麼時候了”
白羽任由蕭澈抱着,也不知道是因爲這藥香味讓她放鬆了警惕還是因爲尚未睡醒,她腦子還有些暈乎乎的。
“剛剛過了戌時。”
“不是要去赴宴嗎”
“沒關係的,她會等我們。”
畢竟,有求於人。
白羽摸了摸自己額上的淤青:“約莫我是被撞成了輕微腦震盪,都昏睡了一下午。”
“可有事”
“沒事的,多休息就好。”白羽貪念蕭澈的懷抱,在黑暗之中,他看不到她的表情,這樣最好。
好半天,白羽才往後面縮了縮:“走吧。”
蕭澈點點頭,鬆開她,這才讓人燃了蠟燭。
馬車早就備好了,兩人乘車而去,到長公主府的時候,長公主蕭婧禾在急不可耐地在院中轉圈圈,而在她身旁的人卻是
白羽一眼就看到了在長公主身旁的那個男人,差點兒沒有驚呼出聲。
“你現在是蘇溪,不該認識他的。”
蕭澈適時地提醒着。
白羽擡起眼淚,不可思議地看着他。
月色之下,他的臉越發顯得冷峻,可他做的事卻又讓人捉摸不透。
“九皇叔您可總算是來了”蕭婧禾擔心地捂着自己的小心臟,她等的花兒都快要謝了。
多怕蕭澈和這位御醫房的吏目蘇溪爽約呀
“怎麼,現在纔想要將人揪出來”蕭澈淡然一笑,“你死了那麼多駙馬都不曾在意,爲何卻要獨獨在意他”
“九皇叔說笑了,我和阿秦是真心相愛的,你不也是知道的嗎”
是了,此刻站在長公主蕭婧禾身旁的男人不是旁人,正是四年前玉玲瓏的頭牌清倌,秦柏嶺。
白羽的眼底涌出費解來,當初蕭澈不是說這個清倌穢亂皇族,勾引長公主嗎這等大罪扣下來,秦柏嶺還能夠活下去
“真心相愛”蕭澈哼了一聲,“皇族中人,還想要真愛”
說這話的時候,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白羽。
他想,很想很想
就算遙不可及,他都要。
就算要付出任何代價,他在所不惜。
“九皇叔明明你就不是這樣想的,若你不是要成全我和阿秦,四年前何必一把火燒了玉玲瓏,上報太皇太后,說阿秦已經葬身火海了”
蕭婧禾爲此感激涕零。
原本,她和白羽是一樣的,都覺得蕭澈手段狠戾,連個掙辛苦錢的清倌都不放過,可當他在安邑城某處衚衕的小宅子裏面再看到阿秦的時候,才知道原來九皇
叔也是性情中人。
也許就是在那個時候,蕭婧禾對蕭澈的態度有所緩解。
白羽眼底更是不可思議了,蕭澈也會做這些事
“我知道所愛不在身邊的日子是什麼樣子的,說吧,想怎麼將那人揪出來。”
他的話意味深長。
白羽的心又是漏跳了一拍。
蕭婧禾順着蕭澈的話就接了上去:“那個人在我府上爲非作歹了這麼多年,殺了我不少駙馬,我若將他揪出來之後,一定要千刀萬剮。”
她知道在蕭澈心上有個傷口,早前聽聞因爲一個女子,赫北皇朝堂堂言王竟然在府上三月不上朝,朝廷大亂。
她一介女流,加上不諳朝政,也幫不上什麼忙,就看到家國風雨飄零了一段時間,好在後來言王又重新活過來了,不過到現在,她都不知道到底哪個女人是誰。
傳聞太多,她無法分辨真假。
有人說,言王殿下是爲了太后肝腸寸斷,也有人說,言王殿下是爲了一個眉眼清秀的男子,還有人說,言王殿下是爲了那個廢物未婚妻。
總之衆說紛紜,誰都不知道真假。
而蕭婧禾知道的就只是,不要在人的傷口上撒鹽,所以能夠不提的,還是不要再提。
“萬一是太皇太后安排過來的,你也要將人揪出來千刀萬剮嗎”蕭澈沉聲問道。
“皇祖母年紀太大了,她近些年來是非不辨,若真的是她派了人來暗殺我的駙馬們,我自然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放肆”
蕭澈怒極,他冷冷地睨了一眼秦柏嶺。
都說戲子誤國,這個清倌幸好誤的只是長公主,幸好,赫北皇朝從未出現過女帝。
否則就真的要被亂了朝綱。
“母后如此對你,是於你有期望。”蕭澈哼了一聲,“身爲赫北皇朝長公主,當作表率,可你瞧瞧,你那些什麼駙馬,不是唱戲的,就是賣藝的,哪一個系出名門本王倒是後悔,讓你和秦柏嶺見面了。”
他應該早早地將秦柏嶺送出城去,並且讓他永世不得返回安邑城。
“皇叔九皇叔”蕭婧禾嘟囔着紅脣,明明和蕭澈就差不多的年紀,但到底是晚輩,所以撒起嬌來,也是有模有樣的:“我的好皇叔,我不過是個庶出的長公主,母妃當年又涉嫌貪污,現在還在和青燈古佛爲伴,你覺得我還有什麼利用價值,可以和其他貴族聯姻嗎”
她就是不想聯姻,所以纔將自己的名聲搞臭了。
這樣,就可以不用嫁給素未謀面的人了。
“說到底,你不過是貪戀美色。”蕭澈最是清楚自己這個皇侄女。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不過是尋歡問柳多了些,只要我不涉足朝堂,對你來說,不是好事嗎”
“說的倒是冠冕堂皇。”
“那個,我可以冒昧地問一句,到底讓我來是做什麼的”
白羽聽的一頭霧水,長公主剋夫的力量這麼大,一連死了好幾個
還是有人安排了殺手來,只要長公主納一個駙馬就殺一個
可爲什麼秦柏嶺還活的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