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個時候的場景,白羽就忍不住渾身的都冒冷汗。
她第一次見行屍,就是北冥的復活。
那個時候,她初出茅廬,甚至只是將書本上所看到的,初初運用起來。
蕭澈從後面將她抱住,這樣渾身都顫抖的白羽,着實令他心疼。
白羽將茶杯放下,手覆在蕭澈的手背上:“也許,當時我就是氣不過被人冤枉,所以才鑄成了大錯,後來我以壎爲引,血爲媒,讓行屍富有靈力,思維也恢復到生前。”
“你知道嗎那個時候我有多怕北冥,可北冥就像個無辜的孩子,就算身上爬上了屍痕,也從不叨擾我,甚至外面下着大雨,他都在我屋子外面守着,害怕別人傷害我。”
白羽只覺得自己是個混賬:“我曾經有好幾次想要將自己給捅死了。”
“恩”蕭澈皺起眉,“別老提什麼死不死的。”
他鬆開白羽,又將白羽的身子給搬正了:“以後,所有的事我和你一起扛。”
他的心裏卻又開始起了波瀾。
白羽若是對唐北冥有愧疚之心,他如何能夠下手
可若是不徹底除掉唐北冥這個證物,白羽盍族餘孽的身份恐怕很快就要暴露了。
可要除掉唐北冥,只怕白羽又要和他翻臉了。
這種沉重的打擊,他再頂不住了。
第二天,府都衙門終於是傳來了消息,根據刑部李俊良的驗屍報告,另外八具從火場裏面搬出來的屍體喉嚨裏、嘴裏、鼻腔裏或多或少都殘存着迷藥,而迷藥的成分和醉玲瓏發現的一模一樣。
甚至刑部那邊也有了動靜,去好幾個前幾日發生命案的案發現場查找,果不其然,也發現了成分相同的迷藥。
白羽和蕭澈在拿到這些化驗報告的時候,兩人相互對視了一眼。
現在完全可以肯定,不管是清流山莊的殺人放火,還是這些日子安邑城的不太平,都是有人在推波助瀾。
“他們這麼做是爲了什麼”
白羽將手裏面的報告放下來,託着下巴,看着外面初升的太陽。
剛剛日出,陽光的溫度已經開始散發出來了,再過些時辰整片大地都要陷入被爆嗮的環境了。
“他們”齊北看着桌上的報告,納悶地看着白羽。
白羽點點頭:“你不覺得奇怪嗎一個人這麼大的能耐,能夠將安邑城搞的天翻地覆”
這些日子安邑城出現的兇殺案看起來都是不同的作案手段,兇手也都抓到了,但深入一想,每一件案子背後若是有人推波阻攔,肯定不止一人。
“你覺得我們應該如何”蕭澈一面說,一面提起狼毫筆在宣紙上落下筆墨。
“引蛇出洞。”
白羽快人快語,她咧嘴一笑,這個法子是最快的。
蕭澈點點頭:“用誰來引”
白羽看向門外站着的葛天:“現在,除了葛先生之外,只怕沒人能夠引出兇手了。”
葛天身子一顫,猛地轉過身來,一瞬不瞬地看着白羽。
。
葛天還想要說什麼,蕭澈卻道:“阿天,隨我上朝。”
齊北趕緊道:“阿天,沒事的,這兒有我。”
葛天不放心地叮囑:“你要好好地看着二叔。”
“我知道。”
雖然不知道白羽是什麼用意,但葛天在聽到白羽說要讓他二叔做誘餌的時候,還真的是心驚膽戰。
二叔現在尚未甦醒,萬一真的被兇手盯上了,怎麼辦
白羽站起身來,活動了下筋骨,她好奇地走到書桌前,卻是在看到桌上宣紙上面的字跡時臉色沉了下來。
齊北見白羽的臉色沉了下來,也八卦地伸長了脖子去瞧。
“原來爺也是這麼想的。”
宣紙之上只寫了四個字“請君入甕”。
雖說請君入甕和引蛇出洞都差不多,不過蕭澈這邊做事的確是考慮周全了不少。
“哼,明明有自己的想法了,偏生還要問人家。”
白羽虎着臉,就像個受了欺負的小媳婦似得。
齊北笑嘻嘻地說道:“爺這不是讓着白姑娘麼”
這麼一聽,白羽心中的不悅才煙消雲散了。
蕭澈從來都讓着她。
“既然他想要請君入甕,那就入甕唄”白羽嘿嘿一笑,“你讓若水選幾個嘴巴大的下人,將葛先生醒過來要爲兇手畫像的事兒宣揚出去。”
她說着就往外面走,齊北趕緊跟了上去:“白姑娘要去哪兒”
“做戲就要做全套,我去刑部和醫廬打點一番。”
“去醫廬做什麼”
白羽轉過身,衝着齊北扮了個鬼臉:“祕密”
她纔不會提前將自己的計劃告訴他,萬一待會兒做戲做不全了,被兇手們察覺到了破綻怎麼辦
齊北頓住腳步,一臉 的不可思議,白姑娘這是在防着他嗎
心中涌出一股落寞來。
白羽急衝衝地來到醫廬,醫廬外面還是由御林軍裏三層外三層地包圍着,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很自然地,白羽被攔了下來。
“御林軍辦案,閒雜人等速速離開”
“你們睜大眼睛瞧瞧本官是誰”白羽氣急了,她聲音也扯的老大:“本官可是御醫房的蘇吏目赫北皇朝開天闢地的四品仵作第一人你們眼瞎呀,居然敢攔着本官”
“御林軍辦案,請離開”
“我要見楚玉”
白羽的聲音很冷,帶着隱忍的怒意。
這些人都眼瞎了不成,難到昨天沒有看到她和蕭澈一起離開的嗎
門外的士兵完全就像木頭似得,白羽也懶得和他們廢話,扯開嗓子就來:“楚玉楚玉你給我出來”
“混賬世子爺的名諱也是你能夠隨便叫的嗎”
那士兵作勢就要動手,豈料身後傳來疲憊的聲音:
“讓她進來。”
白羽伸長了脖子一看,但見楚玉一臉的倦態,卻是不偏不倚地站在院落中間。
她瞪了一眼士兵,擺出了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歡騰地跑了進去。
楚玉正納悶,白羽卻壓低了聲音:“瞧瞧我身後可有人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