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擦了擦眼睛,看着一桌子的飯菜,又看着桌子的四方都擺着碗筷。
明明是四個人來着,他們出去了一次就只剩下三個人了。
這夜宵還怎麼喫
雖說有他最喜歡的燒烤,但現在也是喫不下去的。
蕭寧癟着嘴,從凳子上跳下來,擰起桌上的一壺酒,倒了滿滿一杯子,然後抽了抽鼻子,將酒很有禮貌地倒在地上:“三爺爺,您一路走好。”
他的眼淚又掉下來了。
真是很對不起三爺爺,要不是他蠢了一回,闖入了死衚衕,怎麼可能會延誤放信號彈呢
幸好三爺爺在臨死之前還做了好事,用自己的身軀將牆壁給砸出一個窟窿來,否則他也不能夠給孃親和爹爹放信號彈,他們就真的死無葬身之地了。
蕭寧抽一抽的,就哭了起來:“三爺爺三爺爺啊”
“誒誒誒,喊魂麼”
焦灼的聲音從大門口傳來,十分不耐煩。
他手裏提着兔子燈籠,滿頭的大汗,臉色紅撲撲的,看起來就是跑着過來的。
蕭寧猛地擡起頭來,一瞬不瞬地看着門口的男人,更是哭的厲害了:“孃親,你怎麼把三爺爺也做成了行屍”
白羽看向蕭澈,他們是不是錯過了什麼
“咳咳,”白羽清了清嗓子,從盤子裏面拿了一串烤肉之後,才悠哉哉地說道:“你孃親我,還沒有這等癖好。”
蕭寧一聽,更是哭的厲害了:“那是誰將三爺爺給做成了行屍”
白鎮棋站在門口聽着蕭寧這沒頭沒腦的說話,只覺得心裏拔涼拔涼的。
虧的他用自己的身軀砸在牆壁上,爲大夥兒都找到了一條出路,虧的他聰明機靈在快速落下的時候懂得以武力扒強等着人來救,虧的他在落地的第一時間就去給蕭寧這混球買兔子燈籠。
他纔去多久,怎麼就成行屍了
白鎮棋氣鼓鼓地走到蕭寧的面前,一把捏住他的下巴:“來,好好地看看你三爺爺。”
蕭寧癟着嘴眼淚花一直都在眼眶裏面打轉轉,模模糊糊的也看不真切,只是一味地哭。
眼淚鼻涕一把一把地下。
白鎮棋看不下去了,用袖子狠狠地擦掉蕭寧臉上的分泌物,皺起眉來:“臭小子,你三爺爺我福大命大,你爹來的及時,我還沒死。”
說着就很不客氣地將兔子燈籠給塞到蕭寧的懷中。
蕭寧懵懵懂懂地擡起頭來,不相信地看向蕭澈:“爹,真的嗎”
蕭澈點了下頭,那張波瀾不驚的臉上沒有一點點的戲謔。
娘可能會說假話騙小孩子,但爹是絕對不會的。
蕭寧哇的一聲更哭的厲害了。
白鎮棋嘴角抽了抽,嘿,這熊孩子,他死了在哭,他沒死更哭的厲害了,這是巴不得讓他死麼
“三爺爺你真壞,沒死怎麼不同我說聲,害的我餓了這麼久”
蕭寧自顧自地將兔子燈籠放在一邊,然後果斷、乾脆地爬上了凳子,看着盤子裏面只剩下一根烤串的越發的悲傷了。
白羽擦了擦嘴巴:“我差不多了,你們繼續。”
p;蕭寧的嘴癟的更厲害了,和孃親同桌喫飯一定要比快呀
他委屈巴巴地看着白鎮棋:“三爺爺”
白鎮棋稍微挑了下眉,哼了一聲:“你還是當我死了吧。”
蕭寧的眼淚花都在眼眶裏面繼續打轉兒了。
他看向蕭澈,蕭澈已經站起身來:“夜深了,少喫些,免得長胖。”
蕭寧一眨眼,眼淚就落下來了:“爹,不公平。”
“小孩子,要什麼公平。”
蕭寧:
他還餓着
看着空空蕩蕩、冷冷清清的客棧大廳,蕭寧擦了擦眼淚,毫無骨氣地喫掉了最後一根烤串,他發誓,以後如果有孃親在,他一定要喫的很快
喫完最後一根烤串,蕭寧回到客棧的小院的時候,剛剛好就看到白羽從旁邊的房間走出來。
那是臨時開的房間,秦文諾在裏面躺着。
“秦姨怎麼樣了”蕭寧迎了上去。
剛剛孃親將他從許願塔帶走的時候,也將秦姨給帶走了。
秦姨回來的時候依舊是那種無意識的狀態,什麼都不知道那般。
“醒了,不過受的打擊太大了,需要靜養。”白羽抱着胳膊,“你和你三爺爺怎麼會去許願塔”
白羽一直都想問,不過一直都沒有時間。
回來之後,她第一時間給秦文諾施針治療。
人倒是治好了,沒有那種渾渾噩噩的狀態,不過受的打擊也不輕,所以她還是用了鎮定劑,讓秦文諾好好地睡一覺。
剛剛再去看的時候,秦文諾也好了不少了,醒過來的時候,語氣也柔柔弱弱的,不像方纔那般跟瘋婆子一樣。
蕭寧也不隱瞞,原原本本地將在許願塔發生的事情給說了一遍。
白羽一面聽着一面點頭表示讚許:“你和你三爺爺總算不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了。”
“孃親,我們什麼時候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了”
“如果這一次你們沒有救下秦文諾,反而是搭上了自己的小命,你覺得你們是不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白羽饒有興趣地反問着。
蕭寧將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得:“可是阿叔說,做人應該要見義勇爲的。”
“那你爹有沒有教過你,做什麼要量力而行”
蕭寧想了想:“好像有。”
“爲什麼你聽阿叔的,不聽你爹的”
在這一層面上,白羽一直都覺得蕭澈是完勝的。
若然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還說什麼見義勇爲
那不是拿自己的性命去拼麼
拼贏了,大家都歡喜,但如果是拼輸了,還歡喜個什麼
看來,她還得好好地找個時間和白鎮棋說說這件事。
蕭寧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沒有下一次了。”
白羽蹲下身來:“我不是在教你不要見義勇爲,但你有爹有娘,也可以操控行屍,爲什麼在剛剛,明明有屍體的情況下,不自己解決呢你的御屍術是白學的”
蕭寧垂下頭,難以啓齒。
白羽皺起眉,只覺得蕭寧好似瞞了她些什麼事。
“你可是有話要同孃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