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從楚延晨有記憶以來,夜鳳棲這個強大到足夠蔑視天下的男人就一直是這種隨心所欲的態度。
想走就走,想留就留,一點面子都不給。
今天甚至在這麼多人面前直呼他的名諱,這讓他心裏騰昇出了一股從未有過的怒氣,或許是這百年來他蛻了兩次皮,比百年前的自己強大太多,所以才
對這個明明掛着王爺的頭銜,權利與金錢卻比他這個蛇皇多太多的赤蛇王動了殺心
他楚延晨是蛇皇,是受萬人敬仰,擁有無上權利的蛇皇
他夜鳳棲憑什麼不尊重自己瞧不起自己
實力強大又能怎樣他楚延晨纔是整個蛇族最至高無上的存在啊
將酒杯放在了桌子上,眼中帶着一絲淺淡的殺意盯着宮殿敞開着的大門,總有一天
總有一天他會讓夜鳳棲恭恭敬敬的叫自己一聲蛇皇陛下
將這微妙的一幕看在眼裏的月清寒在楚延晨發現自己打量他之前就收回了視線,忍不住在心底嘲諷,妖物就是妖物,無論怎麼剋制,依舊存在嗜血的兇性,當真是不能留於人世間。
另一桌的秦雲竹從青蛇王手中搶了一塊糕點,道:“看樣子不止是黑蛇王,就連蛇皇陛下都有些按耐不住了。”
青蛇王只覺得宴會無聊,打了個呵欠道:“怎麼說”
“哥哥,不要光長年齡不長腦,這樣會讓我很爲難。”
秦雲竹斂眸喫着糕點,在他哥哥動手拍他腦袋之前,道:“偷聽這可不是一個好的行爲。”
說着,就把手中剩餘的糕點攆在了桌子上,細碎的如同骨頭被打斷的聲音響了一聲後,他才挪開手指頭,把沾了一點點血漬的手指沒入裝滿酒水的酒杯裏,用冷淡到聽不出任何情緒的語調說道:“髒死了。”
“什麼玩意兒”
青蛇王靠近弟弟,把下巴枕在他的肩頭,看到桌面上混在糕點碎渣裏的小蟲子時,笑道:“這場宴會還有點意思啊”
秦雲竹冷漠的把他的頭推開,然後看向某處。
被發現的人驚慌的逃走,幾個起落間,就到了皇宮裏一處比較僻靜的小院。
“遇到什麼事兒了這麼驚慌”
早就在這裏負責接應的人穿着一身與黑夜融爲一體的夜行衣,看到同樣打扮的人眼底那還未消散的恐懼時,不屑的嘲笑道:“瞧你這點出息,也不知道小姐是看上了你哪一點”
說到這裏,她語氣微妙的停頓了一下,如恍然大悟般說道:“對了,我差點忘了你養了一些小蟲子,能控人不說,還能監視別人,獲取信息呢”
“夏彤,你說話能不能不要這麼陰陽怪氣的”
春霞抿脣,有些生氣的看着夏彤,“我的蠱被雲竹公子發現了。”
“就你這樣的修爲,當然會被發現。”夏彤不以爲意,“其他蟲子收回來了”
“已經收回。”
“那你就回去吧,這裏也不需要你了。”
夏彤很是隨意的擺擺手,“小姐有我保護就行,至於你回去抱着你的蟲子屍體哭吧。”
因爲
她侍奉的主人夜凌玲如今只看重夏彤一人,得罪了夏彤,她也別想好過。
受氣總比捱打強。
如果不是那次心軟,給了赤蛇王祭品逃走的機會,自己也不會淪落成這樣。
握了握拳頭,在離開前,春霞不忘叮囑一句,“要當心雲竹公子。”
夏彤聽了,並沒有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觥籌交錯,鼓樂齊鳴的的宴會上,坐在不起眼的位置上的黑蛇王墨傾竹側耳傾聽花澤得來的消息。
眉目如畫,氣質溫潤如玉的男人嘴角在勾起一抹極淡的笑痕時,那些偷看他的人似乎都看到在冬日裏沉睡的花開了
他眼神含笑,點頭示意讓花澤坐回他身旁的位置,繼續充當翻譯官。
看着酒杯中泛着點點青色的液體,墨傾竹眼底的笑意漸深。
他讓花澤散佈出去的謠言,開始起作用了
隨着時間的推移,宴會也開始慢慢的接近尾聲,楚延晨就像是喝醉了一般很隨意的躺坐在椅子上,腳邊跪坐着兩名舞娘給他捶腿,身後亦有人給他捏肩捶背。
他半眯着眼睛,一邊享受着美人的服侍,一邊揮退那些權臣還有幾位正欲離開的蛇王。
待人都走乾淨了,一片狼藉的大殿中也只繚繞着醉人的酒香和侍奉之人小心翼翼的呼吸聲。
沒過多久,享受按摩的楚延晨突然捏碎了純金打造的蛇頭扶手,嚇得旁邊伺候的人直接跪下,戰戰兢兢的跪趴在地
“陛下息怒”
“陛下息怒”
“息怒”
楚延晨冷哼了一聲,“朕並未發怒,何來的息怒”
自知說錯話的舞娘們趴伏在地上,單薄的衣物和羸弱的身子讓楚延晨突然升起了一種蹂躪的慾望
他將腳踩在了離近的那名舞娘的肩上,施恩般的說道:“今夜,你侍寢。”
舞娘指尖一顫,帶着幾分不安和惶恐,儘量柔和着聲線說道:“謝謝陛下。”
巍峨的宮牆外,被青蛇王堵住去路的夜凌玲握了握拳,掀開車簾跳下馬車,臉色不太好的對青蛇王行了個禮,“不知青蛇王爲何攔我去路”
側躺在馬車裏的青蛇王指尖一彈,將那蠱蟲的屍體直接彈在了夜凌玲的臉上,道:“夜二小姐的東西落在本王這兒,本王親自給你送來了。”
夜凌玲只覺面頰一痛,伸手一抹,指尖上竟是觸目驚心的血跡
“你”
“不用謝,本王做好事,向來不求回報。”
青蛇王很滿意夜凌玲現在的模樣,敲了敲車壁,讓馬伕駕車回府。
坐在馬車裏的秦雲竹掃了他一眼,“惡劣。”
“那個女人的小手段不是讓我可愛的弟弟生氣了麼”
青蛇王翻了個身,改爲仰躺,手裏拿着一顆暖珠把玩着,“只有我才能讓我弟弟生氣啊”
秦雲竹索性閉上眼睛,懶得去看開始發酒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