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蛇王府自主子陷入昏睡後便一直持續着迫人的低氣壓,奴僕們依舊早早起身做着分內事,只是無論是說話的聲音還是打掃的動作,都會不由自主的放輕了許多,就怕吵着了在寢殿中沉睡的人。
計言疾步走在還沾着些許雨水的青石路面上,面容不苟言笑,比平時多了一份嚴肅。
“計管家。”
計言斜眸看了眼追上來的人,停下腳步,“天縱有消息了”
“人界月家那邊並沒有月小姐的蹤跡,月清寒似乎還在爲此自責,只是被月家族長扣留住,沒辦法做些什麼。”被派去人界尋找一些線索的天縱無功而返,“蜜蛇王在前廳求見。”
“嗯,我此時正要過去。”
計言抿了抿嘴角,顯然是因爲蜜蛇王這時候的到來而感到不悅,“王爺那邊你去看着,這個時候不能掉以輕心。”
“是。”
被派去魔界的天閒這會兒還沒有回來,雖然沒有半點消息,但是他總覺得他的弟弟會帶來好消息。
“蜜蛇王。”
計言出現在蜜蛇王視野中的那一瞬間就揚起了笑臉,“王爺身體抱恙無法會客,您有什麼事情可以跟我說一說,代您轉達”
一直因爲跟燁魔王合作而打傷了蛇皇楚延晨而內疚的楚凝在見到昏迷中的人時,就決定要把事情告訴赤蛇王。
只是當她站在赤蛇王府的前廳靜待的時候,又開始猶豫了,她對楚延晨的愧疚,能跟承受赤蛇王的怒火成正比嗎
換一種說法,她能夠爲了楚延晨送命嗎
答案是否定的,她對楚延晨再怎麼內疚,那也不可能爲了他去死。
而赤蛇王若是知道這一切的事情她都有參與,恐怕不會讓她好過,死,還是生不如死都不是她想要的
“抱歉,我只是聽聞赤蛇王身體不適,所以有些擔心就過來看看。”
還是不要說了吧。
她語氣有些僵硬,把拿在手中的食盒遞給計言,道:“這是悅己新出的口味,帶過來給你們嚐嚐。”
計言很早就聽說楚凝是最不想做蛇王的,所以她的自稱並沒有讓他驚訝,客客氣氣的接過食盒,道:“多謝您的關心。”
“嗯那我先走了,告辭。”
計言送她出府,覺得她此行甚是怪異,卻又不好叫人去跟蹤她。
在前往寢殿的路上,計言隨手把糕點遞給旁邊掃着樹葉的僕人,道:“拿下去。”
僕人看着食盒上悅己的標識,驚訝之餘不忘言謝,只不過剛把話說出口,擡眸的那一瞬也只見到了計言消失在轉角的背影。
僕人笑着搖搖頭,將食盒放到一旁,準備掃完這些樹葉,再回到休息的地方跟其他人分享。
“這麼快就回來了”
守在殿外的天縱看到計言,多少有些驚訝。
“蜜蛇王有點奇怪,她好像知道些什麼,但是又因爲什麼原因不好說。”計言向來很相信自己的直覺,“若是我派人去跟蹤蜜蛇王,會不會惹來麻煩”
“若是我判斷失誤”
“你難道不奇怪蜜蛇王消失了這麼久,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嗎”天縱其實也懷疑蜜蛇王,只是沒有證據,沒辦法做些什麼,“而且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選擇在這個時間來探訪王爺,這未免也太奇怪了一些。”
“那照你的意思”
“我去跟着她,不會被發現的。”天縱將這件事攬在了自己身上,“天閒回來的時候,你跟他說一下我的去向就好,免他擔心。”
“那你要小心。”
“放心吧,我們現在最主要的事情就是儘快找到月小姐,若是等王爺醒來沒有見到她,又或者是沒有她的半點消息,恐怕整個蛇都都會被王爺抹去存在過的痕跡。”
這樣的事情他們王爺不是沒有做過,所以絕大多數的人都很忌憚他,尤其是不想與他正面爲敵。
頂多也就是做做小動作,給他製造一些不痛不癢的麻煩。
天縱一走,計言就感覺到一股龐大的力量從寢殿中鋪散開,讓他猝不及防的雙膝跪地,腰都直不起來的以一個狼狽的姿態跪趴在地上
感覺到印記被強行消除的人強迫自己從沉睡中醒來,眼眸是一金一紅,衣衫不整的坐在牀沿,漠然的看着在掌心跳躍的火焰。
似染了鮮血的嘴脣勾出一抹攝人心魄的淺笑,站起身來,赤着腳往外走,每走一步,就有一股肉眼可見的力量波痕以他爲中心朝外擴散,籠罩整個蛇都
“計言。”
毫無感情起伏的聲音讓趴跪在地的計言繃緊了渾身的肌肉,冷汗滴到了地面上,與夜間落下還未乾涸的雨滴混在了一起,“屬下在。”
在極強的壓力在,擠着喉嚨艱難的說出了這三個字彷彿已經是他的極限。
“歌兒呢”
“屬下還在派人找尋。”他感覺背脊都開始發涼,辦事不利讓他很是自責。
“呵”
夜鳳棲眨了眨因爲無極業火的力量而暫時變成一金一紅的異瞳,“月清寒呢”
“已被月家人帶回了月家禁地關押,月小姐失蹤似乎與他無關,屬下懷疑月小姐是被帶往了魔界,只是天閒還未發來消息,所以”
“楚凝來過”夜鳳棲在計言身上感覺到了一點楚凝的力量,也嗅到了悅己糕點的香甜。
“是”
“人呢”
“走了。”
夜鳳棲看着計言,沉默良久,道:“魔界的話倒是有可能。”
畢竟不是隨便什麼人就能把他烙下的印記抹除。
一陣風過,計言還沒來得及反應,只覺壓力消失,再擡頭,面前卻已是空無一人。
王爺這是
計言面色一僵,難道王爺親自去了魔界
這纔剛剛甦醒,怎麼能去魔界呢
他站起身,想要做些什麼,耳畔卻傳來夜鳳棲的話,“看着楚延晨和楚凝,必要的時候”
計言一愣,眼中閃過一絲狠戾,“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