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重生東漢末年 >第一百一十五章 破敵(三)
    小山丘下近萬黃巾軍似決堤的潮水般洶涌而來,煙塵滾滾,遮天蔽日。

    此時郭斌手下僅有九百人,原本的一百特種士兵迴歸建制後,關羽又挑選了二百個擅長騎射,底子頗佳之人,湊齊了五百騎兵。這五百騎兵皆身披皮甲,手挽雕弓,胯~下皆爲上好的戰馬,算是郭斌手下初步形成的騎射兵。

    現在這五百騎射兵並未在營中,而是由關羽帶領在一處山谷隱蔽起來,因此,大營中只剩下不甚善於騎射的九百越騎營士兵。

    郭斌見手下衆人均是滿臉凝重,心中知道大家緊張得不行。初臨大敵,這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目前他手底下這些人,大多是新近方入伍的流民,即便是越騎營中的老兵,亦多是沒上過陣,未見過血的新兵蛋~子。至於京中剿滅太平道總部的戰鬥,他們大多數人壓根兒就沒見着敵人,只幾輪火箭,引起大火便將大部分人或直接射死,或燒死在火場中了。因爲有了何進提供的確切信息,士兵們的射擊便很有針對性,攻擊的效率也便高了不少。

    這雖然減少了傷亡,衆軍士卻也失去了鍛鍊的機會,因此,這一戰對士兵的訓練作用極爲有限,只算是一次實戰練習罷了。

    故,此次以九百人對太平道過萬大軍,衆人心中緊張,亦屬人之常情。

    郭斌知道此時必須解除衆人心中的緊張與焦慮,因爲適度緊張可以提高大腦皮層的活躍性,有利於提高腎上腺激素的分泌,激發人的潛能。可是過度的緊張則會導致雙股戰戰,渾身無力,大腦反應遲鈍,這種人上了戰場就是被宰的份兒。

    此時,不只是戲志才、荀彧、郭嘉,就連張飛亦意識到己方的氣氛不對。可是他們都是初次上陣,便是自己見了似荒野猛獸一般滾滾而來的黃巾軍,亦是心中震驚,平日所讀的兵書戰策,於此時竟一點兒都用不上了。

    只張飛這個武癡興奮非常,絲毫不見懼色,彷彿他便是爲這個戰場而生一般。郭斌看在眼中,心中亦不由得暗暗佩服:“這個張翼德,不愧是被曹操稱爲萬人敵的驍將。睠是雄材,霸王之器,此之謂也。”

    郭斌知道,此時一衆手下都看着自己,以九百人面對一萬大軍,雖然黃巾軍裝備不好,又都缺乏訓練,可勝在人多。若不能做點兒什麼消減衆軍的緊張感,此戰必敗。想了片刻,郭斌靈機一動,以高深的內家功夫呼吸吐納,憑藉臟腑發聲,道:“衆軍聽令”

    場中之人同時心中一震,郭斌說話聲音不大,卻彷彿便在耳畔低語一般。便是遠在幾裏外指揮黃巾軍的何曼亦是駐足望了過來,心中驚駭莫名:“這般深厚的內家功夫,便是波渠帥恐怕亦未達到,沒想到這個郭潛陽小小年紀,內家功夫竟練到了如斯境界。”

    這時,只聽郭斌竟然張口唱起了歌,只聽他唱道:“傲氣面對萬重浪”

    衆軍一愣,便不自覺地隨着郭斌一起唱了起來。此時紀律性訓練的效果便顯現出來了,衆軍士聽命令習慣了,便都不由自主地跟着郭斌唱起了這首熟極而流的男兒當自強。

    這首男兒當自強,自從郭斌在陽翟縣學中教給了一衆學生,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席捲整個陽翟縣。在陽翟縣,若不會唱這首歌,你出門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而在軍中,則是當初負責護衛大皇子劉辨的一百軍士先學會的,然後是護送劉辨的五百羽林精銳。整日裏在學堂中站崗執勤,耳邊全是這首歌,想學不會也是難如登天啊於是,在趙雲和關羽護送劉辨與袁紹進京之時,這首歌便藉由去陽翟的五百羽林精銳之口,傳到了京師洛陽。據說,便是在洛陽的勾欄之中,亦常常聽到這首男兒當自強,只是由嬌柔弱質的歌女唱出來,往往便失了其原來的味道。

    而藉着隨郭斌二次進京的一百特種軍士之口,這首歌在新兵中迅速傳開。有時候練兵累了,軍官們便會像今日的郭斌一般起個頭,一衆新兵便一起嚎起來。

    此時,面對上萬大軍,衆人唱起這男兒當自強,則使人心潮澎湃,愈發地熱血沸騰起來。

    這首歌,節奏雖慢,曲調亦極爲簡單,詞義卻是豪邁豁達。此時由近千人合唱起來,愈發聲震林越,動人心魄。便是對面的黃巾軍聽了,亦是面露狐疑,爲越騎營這九百軍士的氣勢所懾。

    再看越騎營衆人,自聽從郭斌的命令,唱起了這首歌,那是越唱越是放鬆,適才的緊張焦慮竟然亦一掃而空。便是平日裏矜持穩重的戲志才、荀彧二人,都不顧形象地扯着嗓子亂吼,更不用說精力充沛,不知害怕緊張爲何物的張飛了。

    人便是如此,在你愈是緊張焦慮的時候,便愈是缺乏自信,愈發地不想說話,說話聲音亦是低沉無力。而當你高聲喊出來的時候,非但將自己的心胸打開,驅散了滿心的緊張,更能在氣勢上壓倒敵人。因此,高聲說話,亦是減輕緊張和壓力的一個好方法。

    比如說在面臨重要的考試或者比賽時,總要和同伴一起高喊口號,來減輕緊張和壓力;在面試之時,高聲說話,回答面試官提出的問題,非但可以給自己壯膽,減輕自己的緊張,更可以給對方傳遞一個信息,那就是:“我很自信,我對獲得成功充滿了信心”,從而在心理上壓倒對方,愈加表現得揮灑自如。

    此時的情況便是如此,越騎營衆軍一首合唱一出,衆人便彷彿回到了當初訓練之時,一個個臉上的緊張消退,許多人臉上甚至出現了笑容。

    而反觀人數衆多的黃巾軍,他們並未接受過系統的軍事訓練,許多人更是剛剛放下鋤頭的農夫。方纔藉着人多,在氣勢上尚能壓住越騎營一頭。可如今越騎營士氣如虹,己方的士氣反而給壓了下去。

    郭斌見狀,心中滿意。在冷兵器作戰中,軍心士氣的作用愈發重要。因爲軍人們都要直面敵人,要想盡一切辦法,用盡一切力量,將手中的利刃想方設法地刺入同類的身體中去,這本身便需要極大的膽量。一旦士氣衰減,在瞬息萬變的戰場上,便很可能會丟掉性命。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見己方士氣大振,戲志纔等人亦是激動興奮。衆人均想:“主公果然是人中龍鳳,天縱之才,我等不及也。沒想到於情勢緊急、生死存亡之際,僅憑着一首曲子便將士氣提振了起來。只看雙方軍心士氣,便知我軍必勝”

    郭斌見己方穩住了陣腳,心中方略爲放鬆。不過,下面纔是真正嚴酷的戰鬥,以九百人對戰十倍之敵,真正的硬仗,要開始了。

    當下,策馬上前,道:“伏龍亭侯騎都尉,領越騎營,郭斌在此,來將通名”

    黃巾軍擡頭望來,只見前方刀槍如林,陣勢儼然,一衆軍士面色紅潤、殺氣騰騰。

    陣前一員小將,頭戴玄色虎頭胄,身披玄色魚鱗甲,腳蹬牛皮戰靴,持一杆通體漆黑的長槍,步出陣來。便是胯下駿馬亦是渾身漆黑,錦緞般的馬身上不見一根雜毛,雙耳直立,四蹄如風,嘶聲若龍,雄健無匹。

    何曼手提鑌鐵長棍,邁步出陣,長聲道:“某家何曼,江湖人稱作截天夜叉。久聞小孟嘗郭潛陽之名,今日相見,幸何如之。”

    郭斌見何曼身形高大,竟比張飛亦高出了將近一頭,心中震驚,再看他手中長棍,棍身黢黑,頓在地上沉猛有聲,想來是純以鑌鐵所制,看其粗細長短,這根鑌鐵長棍的重量怕是比起關羽的青龍偃月刀亦不遑多讓。再看他膀大腰圓,渾身肌肉虯結,心中知道這是個以氣力見長之人。

    當下朗聲道:“江湖上些許微名,倒是讓閣下惦記了。只是郭某乃朝廷命官,現以伏龍亭侯,封爲騎都尉,領越騎營,反而極少與江湖上的衆位豪傑打交道。不知閣下此來陽翟,所爲何事”

    這意思是說,我現在是官,不跟江湖人套近乎的,你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何曼雖出身草莽,如何聽不出郭斌話中之意按捺住性子,道:“如今奸臣當道,天子昏庸,上天降下大旱,流民孽生。失地無告之人生活難繼,貧窮困頓之戶舉家生離。漢家氣數已盡,正當更受天命,擇有德者居之。今有大賢良師,有通天徹地之能,呼風喚雨之術,舉義旗,救無告。你本江湖成名人士,何不投身太平道,爲拯黎民於水火,略盡一份綿力”

    郭斌心中一愣,沒想到這個看似莽撞威猛的漢子竟然懂得要招降自己。只是也忒是粗放,因爲便是波纔來了,郭某人亦不放在眼中,何況是你這個波才手下的打手難道是看我兵少,便不將我放在眼中麼

    當下哈哈大笑,道:“漢家天下,綿延四百餘年,乃天命所歸。漢家的氣運,又豈是你等宵小之徒說斷便斷得了的所謂食君之祿,忠君之事。郭潛陽大好男兒,豈能自甘墮落,與爾等叛逆爲伍你若速速退去,還則罷了,若要執迷不悟,執意圍攻我陽翟縣,那就休怪郭某人槍下無情”

    何曼原本還想借着一番對話之際,擡高己方士氣,可郭斌義正言辭一番說話,竟將他說的張口結舌,無言以對。當下心中恚怒,鑌鐵長棍往地下一頓,縱聲道:“既然如此,多說無益,那便手底下見真章”

    不等郭斌說話,只見一旁的張飛早就忍耐不住,哇哇大叫道:“你張爺爺便來會會你這個黑廝”

    聽了此言,郭斌好懸沒有笑場,這個張飛,枉顧自己彷彿碳頭般的黑臉,竟還有臉說人家何曼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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