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重生東漢末年 >第三百四十七章 交州之行(五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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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士家與交州刺史雙方的支持,再加上郭斌所出的極爲誘人的船資,無論是租用船隻還是砍伐收購甘蔗的工作進行得都極爲順利。不過三兩日,第一批北上的三十條船便已然裝船準備出發了。

    關於莊園和碼頭選址的事情,郭斌自然早便與朱符和士燮二人打過招呼,對於他竟然選擇了香山島,兩家雖意外,卻也是極樂意的。王越甚至還極好心地與郭斌說了香山島上的情況,那島上多是南越族人聚居,漢人是極少的,他提醒郭斌想要在島上建設碼頭和莊園,少不得要與這些人打交道。

    對於王越的提醒,郭斌雖極承情,卻沒有改變決定的意思。其實對於士家與朱符來說,郭斌這碼頭若是要建在番禺城外附近,雖是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卻也是麻煩多多。他們兩家作爲地主,既然與伏龍山莊有了合作關係,在建設中少不得要提供各種支持。不是說他們小氣,捨不得一點兒財物,而是這番禺城內外,多有南越人雜居,雙方若是因爲風俗習慣的差異而引起什麼矛盾,這兩家都極難做。

    因爲交州漢人本便不甚多,番禺城內外居住的南越人倒是佔了一半還多,因此無論是士家還是朱符,與南越人的聯繫都是極深的。若是郭斌的人與南越人就在眼皮子底下起了衝突,從而引發兩族之間的矛盾,朱符這父母官到底是該向着誰南越人也是他治下的子民不是士家該向着誰士家在交州所以能有如此高的號召力和影響力,若是沒有南越人的支持,也是斷難做到的。若是郭斌在番禺城外便與越人鬧翻了,則勢必導致番禺城中越人大亂,這近在眼皮子底下的亂局,無論是朱符還是士家,那是管也不行,不管也不行。兩頭爲難,很是不好做啊。

    而若是在香山島上的話,眼不見心不煩,到時候出了問題頭疼的便不是他們了。郭斌若是處理不好與島上越人的關係,鬧起了矛盾,無論是士家還是朱符都沒有了非管不可的理由,也是他們極樂意看到的。畢竟離得遠,又有水路相隔,事情鬧得再大也只是在那小島上罷了,影響不到番禺城的穩定。而到時候,無論是郭斌還是南越人部落,反而都要來求着兩家調節矛盾。

    不要看在購買甘蔗一事上雙方達成了協議,預計進行長期而較穩定的合作,可即便是自己人也存在誰是主、誰爲輔的問題,更何況是有經濟合作的雙方在士家與朱符看來,伏龍山莊只要有對源源不斷的甘蔗供應的需求,不斷給交州送錢來就夠了,最好不要惹麻煩,也不要有其他的政治訴求。

    因此,將郭斌的人禁錮在小小的香山島上,是最省心省力的法子。到時候他們初來乍到,一旦有什麼困難,當然要來求士家或是朱符了,屆時雙方誰爲主、誰爲輔的問題,自然而然地便有了定論。

    況且伏龍山莊也會派遣部隊南下,這是郭斌早就與士燮、朱符、王越說好了的。這部隊雖說只是爲了護衛莊院,可若是放在番禺城外,那就是干戈倒執。士家與刺史朱符本就關係微妙,雙方一旦有起事來,郭斌的部隊定然會摻和其中。這不是郭斌願不願意的問題,只要有這股力量存在,雙方在計算力量對比和籌謀計策的時候,便不得不將這股力量計算在內。以郭斌南下占城擒拿林邑國王的爽利勁兒,再結合他在中原的赫赫聲威,便不難推算他麾下軍兵的戰鬥力。

    因此,放任郭斌在番禺城外建設莊園,便彷彿是在臥榻之側放了一把刀,刀柄還握在別人手中。這種充滿極大不確定性的事情,正是任何從政之人天生便極爲牴觸的,在如今的組織形式下,凡是大權在握之人,所追求的都是一切皆在掌握之中的極端確定性。比如做皇帝的,想要的就是文臣不愛財,武將不惜死,每個人都兢兢業業爲自己打工。做大臣的,想要的就是下屬的絕對服從,是老百姓按時、按量、按照規定上繳賦稅,即便出現災荒,最好也要安安穩穩地坐在家中等死,千萬不要作亂。

    春秋時期,孔子所說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不正是想要努力追求這種確定性嗎

    因此,將伏龍山莊的士兵放在香山島上,極方便監控,只要出現什麼風吹草動便可及時得到風聲。而番禺城中便是出了什麼緊急的事情,郭斌的人想要插手的話,那也是遠水解不了近渴,等趕到了也就塵埃落定了。

    碼頭和種植園選址的事情,就這樣愉快地決定了,三方各有思量,又各懷鬼胎,在這事上意見倒是極爲統一。

    在第五日上,郭斌一行人便帶着各自的座駕登上了士燮專門徵調過來供他乘坐的樓船上。那樓船也是旗艦,就這樣在士家子弟的駕駛下帶着一溜兒裝滿甘蔗的運輸船沿着海岸線向北去了。後面的海船都是士家和朱符徵調而來可以在近海行駛的船隻,郭斌付了可觀的租金後便由其船上原來的水手和船長們各自駕着跟在旗艦後面。這些人都是在交州有家有口,極爲妥當之人,又是通過士家與交州刺史這樣的龐然大物招來的,想來不會出現駕着滿滿一船甘蔗逃了的事情。

    這甘蔗又不是金銀,在中原雖極少見,於交州卻並不值什麼錢的,目前也只有郭斌一家收購這些東西。因此爲了那麼一點兒甘蔗便要冒着偌大的風險,實在是不值當的啊。當然,郭斌也考慮過將運甘蔗的活兒交給別人去做,潁川郡只要坐在家裏便有甘蔗送上門來,只要支付相應的金錢便可。不過這種將一個產業的命脈完全交到別人手上的做法,他最終還是沒有采用。

    先不說原材料安全的問題,以士家的人力、物力、財力,既然郭斌提出這麼個方法,他們轉手便能將這收購甘蔗加運輸的生意壟斷了,屆時這甘蔗的價格便只能由得士家說了。若是如此,郭斌既不能再於交州建碼頭、開發種植園、佈置軍隊;也不能通過摻沙子的手段提高自己的影響力,從而通過經濟聯繫加強交州與內地的聯繫,維持國家統一;更不能發展自己的海上交通運輸業,提高己方海上運輸物資、投遞兵力的能力,那麼下面郭斌想要攻略夷州、三韓、乃至倭國的戰略便也會處處掣肘。

    更何況淮水以南河網密佈,過了長江若是沒有船隻則更是寸步難行,便只是爲了防止日後江東地區再出現如孫策、孫權之流的分裂勢力,郭斌如今的佈局也能起上作用。到時候無論是長江還是淮河,便都不是天險了,一旦有了強大的近海運輸能力,潁川的軍隊便可在東南沿海的任意地方登陸,屆時整個東南沿海便是門戶洞開,想要憑藉尋常的戰爭手段維持分裂狀態,那無異於癡人說夢。

    因此,對於近代中國百年屈辱歷史深感痛心的郭斌,對於領海權的認識在後世可能實在算不得什麼,在如今卻是極爲超前的。他知道海軍的打造絕非一日之功,爲了他的深藍攻略,如今便須得早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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