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重生東漢末年 >第三百五十七章 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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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每年五十萬錢的代價,便將整個香山島“承包”了下來,更是得到了可以在夷州自行尋地方建設莊園的承諾,可謂賺大發了。至於朱崖州,也就是後世的海南島,郭斌則是連提都沒提。

    因爲此時的朱崖州,壓根便不是大漢王朝的領土,而且大漢王朝官兵非但管不到島上,甚至其島上的土人與中原王朝還一度處於對立的狀態。因此,郭斌知道即便是與劉宏說了此事,怕也得不到什麼幫助,甚至連口頭上的幫助也不容易,因爲此時的朱崖州早便不是中國的領土了。

    在司馬遷父子所作史記中,有一節稱作封禪書的,上面曾有這麼一段話:“二世元年,東巡碣石,並海南,歷泰山,至會稽,皆禮祠之,而刻勒始皇所立石書旁,以章始皇之功德。”

    書中所說海南,應當不是如今的海南島,而後世的海南島併入中國,是自武帝時期開始的。因爲這個“並”,其實是個動詞,大約便是“渡過”的意思。所謂的“並海南”,意思是秦二世乘船沿着渤海向南航行,也只有這樣解釋方符合常識。

    通過這段話解讀一下秦二世的行程的話,便是東巡至於河北秦皇島的碣石山,然後乘船沿着渤海南行,進入後世的山東省境內,經過泰山,再往南到達會稽。這樣便基本經過了秦始皇當年東巡時候幾個最重要的節點,這也是秦二世表達對先皇尊敬之意,並彰顯自身繼承權合法性的重要舉措,所謂“刻勒始皇所立石書旁”嘛。

    至於真正的海南島,原本是南越國的領土,待南越國被平定後,漢武帝將南越國轄境內分置九郡,其中南海、合浦兩郡郡治在今廣東境內,蒼梧、鬱林兩郡郡治在今廣西境內,交趾、九真、日南三郡郡治在今越南境內,儋耳郡和珠崖郡都在海南島上,其中儋耳郡在島西部,領五縣,珠崖郡在島北部,領十一縣。

    當初平定南越國後,公元前110年10月,漢武帝下詔曰:“南越、東甌,鹹伏其辜;西蠻、北夷,頗未輯睦;朕將巡邊垂”,於是“以古者先振兵釋旅,然後封禪”爲由,親率18萬鐵騎北狩。他更是牛裏牛氣地給北邊的匈奴單于捎了個話,說:“南越王頭已懸於漢北闕矣,今單于能戰,天子自將待邊;不能,即南面而臣於漢,何徒遠走亡匿於漠北寒苦無水草之地。”

    這麼長的一大坨話,其大意就四個字:“不服來戰”。

    可見所謂的漢唐氣魄,果然是非同小可。漢武帝雖非從屍山血海之中殺出來的開國皇帝,可大漢朝強大的國力和赫赫的戰功,使得他有了這個底氣。這種氣魄,於提振民心士氣有莫大的作用,可見即便是一個國家、一個民族,有時候也是應當務務虛的。

    “珠”亦作“朱”,“崖”亦作“厓”。孫吳所置名朱崖,治徐聞今縣西,在雷州半島,稱海南島爲朱崖洲。

    單從其字義上看,海南島古來便是產“珠”之所。漢武帝時併入中國之後,由於駐守海南島的官吏貪污受賄,搜求珍寶,民不堪役,引起的反抗鬥爭連年不斷。所謂:“自初爲郡,至昭帝始元元年,二十餘年間,凡六反叛。”珠崖郡每次反叛,漢朝都會發兵去平叛,但平定不久,便又反叛,所謂:“諸縣更叛,連年不定。”

    非但如此,初元元年公元前48年,“秋,九月,關東郡、國十一大水,飢,或人相食;轉旁郡錢穀以相救。”到了明年,也就是西漢初元二年公元前47年,二月,隴西發生大地震,毀壞城郭、房屋,死者衆多。三月,元帝下詔免除地震災區百姓租賦。四月,“關東飢,齊地人相食”。

    便是在這種內外交困的局面下,漢朝政府終於在元帝初元三年公元前46年春,決定棄置珠崖郡。

    漢元帝下詔稱:“珠崖虜殺吏民,背叛爲逆”、“夫萬民之飢餓與遠蠻之不討,危孰大焉”,“今關東大困,倉庫空虛,無以相贍,又以動兵,非特勞民,凶年隨之。其罷珠崖郡,民有慕義欲內屬,便處之,不欲,勿強。”

    從此,在漢朝最爲鼎盛之時被納入中國版圖的朱崖州,到64年後漢朝開始衰弱的元帝一朝被棄置。至於東漢初立之時,馬援是否到過朱崖州,因爲沒有正史記載,卻成了一樁懸案。只是單從武帝時竟能在海南島上設了兩個郡,便可推知即便是在西漢時期,海南島上的人口數量也是極可觀的。

    經過郭斌與戲志纔等一衆文臣謀士的商討,認同了郭嘉要將糧食生產基地放到朱崖州的提議,只是這要在下面幾年之內慢慢推行,其中所涉及的與當地土人之間一系列的交涉問題,卻也並不用經過士家或大漢朝廷了。亂世之中,糧食是最重要的戰略物資,所謂“君子無罪,懷璧其罪”,因此這個時候還是要低調一點的好。

    基本上,郭斌此次覲見天子是極成功的,雙方都得到了想要的東西。天子劉宏得到了每年五十萬錢的額外收入,並且將林邑國王範熊留在了洛陽。往後,東漢朝廷也算有了制衡林邑國的武器。而郭斌則得到了連接交州商路的合法性,並得到了香山島的所有權和在夷州上建設中轉基地的權力。雖然即便是私下裏這些事做了也就做了,卻終究是名不正言不順。如今有了天子劉宏的首肯,那許多事情的做法便可以更加大膽一些了。

    中國人做事講究名正言順,即便是人人都知道這麼做是不對的,卻還是要爲自己的行爲找個理由,彷彿這樣才心安理得一點。越是竊國大盜,在政治上的表現便越是謹慎小心,歷史上曹丕便不敢將漢獻帝殺了直接稱帝,而必須要費盡心機地搞一套禪讓的把戲出來。

    如今,這一條商路既然得到了天子劉宏的認可,其安全問題想來在未來幾年之內至少是不用擔心的,大大小小的江湖小賊雖難以完全避免,官面上的事情卻不必太過費心了。當然,所謂閻王好鬥小鬼難纏,近海航行還則罷了,這轉入淮水以後所要經過的各個地方卻要將關節疏通好了。

    郭斌此次進京,除了要參加楊賜的葬禮,並將新開闢的水上商路的名義搞清楚,還要將劉陶的屍骨帶回潁川去。

    郭全在京師主持大局,將京中的動向及時回報潁川,並將郭斌的指示貫徹落實,儼然其在京師的代言人了。所謂居京師大不易,即便是有郭斌在背後支持,郭全也鍛鍊得圓滑成熟了許多,見了郭斌雖還是那副痞賴跳脫的樣子,於京中郭府衆人之中卻是威望甚高。

    想想也是,京師之中物資豐盈,各地的特產令人眼花繚亂,又最是權貴、宗室匯聚之所,郭全整日裏混跡其間,又有袁紹這個汝南袁氏最傑出的子弟時時照拂,自然是如魚得水。再說了,郭全本便是極聰明靈活之人,於待人接物頗有所長,再加上潁川郡與京中權貴相交頗多,各種商業合作往來密切,郭全卻也歷練得頗長袖善舞了。

    如今的郭全見慣了大場面,尋常宗室就不必說了,大將軍府都是經常進出的,甚至連天子都見過幾次,說過話的。因此,這個潁川郡郭府在京師的大管家那是氣派十足,威風凜凜,再不復當初擦着長鼻涕追着郭斌叫大哥的頑童模樣。

    此次楊賜過世後,郭全得到消息便早早地派遣人手往楊府幫忙,郭斌與楊府交好,楊賜病中郭全也多次奉命前往探望,每次前去身後都跟着一大車一大車的名貴稀有的藥材,因此楊彪與他這個長袖善舞的族弟也是極熟識的。

    婚喪嫁娶乃是大事,所謂人死爲大,喪禮的重要性甚至要高於婚禮。楊賜與楊彪父子位高權重,聖眷優渥,因此上門弔唁的也是摩肩接踵。一應禮儀大事雖然有朝廷派人前來主持,迎來送往的“小事情”卻是極爲繁雜。楊彪要在靈堂之中守靈,獨子楊修自也要跟在後面,況且楊家人口本便極簡單,自楊秉以後,便是幾代單傳,包括其子楊賜、其孫楊彪、其曾孫楊修,俱無兄弟。

    楊秉雖也有兄弟,族中子弟也自不少,如今隔得遠了,也沒有能上得檯盤的。京中往來的不是宗室便是高官,若是隨便叫一個楊族子弟出來,怕是要惹人笑話。因此,這送往迎來、招待貴客的活計,便交給了相交雖短,卻極密切的郭斌族弟。郭斌去弔唁之時所以未曾第一時間見到郭全,是因爲他正在後面招待幾個前來的宗室。

    以郭全的身份和能力,對於這一份工作倒也手到擒來。因爲弘農楊氏雖是詩書傳家,卻始終是關西豪門,與中原豪族素來相交不深。而朝中高官大多爲中原豪族壟斷,如今大家迫於形勢前來弔唁楊賜,身爲主人家卻不可當真怠慢了。

    郭斌文武雙全,早便爲中原士人所認可,於當年黨錮之禁的廢除又立有大功,算得上有重恩於黨人,因此由他的族弟出面接待來訪的高官,衆人自也不會有受了輕視的嫌疑。況且郭全這小子如今在京中也是聲名赫赫,京中多少豪門大族想要與潁川郡進行合作而郭全作爲郭斌在京師的代理人,一時間自也是炙手可熱。

    當初劉陶入獄後,郭全也曾爲了救援他而四處奔走,只是沒來得及下手便聽到了劉陶在獄中自殺的消息。後來更是藉着陽翟會館的名義,將劉陶的屍身從獄中運出,並拿出了庫存的冰塊進行冷藏。所幸如今已經入秋,天氣不再像以前那樣暑熱,劉陶的屍身保存卻還算不錯。

    郭斌此次離京回潁川,一樁重要的事情便是要帶人護送劉陶靈柩歸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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