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與陸與之的二三事 >三十一
    三十一

    “當事人姓名”警察叔叔突然嚴肅認真起來。

    “不會吧,你們在這裏圍着他半天了,名字都沒問出來啊,您這效率不太行啊。”我這人隨性慣了,什麼場合都嚴肅不起來。

    警察叔叔提高了音量:“你....你嚴肅點,不然我連你一塊兒銬起來。”

    我趕緊把翹着二郎腿的左腿放下來認真回答:“陸...陸與之。”

    “還有人姓陸陸呢真新鮮”

    “不是,您怎麼這麼容易開小差,就姓陸,陸我那是給您嚇結巴了。”我敲了敲桌子。

    “噢,年齡。”

    “哦,跟我一樣大。”

    “年齡”

    “二...二十四。”

    “職業。”

    “藝術家”

    警察叔叔被我一折騰,臉上終究還是忍不住緩和下來,半開玩笑道:“呦藝術家,都愛拿拳頭說話啊。”

    “啊....真的嗎”我其實不太相信,所以言語裏多有敷衍的成分在。

    “還真的嗎,你男朋友,下起手來可真黑,喏,剛接到的消息,檢查結果出來了,對方肋骨斷了三根,尾骨粉碎性骨折。”說着他還掏出手機,手指在通話記錄上來回翻動,以證明他的話的可信性。

    我的腦袋瞬間空白下來,只零零散散的劃過幾個字,陸與之,真的打人了

    不過一瞬間我就冷靜下來,用平常對付工作的那一套模式開始對付眼前的人。

    “那個,警察叔叔,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比如說,你們其實沒搞清楚,事實是陸與之打人其實是爲了見義勇爲,或者是有人覬覦他的美貌朝他揮拳頭,他做這一切屬於正當防衛,再或者陸與之其實是什麼隱藏的便衣警察,正在懲奸除惡,你們卻不知道,總之,我不相信....”

    “你別瞎總之了,小姑娘想象力挺豐富啊,那港劇沒少看吧。”警察叔叔毫不留情的打斷我:又繼續道“不過說真的,現在對方已經請了律師準備以故意傷害罪起訴了,你這男朋友話少臉冷,性子又犟,我的建議是由你出面給人家賠禮道歉,看看能不能私了。”

    直到此刻,我才清楚的認知到,陸與之進警察局了,他真的因爲打人這種幾乎可以算作違法犯罪的事情進警察局了,對此,我開始惶恐到不知所措。

    “您看對方的態度來說,對方有跟我們和解的意思嗎”時間不早了,我的嗓子因爲熬夜變得有些乾啞起來。

    對面的人看了我一眼,起身去背後的飲水機給我倒了杯水,然後看着我說:“先喝杯水吧,對方有我們的同事做過筆錄了,說是農村來的城裏打工的,還有個女朋友,女朋友做前臺工作的,高中就輟學了,估計和談把握挺大的。”

    我眼睛巴巴的看着侃侃而談的警察叔叔,不禁忍不住的感慨:“您作爲人民警察在這跟我說這麼些話不妥吧。”

    對面人“噗嗤”笑了笑:“你想什麼呢,我們人民警察的職責就是解決這些家長裏短,趕緊去繳費保釋,把人帶走,明天找時間趕緊去看看傷者。”

    我將手邊的溫水一飲而盡,然後起身推門離開,臨了又想起什麼回頭問他:“對了,叔叔,還沒問你,你叫什麼名字啊”

    話音剛落,對方立正站好,朝我行了一個大大的軍禮,目不斜視的回答:“工號213561,周懷安。”

    “叔叔,不用這麼正式吧”我嚇了一跳,後退一步。

    周懷安將手放下,小廚兩顆虎牙:“你以後別叫叔叔了,我就比你大兩歲。”

    我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周懷安叫住我:“唉...”

    “怎麼了,還有什麼事”

    周懷安看上去有幾分侷促,不好意思的樣子,他支支吾吾了許久才下定決心的開口:“其實,我看他好像...嗯,怎麼說呢,如果他之前有心理方面的求診病例,這事就....”

    “沒有的事,沒有。”我的聲音不自覺的大了起來,說完有些後悔,又不太想開口解釋,躊躇了良久,只好什麼也沒說頭也不回的推門出去。

    剛走出來,陸與之起身走近前來,彆扭的看着我,也不說話,滿臉的不高興。

    我看着他的臉,突然有些恍惚,腦袋裏不由自主的想起許格子跟我說過的話,陸與之伸手牽了牽我,我才反應過來。

    我無奈的嘆了口氣對他交代:“你在這兒等我,我去辦保釋。”

    從警察局出來,已經是深夜兩點鐘了,我沒有問陸與之打架的事,我知道,他不會告訴我的,他是多有自尊的人,無奈如何,即使他打了人,那也一定是那個人罪大惡極,該打。

    你看,我總是這樣,對陸與之有偏執的崇拜,我常常懷疑,有病的不是他,是我,相思病。整座城市的霓虹都已經沉睡過去,偶爾有風經過便是他的鼾聲,我看了看零散的燈光,蕭條的街道,頗有興致的問陸與之:“我們去喝酒吧,喫以前最喜歡的那家燒烤怎麼樣”

    陸與之望着我,他的眼神懶散而倦怠,更爲他平添了幾分眼波如水的意境。

    “好,我去開車。”說完,他就去了車庫。

    我凝視着他遠去的背影,腦袋裏開始胡亂的回憶,在我的記憶中,我曾經很多次要求他跟我去喫這種被他稱爲“垃圾食品”的東西,但他從來沒有同意過。

    我從來不這麼覺得,從我實踐檢驗的結果來看,美食都是藏匿於這種街頭巷尾的小角落裏,並且他的環境通常看上去都髒亂差。

    當我把我的實驗結論,不對,生活經驗,通過我頭頭是道的分析以及擺事實,舉例子等等手法一一講給陸與之聽得時候,陸與之用一幅看智障的表情看着我,說:“張未乙,你知道嗎美食都在街頭巷尾,癌症患者,也在。”

    我剛想反駁,他又懟我:“你想死自己去,別拉上我,我想死的體面點。”

    “你這個人,怎麼活的這麼庸俗,我們難道就是爲了活的更久才努力的嗎”我急了,大聲吼他。

    他悠悠的收拾完書包,對我說:“那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總不能是爲了提前結束而努力你說是吧。”

    說完,他就踹開我旁邊的椅子,越過我走出了教室。

    徒留我一個人,在原地齜牙咧嘴的詛咒他,當天晚上,我在夢裏想了無數種殺人方法來對付陸與之,但都被夢裏的我一一否決了,後來的夢就不太記得住,反正夢的結尾是我綁着陸與之,生生往他嘴裏塞了六個加了臭豆腐和辣椒的煎餅果子,然後他拼命向我求饒,我視若無睹,最後他被煎餅果子活活噎死了。

    夢境太真實,以至於第二天醒來,我推開廁所門看到陸與之在洗漱的時候還以爲看到了鬼,驚叫着滿屋子亂竄。

    陸與之含糊牙刷也不看我,聲音裏充滿嘲諷:“張未乙,裝瘋是沒用的,瘋了也得上學,教育是國家的根本。”

    我聽完這話,抱住頭倒在沙發上痛哭,五分鐘後,我收拾好認命的投身進學習這個萬惡的大染缸。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