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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二

    我曾經堅持不懈的向陸與之建議,但無一例外都被一一駁回。

    所以,當我看見陸與之拉開易拉罐啤酒的蓋子坐在我對面,一雙手肘撐在油乎乎的桌面上,面前還放着一堆煙熏火燎過芳香四溢塗滿辣椒粉的烤串時,竟然有了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手機叮咚來了一條信息,我將啤酒放在桌子上,劃開手機來看,是微信添加好友的消息,申請人上赫然寫着周懷安三個字,我愣住,陸與之用他的啤酒罐子靠靠我的啤酒罐子,在我手邊發出“咚”的聲音,我茫然的擡頭,他眼光聚焦在我,無聲的詢問。

    我把手機給他看,他也看到了這個名字,立馬臉色冷下來,悶聲灌了自己好大一口啤酒,才終於開口說話:“別加,他看上去對你不懷好意。”

    我灑脫的點擊添加,也學他喝了一大口啤酒:“別鬧了,人家是爲了給你解決事情才加我的。”

    一整個晚上,我們都閉口不談這件事情,我執着的不肯問,他也找不到合適的檔口出聲解釋,以至於他整個晚上都侷促的像個犯了錯的小孩兒。

    我很少能在他的身上看到這麼孩子氣的時刻,他就像一個發育不健全的孩子,一直活得不太完整,突然有一天考試發育,在別人都已經成熟的開始長成大人的時候,他卻終於突破少年的界限進入了歇斯底里的青春期,當然了,這只是我個人的看法,至少在我的心裏,是這麼認爲的。

    “你生氣啦”陸與之突然考試賣乖。

    我當然是生氣的,但是對上他這張臉,我實在又沒辦法生起氣來。

    “唉,陸與之,我說,你剛剛怎麼不用你這幅可憐兮兮的神情再配上你帥的慘絕人寰的臉對着那些警察叔叔賣萌啊,我保證,他們說不定就鬼迷心竅直接把你放了。”我實在是哭笑不得,只能靠挖苦諷刺他來緩解自己的情緒。

    哪知道他一臉坦然的回答我:“哼,他們一個個都對你圖謀不軌”

    我實在沒憋住,笑出聲來:“你別總說的好像全世界人都喜歡我似的,我是人民幣啊。”

    良久,他才委屈兮兮道:“可是人民幣我賺的回來,你,我不行啊。”末了,他又顫抖着補了句;“我試過,在美國,整整三年。”

    我不知道是熬夜到凌晨眼睛實在乾澀的厲害,還是午夜的風更加肆無忌憚捲起的塵土迷了我的眼睛,抑或者是情緒到了,總之,我的眼淚猝不及防的掉下來,眼眶酸酸脹脹的。

    我承認我有所有女孩子的通病,有時候矯情的厲害,可是沒辦法啊,他是陸與之啊,是那個一講情話我就會臉紅,一說永遠我就會感動的的陸與之啊。

    我的手機有一個分類列表,挨挨排排的列表連起來是一句我不知道在哪裏看來的情話:你連皺眉也風情。

    我想,這句話說的大概就是陸與之吧,我從來沒有想過他會在離開我的所有時間裏都在努力的喜歡我,就像我喜歡他那樣。

    我曾以爲一定是我足夠虔誠,才能在上帝的庇佑下,憑藉着一腔孤勇,在追逐陸與之的這條漫漫長路上披荊斬棘,斬妖除魔。

    殊不知,陸與之,纔是我的上帝,他大手一揮,傾囊收下我所有無厘頭的莽撞的喜歡,允下我成神成佛的執念。

    唐僧歷經九九八十一難,才取得真經,不是因爲他的苦難足夠難熬,而是他本就得了佛祖偏愛,度他一切苦厄,塑他金像佛身。

    哪有什麼放下屠刀,不過都是被偏愛之人的鬼話罷了。

    陳奕迅唱:被偏愛的有恃無恐。

    陳粒唱:我拒絕更好更遠的月亮,不拒絕你。

    謝安琪唱:沒有得你的允許,我都會愛下去。

    涼風撫過我的髮梢,將陸與之的聲音悄悄放進我的耳朵裏。

    他說:“你別哭啊,張未乙,我會不知所措,坐立不安。”

    酒精真的是個好東西,他會讓你的情緒更加飽滿,並且無處隱藏。

    因爲下一秒,我就聽到我不受控制的對着陸與之笑着說:“陸與之,我好喜歡好喜歡你啊。”

    我從自認爲長大的時間以來,就再也沒說過這樣甜膩膩的話了,人都是這樣吧,裝着自以爲是的成熟,端着自視甚高的少年老成,在時間的洪流中越來越吝嗇於說愛。

    但是此刻我才發現,說完愛之後的獎勵真的很令人滿足,因爲我看到陸與之臉上一深一淺兩個酒窩在朝我招手,他真的好帥啊。

    我想我大概是喝多了,我第一次喝多,沒想過竟是這種奇妙的感覺。

    意識很清楚,可我就是控制不了自己。

    陸與之把我扛回家的這一段時間裏,我至少對他表達了108次我喜歡你。

    爲什麼是108次因爲,梁山上好像有108個好漢。

    這兩者有什麼關係哦,沒有關係,只是我真的還挺喜歡水滸傳,喝多了之後,我的腦子裏ppt一樣閃過108個好漢的樣子,九八年李雪健那一版的,我這人,特容易懷舊。

    在我八字形躺在牀上大喊完:林沖兄弟,好樣的的時候

    我聽見陸與之趴在我的臉旁邊說了些什麼,但他聲音太小了,我又燥熱,完全聽不清楚。

    但我記得我很有自我認知意識,我嘟囔的對陸與之說:“與之啊,你說什麼,我聽不見啊,我可能聾了,你明天趕緊帶我去買助聽器吧”

    再然後,我就斷片了。

    第2天,我一醒來,就看到許格子坐在我牀邊睜着大眼睛滴溜溜的盯着我。

    我眼疾手快立馬拉着被子一把擋在胸前,對着許格子抗議:“你....你可不能飢不擇食啊,我功能可不太齊全。”

    許格子一掌拍在我腦門上怒斥我:“說什麼呢你,你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的,可別說這種喪氣話。”然後又擠眉弄眼的看着我說:“唉,張未乙,你知道嗎剛我進你家門的時候,你媽帶着你家最後一隻蟑螂揹着行李出去了,說你家太臭了。”

    我睨她一眼:“不跟你在這兒瞎廢話了,我去洗澡。”

    我轉頭就進了浴室,後面還有許格子催命的叫喚:“你可快點,不然我直接走了不帶你了。”

    我扯着嗓子朝浴室外的她喊:“我男朋友的展,你這麼積極做什麼,挖我牆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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