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勇闖天涯 >第6章死馬當作活馬醫
    殘冬的影子尚未離去,chun天的腳步無聲來臨,片片紅葉和叢叢嫩芽點綴在層林之間,漫山遍野的生命緩緩甦醒。

    斜眼夕照,承宗把裝着鍋碗瓢盆的揹簍提進吳銘新建成的木屋裏,小承元將肩上的棉被扔到結實的木牀上,跑到石砌的壁爐前蹲下看了片刻,又跑到木屋後面,好奇地打量吳銘用毛竹引來的清澈山泉。

    離地兩尺的jing巧木屋全部用山上的竹木建成,屋頂用一塊塊整齊剝下的松柏樹皮覆蓋,在歷時近三個月的建造中,吳銘得到承宗、承元的大力幫助,這對師兄弟幾乎每天都來幫忙。

    記得小屋落成那天,對此採取不管不顧態度的秉真道人意外到來,觀看片刻一言不發地離去。

    吳銘心中充滿感激,他知道自從向承宗提出建木屋的那天起,就得到了秉真道長的默許,否則承宗師兄弟倆也不會每天過來幫忙,更不會主動下山借來鋸子、墨斗、鑿子等工具。期間,吳銘多次跟隨承宗下山進城採買,身上穿着已經習慣的道袍,頭上戴頂青佈道士帽,來來回回七八趟沒人懷疑他的身份。

    數月來,每隔幾天吳銘都會主動去中殿向秉真道長問安,無奈這位方外高人惜言如金,每次都只是和善地點點頭,頂多哼兩聲就讓吳銘自便。

    對此,吳銘曾疑惑地詢問過承宗,承宗解釋說師叔就是這個xing子,每ri執着清修,不喜言語,習慣了就好。

    承宗走出木屋,倚在結實的松木圍欄上,遙望前方蒼茫羣山低聲說道:“吳大哥,師叔說你塵緣未盡,別看你又建房子又開路的,但這片小小的地方留不住你,你隨時都可能離去。”

    吳銘猶豫片刻,靠在圍欄上低聲詢問:“你的看法呢”

    “我也說不清楚,原來以爲你會留下的,後來和你下山幾次之後,感覺你總會離開,這幾天,這種預感越來越重。”

    承宗停頓一下,轉向神sè複雜的吳銘:“吳大哥,我很難相信你是土生土長從未出過遠門的本地人,儘管你從來不說自己的想法,但我感覺你似乎對外界非常熟悉,懂得的東西很多,讓人無法看透。我從小長在道門,說句自負的話,七歲之後,在我們這一代八百弟子中,我一直是長輩們公認的佼佼者,可我從沒看到過誰能在短短半年時間裏,從不會握筆到學會一手好字,能學完道德經並有自己的見解,而且這麼大年紀才習武竟然小有所成。”

    說到這,承宗擡手一指:“還有這座屋子的快速搭建方式,以及新穎造型的內外佈局,無一不出人意料之外,就連師叔看後都驚訝不已。我見過你用竹籤劃在地上的計算符號,有一次你順手劃下一段符號沒記得擦去,儘管我看不懂,但我知道你寫的是洋文,我不知道你從哪學來的,可我越來越覺得師叔的話是對的,這裏天地太小,留不住你。”

    吳銘心虛地笑了笑,思考片刻低聲說道:“到現在爲止,我還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外面的世界太亂,軍閥割據混戰四起,不知道出去之後能否好好地活下去,心裏忐忑不安,唉哪怕有一天我真要離開,也會提前和你說的。”

    “你打算去哪”承宗問道。

    吳銘搖搖頭:“不知道,也許去上海,也許去廣州,攢些錢之後,看看能不能出洋長點見識。”

    承宗默默點頭:“青龍節之後,師叔就要返回龍虎山祖庭任職,祈真觀會有新的住持到來,我會跟隨師叔回到龍虎山,我也差不多能出師了,出師之後通常需要離開祖庭,下山遊歷一段時間,唉真想和你一起到外面走走,只是恐怕沒這個緣分。”

    “怎麼會沒有緣分,要是你願意,我寧願不剪掉這頭長髮,穿着道袍和你一起到處走走。”吳銘樂哈哈地笑道。

    承宗有些意動,承元來到兩人旁邊佇立了好一會,忍不住着急地叫起來:“師兄、吳大哥,要是你們都走了,我怎麼辦啊”

    吳銘哈哈一笑,承宗笑着搖搖頭:“師弟,你是師叔的關門弟子,明年才滿十二歲,師門怎麼允許你下山呢不合法度。再說,你剛剛紮下根基,需要修習的東西還很多,學成出師之前不該有妄念,明白嗎”

    “可是”承元眼中滿是失望。

    承宗樂了,看看天sè建議道:“太陽下山了,一起回去吧,這裏還沒有油鹽醬醋,明天你再生火。”

    三人一同回到祈真觀生火做飯,承宗特意取下一掛煙燻鹿肉,吩咐承元到庫房取壇燒酒來。

    入夜,後院jing舍裏燈光明亮,吳銘和承宗仍在把酒低語,醇香的美酒驅散了彼此心中的淡淡哀傷。大半斤燒酒下肚,承宗俊秀的臉微微紅潤,他告訴吳銘自己上個月已經滿十八歲,可以喝酒了,以前曾偷喝過師叔的酒,只是不敢多喝,不知道自己的酒量如何。

    吳銘不知道自己這副身板喝多

    少不醉,可喜的是大半斤酒下肚,眼不花手不抖,未感覺明顯不適,似乎還有不少潛力。

    偷喝了幾口酒的承元爬上矮榻沉沉睡去,吳銘起身打開被子給承元蓋上,承宗默默看着一語不發,等吳銘回來坐下,又和吳銘碰一杯。

    承宗放下酒杯站起來:“不喝了,吳大哥,藉着酒興我們出去動一動出出汗,這半年你的樁功進境很快,基礎已經有了,我再送你一套拳法吧。”

    吳銘高興不已,站起來跟隨承宗走出房門,進入院子尚未站定,就隱約聽到急促的拍門聲,兩人相視一眼,幾乎同時向前殿跑去,聽到外面傳來聲聲呼喚,立即上去打開院門。

    門外明晃晃的火把下,三名田家村的漢子看到承宗,立刻高聲訴說一羣野豬闖進村裏傷人,村中青壯盡力驅趕,被咬死一人傷四人,哀求秉真道長和承宗師傅前去救命。

    承宗聞言,吩咐吳銘陪伴鄉親,一陣小跑去向師叔稟報。不到一刻鐘時間,秉真道長領着承宗匆匆出來,安慰鄉親幾句,便吩咐揹負檀木藥箱的承宗馬上下山救人。吳銘要求和承宗走一趟,秉真道長想了想答應下來,揮手讓衆人趕快上路。

    下山的石階路蜿蜿蜒蜒卻不難走,一羣人打着火把緊趕慢趕,平時一個時辰才走完的路,衆人不到半個時辰就趕到田家村,沒進村就看到人影憧憧,聽到哭聲一片,顯然整個村子都震動了。

    大汗淋漓的吳銘和承宗跟隨三名漢子進入一座較爲寬敞的屋子,明亮的屋子裏聚滿了男女老少,哭喊的鄉親們看到承宗和一個陌生道士進來才壓抑住聲音。

    屋子zhongyāng的一排門板上,躺着五名血淋淋的漢子,其中兩人臉上已經蓋上白布,顯然已經沒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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