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香懶懶的靠在小榻上,時而擡起眼皮來看身邊的高子瀾一眼。
高子瀾正在作畫,畫得是天台山的綿延不絕和蔥翠綠樹。
“把這個給舍人。”
見他畫時額角漸漸滲出點點的汗珠,元香端起案几上一杯在冰塊中浸過的杏酪,遞給素雲:“快拿過去。”
素雲應了,果去遞給高子瀾。
高子瀾忙推辭:“不必勞煩阿監,某自己來就可以了。”
元香笑道:“子瀾不必推辭了,我見你似是有些累了,不妨歇一歇,喝一口散散暑熱。”
雖說天台山這一帶是不熱的,不過高子瀾素來靦腆,他小時候不常和女子打交道,見過元香一面之後便情之所鍾了,此時坐在她身邊,自然是如坐鍼氈,怎麼樣都覺得不合適。
前幾日和她說了幾句,元香得知他擅長作畫,便尋了個閒的時候叫他來這邊的驪山坐坐,順便做一幅好話。
兩人聊了好一會兒,他才得閒做起畫來。
高子瀾應了,坐回矮凳上,飲下一口涼甜適宜的杏酪。
“公主”綠意忽然匆匆走過來,在元香耳邊附聲:“成國公世子在排雲殿”
如此如此,說的元香柳眉微蹙:“當真”
綠意點點頭。
元香對着高子瀾歉疚道:“抱歉子瀾,我有些事要先走了,明日再見罷。”
子瀾道起身作禮:“無妨,公主有事先走便可。”
元香微微一笑,這才離去。
來到排雲殿的時候,卻見滿地狼藉,碎片落了一地,一邊的婢女引着她到了偏房,重獻閉目昏睡在小榻上,周圍圍着一羣人。
“你說說你你說說你唉”
韓鴻照指着韓宿襄,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重獻都以死相逼,她還怎麼好訓斥他,只能反過來責備自己這個沒輕沒重的侄兒了。
韓宿襄唯唯諾諾,不住的道歉。
“行了行了。”韓鴻照覺得有些糟心,不就是想來九成宮避個暑,大熱天的哪來這麼多冒火糟心的事兒啊。
“母皇。”元香喚了韓鴻照一身,盈盈施了禮,上前幾步:“您消消氣。”
“元兒來了。”韓鴻照面色稍霽。
好容易勸完了母皇,又勸了成國公一回,元香有些疲倦了。
出了排雲殿,有個小廝引上來,滿臉堆笑:“那個,公主,駙馬打發我來問問,今晚可要與他一同在驪山賞月啊”
元香皺眉揮了揮手:“不去了,本宮有些乏了,再說罷。”
小廝臉上的笑凝滯了半響。
這麼被公主的“再說”打發了有數次了
元香當然沒有在意,況且,她本就不在意。
回了寢殿,她覺得身上有些疲倦,就在素雲的服侍下吃了半盞茶,上牀歪着去了。
素雲和綠意走的時候掩好了門,正待退下,只見有個內侍小碎步跑進來,急道:“好姐姐,你們快去看看罷,不曉得小廚房是怎麼了,裏面竟然是一地的血”
素雲悚然一驚,道:“你說清楚了,哪裏來的血”
那小內侍苦着臉道:“奴婢哪裏敢進去看呀,適才聽着管廚房的姐姐說的,一定要叫我找個幫手過去,奴婢想不出誰來,只能來喚姐姐們,萬一這死了人哎呦”
綠意擡腿就要跟着走,素雲忙拉住了她,“公主還在裏面休息呢。”
綠意道:“這不是還有禁衛在這兒看着麼,沒事的,雲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