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棄婦再嫁:情撩冷麪將軍 >第060章 故園無此聲
    戰青城越想心裏越不安,他按耐着性子好不容易磨磨蹭蹭的回了將軍府,天色已經暗沉了,安吉匆匆走了來,與戰青城急道:“爺,你可算是回來了,東屋”

    “東屋幹我何事死了也別來告訴我,隨便挑個地埋了就是。”戰青城又氣又煩燥,一拂衣袍便回了主屋,拿了一壺酒,坐在窗邊的軟塌上喝着,安吉有些無奈,只得守在他身旁,不敢再提。

    約摸到了子時的時候,那外頭突然傳來了砸門的聲音,安吉火急火燎的衝到了主屋,朝微醉的戰青城道:“爺,那狀元爺與趙大人來了。”

    戰青城揮了揮手:“三更半夜的,來這裏做什麼”

    “爺,您還是去看看少奶奶吧,她”

    “她死了也別告訴我聽不懂話”戰青城神色冰冷,手裏的酒壺子被狠狠的砸在地上,碎片滿地,酒香飄得滿屋皆是,安吉一時不敢多話,只得退了下去。

    戰青城緩了一會情緒,這纔去了大廳,大廳裏趙阮誠一見他便竄了上來,橫眉冷目:“她呢”

    “倒是好笑,趙大人來本將軍的府裏找人。”戰青城將趙阮誠推開,悠然自得的在椅子上坐下,端了茶盞,指尖微顫,只覺右眼跳得厲害。

    “今日聽人說鳳錦因着巫蠱之事被老夫人狠打,我只是來看看她。”趙阮誠與宋仁義對視一眼,忽的冷靜了下來。

    “你即休棄她,又有什麼資格來看她趙大人,不要忘了你自己的身份。”戰青城將手中的茶盞重重的砸在桌上,視線冰冷,茶水也灑了出來,微微燙着他的指尖,心裏的不安被越擴越大。

    趙阮誠一時無話,宋仁義卻搖着摺扇笑了:“這件事整個長安城的都知道了,嘖,說是東屋那位因恨向老夫人下降頭,我對你那夫人可沒興趣,是這丫頭鬧着要過來。”

    憶秋站在大廳裏,瞧着戰青城哼哼道:“你就會欺負蘇姐姐等我見着蘇姐姐,我就告訴她,不給你做好喫的饞死你。”

    戰青城瞧着憶秋這副齜牙咧嘴的模樣,忽的想起從她的包袱裏搶的那個糕點,清甜可口,而且不膩味,味道口齒留香。

    客廳裏忽的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靜,挽珠從大廳後頭竄了出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憶秋姑娘,你救救小姐吧,求求你了,小姐從來沒有弄什麼巫蠱降頭什麼東西,小姐快不行了,她已經被扔在柴房裏一天了,再這樣下去會死的。”

    眼下入春了,細雨綿綿的,清明節眼看也快到了,天氣還有些寒涼,蘇鳳錦在冷風呼號的柴房裏躺着,身上的血已經凝固了,秋婆子悄悄開了門,探了探她的鼻息,見她還沒死透,呸了一聲,低聲道:“還真是個長命鬼,這麼折騰還留着口氣呢,你也別指望着爺來救你了,爺回來了大半天了,只說你要是死了,隨便找個地方埋了就是,真是晦氣,趕緊死,別等着我親自動手。”

    蘇鳳錦昏昏沉沉,只覺整個世界一片黑暗,聽不清秋婆子說些什麼,只是張嘴喃喃着水。

    秋婆子憤憤的往她那胳膊上掐了一把:“你還好意思要水趕緊死,死了沉塘裏,你想喝多少都管夠。”

    蘇鳳錦疼得一個激靈,門外傳來匆忙的腳步聲,秋婆子頓時慌了,忙跑到了柴房裏面躲了起來。

    戰青城一腳將門踹開,搶在了趙阮誠的前頭,他瞪着渾身是血的蘇鳳錦指尖輕顫,聲音溫和如水:“你醒醒,快,快去找大夫。”

    趙阮誠站在原地,只覺得渾身的氣血都被抽了個乾淨,心口突然空了好大一塊,整個人急速的往下降,他突然發現,休書那一筆,他是真的錯了,大錯特錯可是,卻也由不得他。

    戰青城將蘇鳳錦輕輕抱了起來,隨後跑來的憶秋與挽珠嚇得面色發白,一羣人風風火火的去了東屋,張太醫又被請了來,瞧着蘇鳳錦那一身的傷,張太醫直皺眉:“怎麼你們將軍府就沒完沒了了合着人家家裏的姑娘嫁到將軍府就不是命了”

    宋仁義拿着扇子把玩,笑而不語。

    趙阮誠站在不遠處,瞧着那爲蘇鳳錦忙前忙後端水遞藥的戰青城,只覺得心裏空蕩蕩的,分明蘇鳳錦是一個水性揚花之人,他又何必爲了這樣一個人操碎了心當初若不是她自已作的,他也不會休了蘇鳳錦,女人到底都是些個權勢之人的玩物罷了,呵。

    趙阮誠只守了一小會兒便走了,宋仁義要去約見他的美人,自是也走了,留了憶秋在這裏照顧着也就是了。

    張太醫故意留了戰青城來幫忙,戰青城瞧着那血肉與衣服都粘在一起的蘇鳳錦,只覺得心疼得厲害,他常年殺人無數,可是爲蘇鳳錦將血肉與衣服分開時,手卻是抖得厲害。

    蘇鳳錦躺在牀上,嘴裏喃喃不清:“救我戰青城快來救我”

    戰青城那三個字,是第一次從這樣絕望的蘇鳳錦嘴裏喊出來的。

    憶秋沾了些參茶喂着蘇鳳錦喝了些,憤憤道:“哼,你還惦記着他做什麼要不是我們來瞧你,他纔不會來看你呢,你快醒醒,好好瞧瞧這個人,這會兒又在這裏作好人了”

    戰青城亦不坑聲,只是繼續重複着手裏的動作,將粘了衣服的皮肉分開,這一分開就相當於重新將傷口撕開,蘇鳳錦疼得臉色蒼白,昏迷的夢境裏不斷的喃喃着,她將她生命中所有重要的人都喚了一遍,最後只剩下了戰青城這三個字。

    後來,蘇鳳錦就不喚了,她咬着牙,咬得嘴裏出了血,她也固執的不再喚人了。

    戰青城忙了一晚上,熬得雙目赤紅,纔將她身上的傷都處理完,那血水被挽珠哭哭啼啼的端了一盆又一盆,直到天色大亮,蘭馨這才領了秋婆子過來,主僕兩使了個眼色,只站在門口,也不敢進去。

    蘭馨擔憂的瞧着那裏頭,不安的問芳姨:“姐姐如何了昨日我還偷偷讓秋婆子送了些喫食過去,想來是不曾用過了,太醫怎麼說的”

    芳姨嘆了嘆氣:“身上盡是傷,這會兒還昏得厲害,已經不怎麼說胡話了。”

    “若是缺些什麼,你就儘管開口,吩咐海棠與秋婆子去做就是,老夫人那裏,你也教姐姐放心,有我幫襯着呢,那下降頭的事兒,想來姐姐心地純善,也斷不會做的,許是被旁的什麼人誣陷了也不一定。”蘭馨語氣溫婉,瞧着芳姨時的眼神並無尊卑之序,反倒很是溫和,似一個極有家教的溫婉女子一般,讓人覺得舒服。

    蘭馨的衣着亦不豔麗,隱約裏透着幾分當家主母的大氣打扮。

    “奶奶若是醒了,奴婢定當好生提點。”

    “你不要告訴她我來過,天色大亮了,我去伺候母親了,你照顧好姐姐。”蘭馨執着帕子,往裏頭掃了一眼,垂眸便走了,也不與裏頭的戰青城打招呼。

    紅豆跟了蘭馨出了東屋,海棠與秋婆子留了下來,在屋子裏面端茶換水的,倒是勤快得很,戰青城替蘇鳳錦上完了藥,只覺得她瘦得厲害,也弱得厲害,那腰身更是不盈一握,偏膚質嫩滑細膩,輕輕一掐好似能出水一般,戰青城瞧着那些傷口,越發覺得是他自己疏忽了,也就將蘇鳳錦先前說的那些話扔到了九霄雲外,只當蘇鳳錦說的是氣話。

    張太醫忙活了一晚上,打着呵欠朝戰青城道:“今日可是早朝,將軍再不去可就要遲到了。”

    朝會上遲到,可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戰青城揮了揮手,坐在牀邊,沒什麼心理搭理張太醫:“我是武將又不是文臣,治國這種大事,與我一個粗鄙武夫有什麼干係,勞張太醫爲本將軍告個假。”

    張太醫搖了搖頭,走到一半,忽的又折了回來:“她這情況,與先前紫地丁極其相似,藥性與紫地丁相混會導致一個人意識混亂,她的意識便是如此,將軍萬萬不可再將紫地丁花拿進來,老夫去重新換一味藥材,以免再生事端。”

    戰青城眯了眯眸子,瞧着蘇鳳錦那包得跟糉子似的指,只低聲道:“有勞,安吉送張太醫出去。”

    安吉忙將人請了出去,心裏卻是翻了無數個白眼,還說什麼胡話,如今不是一樣,一見她這痛苦的模樣就巴不得自己受這份罪。

    紫地丁。戰青城輕輕擱了蘇鳳錦的手,朝一旁哭得眼睛紅腫的挽珠輕問:“院中可還有紫地丁花”

    挽珠細細想了想,搖了搖頭:“沒有了,老夫人已經將花都拿去梧桐院了呀。”

    見戰青城沉着一張臉,挽珠有些慌,跪在地上直磕頭:“爺,您救救我家小姐吧,即便老夫人那麼對她,她也是從來沒有過半句怨言的啊,只說是自己選的路,要受什麼樣的苦,原也是註定了的,爺,我家小姐確實沒有下什麼降頭什麼東西的啊,小姐老實本份,先前爺不曾來東屋的時候,那段時日原也是相安無事的,當初挨的一頓板子,也是怪奴婢,要不是奴婢當時不好,小姐揹着奴婢去請大夫,也不會這樣,爺,小姐是個好人,奴婢自幼跟着小姐,她絕對沒有什麼壞心思的,爺求求你。求求你啊。”

    憶秋端了藥進來,瞧着跪在地上的挽珠,擱了藥就將人拽了起來,氣乎乎道:“你跪他做什麼他這般鐵石心腸的,還能救你家小姐不成要我說,就讓他離你家小姐遠些,免得他那些個妾室喫醋去,到頭來卻害了你家小姐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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