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萬古邪帝 >第24章 生死之間 反殺(下)
    河西走廊的殘陽,已經落下一個時辰,爲了追尋真相,數千河西盜手持火把,將破洞方圓二里內照得猶如白晝。

    邱陽帶着數十名黑衣人駐守洞口,面色有些陰沉,他前面跪着兩個人,一個是殷家護衛頭領殷放,另外一個,卻是黑蠻子。

    看着黑蠻子一臉迷糊樣,邱陽氣不打一處來,他很確定滿腦袋都是肌肉的黑蠻子,到現在也不知爲何會被公子懲罰。

    “拜託,你就不能用腦子想想,當着那麼多人,你居然說許少的老婆跟別人跑了”邱陽痛苦地閉上眼睛,隨後又睜開,轉頭看向破洞,搖了搖頭。

    許少看得很認真,破洞內任何人爲的痕跡他都不放過,整整一個時辰,神色略有些疲憊的他方纔站起身,走到那處留有鹽漬痕跡的石壁前。

    “李元陽抓了一人,按照他的秉性,此人必定備受折磨,不過因爲某種原因,李元陽一直沒有殺死他。”

    趙旭陽聞言挑了挑紅眉:“有人在我河西盜中行殺修之事,更是殺了我兒,李元陽負責追捕,我等聚集也是爲了此事”

    許少搖搖頭:“不對,李元陽折磨此人,另有所圖。”

    說完,許少走到了篝火另一端,指着地面上凌亂的腳步道:“此腳印十分淺顯,是李元陽所留,以他內氣境一層的修爲,絕不會如此沉不住氣,這些凌亂步伐只能說明,當時李元陽正在此地修煉功法”

    許少又走回石壁前,淡淡道:“這也解釋了烤雞上面凌亂的齒痕。”

    老不死聽得雲裏霧裏,忍不住問道:“許少,你看出了什麼”

    “李元陽折磨此人,或許是爲一套功法,最終,他拿到了功法,爲求保險,他又打斷此人四肢,當着此人修煉驗明真假。”許少拿起串有烤雞的樹枝,冷笑道,“四肢俱斷,無法啃食,所以這烤雞,是李元陽送到此人嘴邊,讓其啃食的,因此,烤雞上的齒痕纔會如此凌亂。”

    九位當家聞言恍然,看向許少的眼神裏,卻突然又多了絲忌憚。

    許少沉默片刻,突然問道:“此人是誰”

    “不知其名,不知其姓。”趙旭陽想了想,又道,“看上去年紀不大,約莫十六七,元陽匱乏,看似丟了童身,十分警惕,心狠手辣。”

    許少點點頭,忽而看向九位當家,笑道:“此人若不除,你們河西盜即將大難臨頭。”

    “呵呵,許少嚴重了,區區一孤家寡人,修爲還未突破內氣境,你太危言聳聽了”

    “是啊,此人頂多蠻力境七八層修爲,”許少似笑非笑地回道,“而且身受重傷,四肢俱斷,不過就算這樣,他都能殺了你們陰神寨的大當家”

    “你說什麼”

    “李元陽真是被他所殺”

    許少沒有理會衆當家,蹲下身子,看着地上一塊塊細小的碎肉,心中微微顫抖:“李元陽整顆腦袋沒了,死於赤礬液,而這赤礬液,是從此人嘴裏噴出的。”

    就這一句話,整個破洞瞬間變成冰窟,凍得九位當家目瞪口呆。

    “此人先吃了一隻雞,降低李元陽的警惕,在啃食第二隻雞時,並未將雞肉下嚥,而是包在嘴裏。”許少用樹枝串進水壺的把手,提到衆當家眼前,“然後,他朝自己嘴裏灌入赤礬液,朝李元陽噴出。”

    趙旭陽回過神來,正要指出這推測中的疑點,許少就率先開口說了出來:“讓我疑惑的有兩點,其一,此人四肢俱斷,他如何拿起水壺灌服赤礬液其二,李元陽天生嗅覺靈敏,只要水壺一打開,他就能聞到,爲何還會被噴中”

    許少陷入了沉思,在破洞內來回踱步,當他看到洞內略有些塌陷的一處地面時,忽而目露精光,吐出幾個字:“我知道了”

    “許少,別賣關子了,趕緊說”

    許少深深吸了一口氣,說出了真相:“此人在李元陽狠手之下,看似被迫說出功法,其實他是故意用功法勾起李元陽的,此人灌下赤礬液時,不知用何方法,讓李元陽瞬間就認定,此人是想通過自殺使自己拿不到完整功法,來施以報復”

    破洞內,如死一般寂靜,老不死雙眼圓瞪,張了張嘴,好半晌才吐出一句話:“魔見萬物爲魔,佛見萬物爲佛,李元陽心性陰暗偏激,看誰都是如同自己的壞人,卻剛好中了此人的計中計,哎”

    許少點點頭:“此人故意激起李元陽憤怒,憤怒之中,李元陽忘卻自身安危,打飛水壺,又欲逼出此人口中赤礬液,就在這時”

    許少低頭看了眼地面上那個龐大的人形痕跡,沒有說話。

    “就在這時,許少的人從山上滾下來,引得李元陽擡頭,此人見狀,當即噴出雞肉與赤礬液”趙旭陽靈光一閃,幸災樂禍地說道,“百丈陡坡就這樣滾下來,許少,你手下辦事真是賣命啊”

    許少並未因趙旭陽的譏諷動怒,唏噓道:“雖有雞肉阻隔,可此人口腔還是沾染了赤礬液,然後,他就用地上那根刺,將滿嘴沾染赤礬液的血肉硬生生刮下來,最終,此人活了,李元陽死了,事情,大概就是如此。”

    九位當家盯着地上那根尖刺,連打幾個寒顫,毛骨悚然。

    “戰力強,智謀無雙,尤其難得的是,對自己比對敵人更狠,你們河西盜結了個好仇人。”許少掃了眼九位當家,心情沉重地走出破洞。

    “許少。”

    見許少出來,邱陽當即上前,問道:“我估計殷甜兒逃不遠,還要搜捕麼”

    “不用,我知道她逃不遠,但她的救兵也快來了。”許少搖搖頭,忽而看向邱陽,笑道,“知道麼,我遇到一個很有趣的人,此刻殷甜兒對我來說,卻也沒什麼。”

    破洞裏的話,邱陽也聽得清清楚楚,不過未在現場,他的感受遠沒有九位還沒出來的當家那般刻骨銘心。

    “起來吧。”許少走到黑蠻子面前,冷冷說道,“以後只管做事,廢話少說歸營後,自領一百軍棍邱陽,歸營後派人給殷家送點禮,就說是場誤會。”

    數十黑衣人跟着許少,遁入黑夜中的山林,殷放有些懵,好半天才衝一舉火把的河西盜喊道:“趕快過來給我鬆綁,艹他孃的許家誤會你大爺”

    小嘍囉聽到殷放破口大罵許少,心頭快意得很,畢竟許少讓他們仰起脖子看了一個多時辰落日,於是趕緊上前給殷放鬆綁,還送了對方一袋水,才目送殷放遠去。

    殷甜兒踮起腳,眺望十數裏外的漫天紅光,傾聽那此起彼伏的夜鳥長鳴,兩個時辰前,她身在那裏。

    夜了的山風更加刺骨,凍得她瑟瑟抖,可她不敢進洞,不是因爲洞裏有一位人神共憤的殺修,而是因爲殺修此刻在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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