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再如何懵逼,他們也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是以當神皇駕輦,踩着冬雪來到破山峯腳下時,封宗苦修的體宗,山門大開,自幽小嬋而下,體宗所有長老列道兩旁,恭迎神韶。
“幽小嬋,見過神”
身着晴鬥甲的幽小嬋還未拜下,神韶便溫和笑道:“叫我一聲伯伯即可。”
見神韶用打量兒媳婦的眼神注視自己,羞澀的幽小嬋心頭一暖。
這便是神韶的魅力。
而這魅力,能讓邪天不惜死。
“小嬋姐姐”
憨憨的神姬一直在打量幽小嬋,她因幽小嬋的美麗而驚豔,又因幽小嬋的身份而怯怯。
這身份不是宗主,更不是州主,而是心上人三字。
聽着怯怯的嬌憨之音,幽小嬋看向神姬,不由溺愛一笑:“神姬妹妹,今日得見真容,姐姐方知天下還有你這般可愛的精靈。”
神姬羞澀道:“姐姐,你好漂亮”
“哈哈,行了。”神韶哈哈一笑,仰望破山峯,“我倒要看看,能讓邪天如此留戀之地,究竟有何種魅力,屆時返途,也好給夏兄說說。”
相比神宮,體宗是苦寒之地,毫無自然風光可言。
但自然不爲景,忘我苦修的體宗弟子們,卻是最美的一道風景線。
“夏兄曾與我說過,體宗沒落,日漸頹敗,”神韶輕輕一嘆,“這,便是邪天之功吧。”
幽小嬋沒有回答,戚風趕緊回道:“正是,邪天乃我體宗傳奇弟子,更被衆人稱爲小師祖,體宗能有今日,全拜邪天之賜。”
神韶眸中掠過一絲複雜,唏噓道:“能讓邪天如此用心的,整個九州也就是體宗了。”
而當他走到小登峯旁,看到那條延綿三千丈的邪虹之路時,才知道邪天的用心,到了何等程度。
“這是,”神韶壓下震撼,“邪天的”
戚風喟嘆一聲:“這是邪天自己的煉體之路,入軍神谷前,留於體宗。”
神韶聞言,面色以肉眼可見的度變白。
“不僅是他的煉體之路,”戚風指向小登峯封頂,語出如驚雷,“還有他悟得的,九州第一個本我神通”
唰
面色煞白的神韶,猛地看向幽小嬋,神眸中滿是驚恐。
幽小嬋沉默良久,方纔笑道:“他對體宗無私”
“告訴我”神韶神眸怒睜,睜出無邊威嚴
“神皇陛下。”怕幽小嬋傷情,戚風沉聲回道,“請您相信邪天,縱然千難萬險,他一定能活着出現在我們面前”
神韶聞言,身軀晃了幾晃。
自始至終他都不相信,對於真正的邪帝傳人邪天來說,軍神谷能有多危險
然而此刻他才知道,軍神谷甚至危險到了讓邪天留下傳承的程度
“邪無敵,你究竟想做什麼若你敢對邪天不利,朕”
很久沒有自稱朕的神韶,卻因這個字而無力。
喪失七成州運國運的他,還有資格自稱朕麼
還有資格對邪天的敵人放狠話麼
“父皇”感受到了父親的無力與悲苦,神姬溫柔勸慰。
神皇登破山峯之路,於小登峯而止。
幽小嬋帶着神姬,開始遊覽每一處邪天曾呆過的地方。
“這裏是外門弟子區域,這破洞,便是他的洞府”
“姐姐快看,這上面有字呢,小師祖洞府嘻嘻,這字好醜”
“這裏是天地靈池,他很喜歡在此地修煉”
“哇,好深的坑”
“這裏是傳承棧道,當初”
神姬好奇憨問:“姐姐,當初怎麼了”
幽小嬋露出幸福的笑容,嘴角一邊流血一邊說道:“當初是他牽着我,走完了傳承棧道。”
此話一出,神姬終於平靜下來。
她彷彿又和坐在養心殿外,幻想自己得到氣運金珠一般,幻想着邪天牽着自己的小手,走過傳承棧道。
“姐姐,姬兒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幽小嬋笑道:“當然可以。”
神姬深吸了一口氣,認真問道:“邪天哥哥爲什麼不肯對我那樣笑一下”
“那樣笑”幽小嬋疑惑。
“就”神姬苦惱,忽而圓圓大眼一亮,“就像姐姐你剛纔那樣笑。”
幽小嬋懂了的同時,心中暗歎一口氣。
在得知邪天帶着神姬遊歷天下時,她就隱隱猜到了什麼。
可她不知該不該對神姬說。
但還是要說的。
因爲邪天不願意說的話,只能由她這個心上人來說。
“因爲,他是你的邪天哥哥。”幽小嬋忍痛說出原因,看向神姬,柔聲道,“明白了麼”
神姬眨巴了一下大圓眼,憨憨笑道:“姬兒好像明白了,謝謝姐姐,姬兒下山找父皇啦”
蹦蹦跳跳的神姬,看上去還是那般嬌憨可愛。
幽小嬋卻看出了背影上的一絲黯然。
這絲黯然,在神皇駕輦離開越州疆域後,化爲了嚎啕大哭。
神韶罕見地沒有安慰神姬,只是一直輕拍神姬的後背,神眸不見悲痛,只有冰冷。
因爲他想起了幾件事
入軍神谷的大軍中,雲雷二州各有一支道尊大軍。
代表神朝入谷的,是死營四營。
四營大統領,叫漠少行。
漠少行,是自己的愛臣。
但掌控死營的,不是他這個掛着名頭的神皇,而是身爲太子的神風。
“三支道尊大軍”神韶冷喃一聲,“邪天,你於泅津河畔戳破兩支道尊大軍,卻無動於衷,讓你真正產生死亡危機的,難道是四”
“報啓稟陛下,太子殿下聯合衆臣頒佈神旨,欲於明年九月八,舉國迎護國將軍出谷”
神旨驚神朝,神朝人卻未大驚小怪。
畢竟舉國迎邪天之事,生了太多次。
所以此事只值得慶賀,不值得驚訝。
而十日後,當遠在寧州美人湖的賈老闆三人,得到飛天閣傳來的此消息時,卻毛骨悚然
“狗ri的神風,怎麼可能轉變性子”
“恢復七成修爲的邪冠,剛離開神宮,就侵佔了飛天閣”
“再加上舉國迎邪天一事,若說沒有陰謀,打死我都不信”
“是時候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