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忍暈眩的劉遠大喝一聲,邪天止步回頭。
“那個,小師祖,”劉遠強忍殺人的衝動笑道,“您剛剛轉世,修爲尚未穩固,要不,考慮考慮”
邪天笑道:“沒事,儘量不動用修爲就行。”
衆人一驚。
“我的個乖乖”
“不愧是師祖級別的存在啊”
“面對三分帝資的仇傲,居然說盡量不動用修爲”
“老夫服了”
仇傲目瞪口呆。
黑衣一口壓驚的仙釀險些噴出。
便是龐玄眸中都掠過一抹似笑非笑的好奇。
“呵,不動用修爲”
他彷彿菜刀了,邪天似乎想通過這種可笑的舉動告訴自己什麼。
“但可能麼”
而劉遠更是險些一頭栽倒。
“你個小王八蛋要我別放在心上,那你能不能把陰陽宗放在心上啊”
“先前還傳音很沒把握,轉過頭來就敢說不動用修爲,老夫”
劉遠內心罵娘式的吐槽未完,邪天又看向仇傲笑道:“仇傲道友,大家就簡單切磋一下,你說呢”
“呵呵,”仇傲回過神來,似笑非笑道,“師祖前輩所謂的簡單切磋,莫非就是不動用修爲”
“這當然最好。”邪天道。
仇傲瞬間明白了。
“原來不是裝逼,而是慫啊”
對邪天“知根知底”的他又覺可笑又異常憤怒。
可笑的是對方慫得如此徹底。
憤怒的卻是自己居然要向這種垃圾道歉
還他niang的是在大庭廣衆之下
更不可饒恕的是,這大庭廣衆還是他家九爺爺一手促成的
“哼,故意說不動用修爲,想取消這場切磋麼,偏不讓你得逞我正好借九爺爺弄出的這場面打敗你,告訴九爺爺你纔是騙子”
心中暗自冷笑的仇傲深吸一口氣,抱拳故作恭敬道:“前輩乃陰陽宗小師祖,手段高明,在下愚笨,無法做到不動用修爲切磋”
邪天猶豫道:“這樣啊,那勉強試試吧。”
還那勉強試試吧
“真是一環套一環啊,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仇傲暗罵。
因爲他認爲邪天說這話的意思,就是自己若輸了,那都不能怪自己不行,只能怪對手動用了修爲
仇傲覺得自己也沒必要說什麼請師祖前輩手下留情了,只是後退三步以表對前輩的恭敬,隨後表情漸凝,淡淡道:“前輩,請賜教。”
話音落,大殿道音重重,仇傲背後半空異象此起彼伏,其人更是散發一種詭異氣息。
“問道錄”
“不僅是問道錄,似乎還有神魂”
“不錯,他同時還施展了一種極其高深的神魂功法,晦澀無比”
“連我等聖人都看不破,這神魂功法”
劉遠更是看得心驚肉跳。
“問道錄,變化萬千,殺伐層出不窮,更能於殺伐中亂敵道心,更何況,仇傲他此次竟動用了魂修功法”
很少有人知道,仇傲的魂修功法,乃仇家用一門上古功法,從御虛剎換來的
而御虛剎,堪稱天庭一部魂修之最
“小王八蛋要糟”
當劉遠果斷生出這個念頭時,邪天也同時開口讚道:“好氣勢”
已經到了這一步,仇懶得再做面子功夫,皮笑肉不笑道:“師祖,到了此時你還打算不動用修爲麼”
“哈哈,別的不說,”仇傲冷笑道,“單單你這份膽量,倒讓我刮目相看,那便請吧”
“好”
邪天道出個好字,便閉上了眼睛,看得衆人一呆。
“閉眸”
“這什麼功法”
“不愧是前輩,行事叵測”
“不對啊,師祖前輩這模樣,怎麼越看越像你來打我吧,我會當做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
“噗,道友你真敢想”
劉遠一口老血險些噴出。
因爲他眼中此刻的邪天,就是一副任打的模樣
“陰陽宗的聲譽,今日怕是會輸的褲衩都保不”
就在此時,邪天陡然睜開血眸,本就輝煌的大殿,陡然乍亮
衆人一驚,朝邪天雙眸看去,只見之前平靜中帶着溫和的血色雙眸,此刻變得漠然
只有漠然
純粹的漠然
凌駕於萬物生靈凌駕於諸般規則甚至凌駕於天道之上的漠然
“這種視線”
極少一部分聖人,似乎想到了什麼,正欲驚呼出聲
邪天鼻翼微縮,沙沙的吸氣聲在大殿內響起,宛如平地起夜潮,不斷沖刷大殿。
聽此聲,仇傲心中微凜,當即氣勢一壯,異象由虛化實間,道音轟鳴。
就在如雷道音即將炸響之際
嗡
邪天身周百丈的虛空陡然一凝,彷彿成了一顆百丈方圓、正不斷晃動的巨大水珠
“這是”
“虛空本源”
“不,不是虛空本源之力,僅僅是他對虛空的理解和操控”
在場諸聖一眼就看出,邪天並非施展本源之力,而是憑藉自身對虛空的理解,就撼動了身周百丈虛空。
“師祖前輩對虛空本源的理解,果然不一般”
“不對勁啊龐玄乃上古龐女一族,可以說是玩弄虛空的祖宗,師祖前輩他”
“唔,彷彿有點班門弄斧的感覺”
諸聖朝龐玄看去,果然見對方臉上多了一些似笑非笑的情緒。
而此時,身處巨大水珠內的仇傲,也冷笑不已。
“憑對虛空本源的理解撼動虛空,此等手段,不值一提”
下一瞬,他雙眸一厲,道音炸響
“嘗聞,宇爲虛空之極,四方爲壁,上下爲闔,天地,成”
成字剛落,仇傲身後一座混沌異象轟然爆開,於水珠內凝爲實質般的天地
“成則爲天地,滅則歸混沌”
道音再響,大殿顫震,剛剛成型的實質天地倏然膨脹,幾欲爆開
劉遠見狀,又急又怒。
他急的是仇傲此招一旦爆發,邪天必定遭受重創
而他氣的是,如此危局之下,邪天還在裝深沉
“爲了裝逼你連命都不要了麼”
切齒暗罵一聲,劉遠正要不顧一切出手,大殿內沙沙的夜潮涌動聲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邪天略顯粗重、如滾滾悶雷頻響的吐氣之音
這沒什麼。
讓衆人驚愕的是,隨着邪天的吐氣,一面經緯縱橫、約莫尺許大小的虛幻五彩網格,從他身上擴散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