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名頭在羅俑成爲一族之長後最大的一次用處,便是擁有了賄賂守護古血臺那幾位祖上的資格。
正因如此,雖因邪帝傳人而遭受大難,羅俑家族非但沒有凋零,反倒因羅俑的重要程度更爲凝聚。
凝聚的結果,自然是身爲族長的羅俑更令族人敬畏。
數百年來,這種敬畏深入羅剎之心,且習以爲常。
但對羅俑來說,家族的敗落是無法忽視的事實,而族人的敬畏,也成了他振興家族的動力來源。
然而,在整個血嵐界都被邪天搞得灰頭土臉之際,他根本無法在同是天涯淪落人的這種大環境裏,找到振興家族的藉口。
簡單點說,振興家族,便是要去懟其他家族。
但懟人,也是需要理由的。
都在抱團取暖、同病相憐的時候,你羅俑突然拔刀子捅人,不啻於把自己變成衆矢之敵。
數百年歲月都處於苦惱中的羅俑卻沒想到,機會,就這般突然降臨。
在確認闖入家族禁地,且來到血色院落的敵人並非人類後,羅俑心懷振興家族之鬥志、數百年苦惱之憤怒,借一句真當我羅俑好欺不成將族人情緒提升至巔峯,爆發自己巔峯聖君之氣勢,準備開啓振興之路。
但緊接着,他便被更恐怖的氣勢轟得暴退吐血,隨後更是在生死間大恐怖的擺佈下,將家族最爲重要的血池所在,暴露給了敵人。
振興之路剛剛開啓,便被一巴掌打回原地,羅俑及其族人心頭沒有絲毫的恥辱感。
因爲他們都那無法匹敵的精血氣息被嚇傻了。
同樣被嚇傻的,則是羅梅。
她知道許多事。
譬如邪天體內有羅剎獄三大禁忌之一的羅剎初血,譬如邪天能借其他羅剎的精血變成羅剎,譬如邪天還曠古絕今地學會了她都沒資格修行的血宙古經
不可能。
“除非”
目眥欲裂的羅梅,瞳孔陡然縮如針尖,隨後她立馬垂首,不敢將眸中的大驚恐暴露出來。
“主,主人他,他殺了比聖君更,更厲害的羅剎”
殺了比聖君更厲害的羅剎,且奪走了對方的精血,纔有可能。
“族,族長”
不知過了多久,羅俑家族的族人方纔可憐兮兮地囁嚅開口。
羅俑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嗓子乾澀得說不出話來,連族人都不如。
而究其原因,則是他比族人更清楚。
“不過聖君初期,卻僅憑精血氣息碾壓本聖君”
“血嵐界十八封號血子,有幾個能,能做到”
一個都沒
確定此點後,羅俑只覺眼前一片黑暗。
因爲這不是血嵐界的封號血子。
因爲這是根本不敢動彈的血嵐界。
更因爲,來到血嵐界的這個不是血嵐界的封號血子,來了他家,且直指家族興亡的血池。
“爾等”
暗暗吐出一口濁氣,羅俑乾澀開口,但滿腔複雜,卻也只化爲兩字。
他連讓族人逃的話,都不敢說。
因爲他很擔心這會惹惱對方,進而牽連整個血嵐界,最終導致血嵐界爲了平息對方之怒,而血洗家族的悲劇。
“邪帝傳人,我血嵐界,我羅俑,究竟欠了你什麼”
咬牙切齒的羅俑,恨不得一掌落下毀去血色院落,可他也只敢想想。
“一切,都爲了活下來”
複雜至極的心理活動之後,一族之長的他終於有了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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