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羅血那雙因堅定而瘋狂的戾眸,羅殤不由去展開聯想。
將自己玩弄於股掌間的手段
九日領悟血宙古經二成,十日領悟血宙古經三成
將這兩條與邪天震驚三域的過往一對比,他幾乎下意識就要認同羅血的看法。
想到之前羅怖遇襲,四大聖君分身齊動一事,他甚至還爲邪天取羅怖而代之一事,找到了完美的開端
再結合叵測的邪天進入羅剎獄一事
再結合“羅怖”頻頻打壓羅血一事
羅殤轟然起身,氣勢爆發,四眸璀璨,灼灼注視“羅怖”所在的殿宇
見殿主如此模樣,羅血大感振奮
“殿主相信我的話”
“憑殿主的智慧,一定也能想通”
“羅怖突然領悟血宙古經三成,太過突兀,太過古怪,這說不通”
“他本可藉此事在上界獲取更多的利益,完全無需爲收服殿主,暴露如此底牌”
“最關鍵的是,血宙古經的領悟全看精血資質,若他真有此等資質,上界古血殿豈會一點兒風聲都不知曉”
重溫讓自己得出如此驚人結論的原因,羅血更認定自己絕對不會出錯
“羅怖,一定是邪天假”
啪
陷入激動遐想的羅血,被一擊蘊含無盡怒意的耳光扇飛,撞在殿壁傷,筋骨欲裂。
“殿主,你”
羅血沒發現自己正吐血,愕然看向一臉陰沉的羅殤。
羅殤四眸禁閉。
“險些被他給誤導了”
此時,羅殤心頭對“羅怖”再無猜疑。
哪怕他之前也因“羅怖”十日悟得三成血宙古經,而無比相信羅血的猜測。
“羅血啊羅血,”羅殤看着面頰高腫的羅血,搖頭冷道,“你已迷失在了對邪天的仇恨之中。”
“不”羅血手腳並用爬過來,急聲道,“殿主相信我,他一定是邪天,邪天行事往往出人意料,心智超絕,悟性奇佳,這些都能和羅怖的表現一一印證,而且他頻頻針對”
啪
又是一耳光,羅血再次飛出。
羅殤淡淡道:“若郡王未曾進入經窟,或許本殿主還會相信你的話,但”
見羅殤話中有話,羅血心中咯噔一聲。
“殿主,爲什麼”
想了想,羅殤坐下開口:“也罷,便告訴你,知道天地寰宇之中,誰才能參悟血宙古經麼”
“所有兇星羅剎,還有古血兇星”
“不錯。”羅殤頷首,“兇星羅剎一系,方能參悟血宙古經,這不是特權,而是資格,除了兇星羅剎,別說人類,便是羅剎中的聖君,都無法參悟血宙古經”
羅血戾眸一縮:“爲,爲何”
“因爲,”羅殤搖搖頭,“想要領悟血宙古經,必須由經窟進入,而各界經窟早已被古祖施展手段禁錮,只有兇星羅剎靠精血氣息才能接近且領悟”
“但假設羅怖就是邪天,他既能假扮羅剎不被殿主乃至聖君發現,也不是不可能”
“呵,”羅殤冷笑,“你都能想得到,古祖會想不到知道兇星羅剎殿存在的真正意義麼那就是爲每一個兇星羅剎打上標籤只有得兇星羅剎殿或古血殿承認,才能進入經窟”
羅血聞言,面色慘白。
“原來如此”
“所以,羅怖郡王絕不可能是邪天。”羅殤聲音又冷了一絲,“而你,羅血,只是被賜血字的古血兇星,哪兒來的膽子誣陷古血兇星二級郡王”
羅血心顫,噗通一聲跪地。
“羅血知錯”
“哼”羅殤冷道,“看來郡王教訓你還真沒教訓錯,若等你上界,只會給本殿主丟臉,滾回去思過”
羅血屁滾尿流,心中卻咬牙切齒。
“不就是羅怖得悟三成血宙古經,前途不可限量,想舔他屁股麼”
好不容易壓下憋屈的怒火,他漸漸又蹙起眉頭。
“但我爲何還覺得,羅怖就是邪天呢”
天衣進過邪月。
但改天換地,對邪月而言也太過容易。
甚至出於邪月的惡趣味,這片嶄新的天地,處處都是羅剎獄的味道。
打量了很久這片天地,天衣一無所獲。
她只知道自己沒死,卻被一個前所未有的恐怖之敵俘虜了。
這段時光,她一邊在等天道碑恢復,一邊屢屢尋求自殺的時機。
她最關心天道碑的恢復。
一旦天道碑恢復,她纔有逃出去的機會,才能把能接帝君一擊的妖孽,告訴邪天。
其次,她還關心自己的死。
若無法逃出,只有自己死去,纔是解決問題的最佳方法。
就在這比絕望還絕望的等待中,天衣等到了來人。
來人依舊雲淡風輕,面無表情。
見了可怕之敵,天衣產生了一瞬的似曾相識之感。
但想想對方身上無可辯駁的羅剎氣息,以及那位自稱殿主的帝君,她就打消了這種感覺,將其當成真正逆天強者俱有的特殊氣質。
“你很想死”
邪天還記得月餘前的心顫。
是以他暫時沒有暴露自己的打算,他甚至隱隱有些莫名的忐忑或許問清楚後,更不好暴露了
天衣的嗓子蠕動了幾下。
對外界變化一無所知的恐懼,讓她的聲音又沙啞了不少。
“上界的羅剎天驕,打算用齷齪手段征服下界麼”
邪天沉默。
他知道天衣不擅長嘲諷,平時也沒有嘲諷他人的機會。
但他從這話裏,聽出了濃濃的譏諷。
這種譏諷中,還夾雜着濃濃的激將意味,似乎迫切希望對方不要如此齷齪。
計是爛計。
而且演繹得十分生澀,甚至似乎因爲太過在意什麼,天衣黯淡的眸中滿是無法壓制的擔憂,與乞求。
卻絲毫沒有對死亡的畏懼。
邪天似乎懂了。
擔憂自己真的會來救她,以致於死在恐怖的對手手上。
乞求,是給“羅怖”的。
似乎接下來,只要“羅怖”沒有受激將,還是打算齷齪的話,天衣就會撤去所有矜持與高貴,將乞求的眼神,化爲實際行動。
“爲什麼你要如此”
邪天不知用了多大的力量,方纔壓下出口詢問的衝動,離開了邪月。
而此時,邪月裏滿是天衣歇斯底里的哀求。
“你回來”
“我求你”
“讓我死”
邪天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只是覺得心似乎被揪了一下。
下一刻,他毫不猶豫走出殿宇,連旁敲側擊四位聖君分身、打聽下血宙古經的念頭也被他拋開,徑直走向羅血所在的宮殿。
“儘快救出大小鈴鐺,離開羅剎獄吧”
因爲他覺得每多假扮“羅怖”一日,天衣就會多受一日的折磨。
“郡王大人,我”
羅血面頰剛剛消腫,忐忑的話語尚未說完,就看到一記賜予他無窮羞辱的巴掌扇了過來。
之前,他是不敢躲。
如今他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躲,也躲不開這記耳光。
似乎自己心頭生出的所有閃躲之念,都被對方完全窺到。
“這便是血宙古經三成的威”
啪
懶得和羅血廢話,邪天直接淡淡開口。
“此殿,不準再出現任何女人。”
聽聞此話,羅血還不得不爬起來拂胸行禮,恭敬道:“謝郡王大人苦心栽培。”
“哼,還知道郡王大人是爲你好”
一聖君搖搖頭,神魂一探,大手一揮,殿內所有女人齊齊出現在了邪天面前。
“呵,連後代都有了。”
見其中一衣衫襤褸的女人,還抱着個六七歲大的女娃,聖君出言譏諷。
眼角餘光掃了眼抱着女娃的女人,縱然無比驚喜,邪天心跳卻無任何變化,轉身朝外走去。
“帶走。”
一切都超出邪天想象的順利。
但當他走出殿宇時,卻看到了攔路的羅殤。
羅殤面容前所未有地凝重。
凝重中,甚至還不掩近乎瘋狂的神態。
邪天心中咯噔一聲。
因爲對方死死瞪着鈴鐺,視線中滿是瘋狂、興奮、怨毒,以及如釋重負的解脫。
下一刻,邪天聽到了羅怖瘋狂的話語。
這種瘋狂,似乎連他這個剛領悟血宙古經的郡王,都無視了。
“這個女人,誰都帶不走”
ps:還差小殘殘三更,老撒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