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新京喋血 >第八十九章 反客爲主
    黃昏,山風呼嘯。

    哈爾巴嶺松毛砬子大寨。

    盧世堃他們在千鈞一髮的時刻,智擒了松毛砬子匪首曹大杆子。

    給這個開山三十多年的匪窟,掀起諸多波瀾。

    大寨聚義大廳裏,盧世堃坐在主位,上垂首坐着於芷山,納蘭松寒,下垂首坐着“算死鬼”丁景騰,“大眼金雕”、“鑽山甲”。

    廳中的桌子和碟碗,以及“禿毛鼠”的屍體都已經被清除乾淨。

    最前面跪着被五花大綁的曹大杆子,其他大小頭目和部分土匪空手站廳中。

    盧世堃儼然是新的山寨之主,“我看這樣,你們可以告訴全山的各位弟兄,我眼下最應該做的就是去趟黑鷲峯,把我的兩位兄弟解救出來,然後我才能回去調用錢糧,才能好好地安置回家的兄弟們,務必告訴大家,我盧某說話算話,一定讓大家心滿意足地回家,回去吧,過點正經人該過的日子,整日裏刀頭舔血,不是長久之計。”

    其中一個個子細高的小頭目抱拳說:“盧總堂,您的威名和義氣讓我們都心服口服,我們大多數的人不是家在遠方,就是早已孤身一人,現在整個東北都快進入了日本人的控制範圍,我們還能去哪裏呢?不如您就帶我們都走吧,我們信您是一個仁義大哥,比這個整日裏就知道讓弟兄們賣命,整日裏知道抓錢的老大強。”

    “是啊,我們真的是無家可歸,也喫不上飯,才落草爲寇的。”另一個頭目也跟着說。

    盧世堃心想,我這身邊坐着就是個十足的漢奸於芷山啊,我必須有所保留,否則就不好辦了,一旦日本人知道這些,也會打這個山寨的主意,可是如果把人都遣散了,就等於把這固若金湯的山城送給別夥的匪徒,我不佔山,別人也不會來,這可怎麼辦呢?我得和納蘭研究研究,可又不能做的太露骨。正在猶豫間,於芷山發話了。

    “我說雲桐啊,要我說,你先研究把這曹老大怎麼安排,安置這些弟兄們,都好商量啊。”

    “好,老哥哥說的對。曹老大,我問你,今天被我活擒,非是我存心和你爲敵。你我二人遠日無怨,近日無仇,我難爲你幹嘛呢?然而你說新京城有人花重金要你和單庫聯手剪除我的弟兄們,我斷定其目的絕不是僅在此,實不相瞞,此前就有人要置我於死地,好在蒼天庇佑,我盧某人大難不死,看來真是有人要霸佔我的產業,滅除我的弟兄,這我就不可能坐以待斃了,別說是你和單庫,就是再有更大的勢力要奪我辛苦創下的家業,滅掉我的生死弟兄,我決不答應!否則我對不起我籌建清風堂時向關二爺發下的誓言。你可能聽說過十二年前,舒蘭塗家堡一夜被血洗的事吧?明告訴你那就是爺我當年做的,他塗作綸不但不仁不義,出賣了我和我的弟兄們,我不能容他。今天你也是如此。明告訴你。那個單庫也不是好東西,和你是一丘之貉,他殺了郎三刀的事我也知道,沒有你助力幫忙,我盧某一樣收拾他,念你也是黃土沒脖的人了,我給你點錢,你就回故里買處宅院,養老去吧,別再招惹綠林是是非非了,這把年紀折騰還能折騰幾年了?錢,夠花就行,怎麼這麼簡單的道理都看不透呢?”

    這曹大杆子會在哪裏,一言不發,就是低着頭。

    “算死鬼”看不下去了,“老大,或稱你一聲老大爺都行,我盧大哥夠不夠講義氣?你都安下壞心要綁架他去邀功請賞了,哪怕就是不念及我給你賣命五年多。也中,你要插了我們哥三個,我們也可以原諒你,現在給你一條生路。是怎樣的重情重義?你還有啥話說?你想繼續坐這松毛砬子的大寨之主,是萬萬不能得了,不信我替你問問大傢伙?”他擡起頭,對廳中的頭目們說到:“各位弟兄們?這老曹頭這些年是怎麼對咱們的,咱們心裏都有數,他要還想做咱們松毛砬子大寨的大當家的,大家同意不?”

    “不行!我們只認‘雲中龍’盧總堂!在這裏這些年,我們除了蹭口飯喫,他老曹剋扣我們多少錢?給他賣命,哪個不寒心?以前是敢怒不敢言!現在有盧總堂給我們撐腰,我們看到希望,心裏舒坦。如果他繼續做寨主,我們就都走了,寧可去新京城要飯去,也不伺候這狼心狗肺的老兒了。大家說對不?”

    “對,要幹就緊跟‘雲中龍’!”

    “‘雲中龍’——”

    “‘雲中龍’——”

    連聚義大廳外面聚集的土匪們都跟着大聲喊叫:“‘雲中龍’——‘雲中龍’——”

    這時納蘭看到這些,心中就有了新的想法,如果把這些人聚集起來,向上級彙報,請求派個懂政治的人來領導,憑藉森林茂密的哈爾巴嶺以及這山寨和“一線天”天險,正好組建一支抗日遊擊隊,那有多好!想到這裏,就對盧世堃說:“雲桐兄,衆望所歸呀,你拿清風堂總堂總在新京城裏也不是辦法,何不如就遷到這裏,於大哥(這情景他是不方便稱呼‘於總長或於閣老’的)一旦想要你幫襯着做點他不方便出面的事,你我也好策應行事不?”

    “對!你們都是我多年的弟兄了,你們也知道我走到今天這地步,原因很複雜,誰願意這樣啊?祖墳裏都不一定有我的地方了,媽了巴子的,有生之年不撲騰撲騰,恐怕真的就愧對先人了。甫年說的有道理,把總堂遷到這裏,路途雖說遠點,畢竟安全便利不少,我支持你。我還是那句話,這年頭手裏有槍有兵,這就是實力,誰也不敢騎在咱們脖頸上拉屎!幹就是了,缺槍缺彈藥,有我做後盾呢怕啥?”

    於芷山的話讓盧世堃心頭一暖,“好吧,既然一哥一弟都鼓勵我,我就考慮考慮……那個老曹,你到底想怎麼辦吧?”

    “哎呀,大家說的都對,我在這松毛砬子做老大這麼多年,就想着自己個兒享受了,沒給大家造什麼福,我也心裏有愧,也是懊悔不已,都這把歲數了,再混江湖也是力不從心了,求‘雲中龍’放過我一回吧,從此金盆洗手,歸隱山林,回承德老家去,安度殘生吧,各位的不殺之恩,來世再報吧!”說完,在地上就給盧世堃他們“嘭嘭……嘭嘭……”磕頭。

    納蘭說:“殺人不過頭點地,念他七十來歲的人了,放他一條生路吧!”

    “也罷,曹老大,我也真心望你誠心改過,回老家去吧,我這裏有一張‘恆昌’銀號的銀票,你拿去吧,足夠你安家置地的,走吧。”盧世堃也是很大方。

    “那就謝謝盧總堂了!”曹大杆子連連給盧世堃磕頭。

    “丁賢弟,給他鬆綁吧,送他下山!”

    “算死鬼”有點不放心,他又看了看盧世堃,見盧世堃滿面謙和,寬容之情溢於言表,就低頭給曹大杆子鬆了綁。

    “盧總堂,在你身後的供桌裏有山寨兄弟們的花名冊,我找出來給您。”

    “好吧。”盧世堃就揹着手從位子上站了起來,走到大廳中。

    就見那個曹大杆子彎腰用手揉了揉自己略微麻木的膝蓋,從盧世堃手中接過銀票,就從“算死鬼”身邊走到那張供着稱爲“達摩多羅”金佛的供桌前邊,衆人誰也沒有在意,就聽見“嘎吧——嘎巴——”供桌上的金佛轉動起來,然後曹大杆子縱身一躍,蹤跡不見。

    “不好——曹大杆子跑了——”“算死鬼”連忙跑到供桌前大叫,“這傢伙夠心毒的,在山上這麼多年,我從來不知道還有這麼一個地道!”

    盧世堃也走到這個地道口邊,就看到一個四方形的洞口,有臺階通往地下,罵了一聲,“混蛋,看來他是誑咱們呢!這個老不死的。”

    納蘭但是很坦然,“既然他真正是‘賊心不死’,那也好,下次遇到他就不用這麼廢話了,放心,他跑不了!”

    “算死鬼”急切地說:“大哥,我去追他去!”

    “不用,老弟,這山上還有很多事我要倚仗你,他跑不了,別急。眼下救人要緊!把洞口封上吧。”

    “好吧。這老不死的,真夠狡猾的。”“算死鬼”有點不甘心。

    於芷山大笑,“他去哪裏?只有去了黑鷲峯了,我們也得去,到時就給他來一個‘二罪歸一’,哈哈——”

    “算死鬼”附在盧世堃耳邊,“大哥,我有一計,不知可不可行?這樣能把您的兩位兄弟救出來。”

    “那你說說看……”說完就低頭仔細聽“算死鬼”嘀咕着,並且不住地點了點頭。

    “算死鬼”然後大聲說:“各位松毛砬子的兄弟們,既然我們有心投靠盧總堂,我們以後就是清風堂的人了,不願意留下的,盧總堂承諾給安家費用,現在我們還有大事急事要辦,大家先安心堅守崗位,一定給大家滿意的交代。現在都退出去吧,‘鑽山甲’你去安排飯菜去,大家都餓了。去吧——去吧——”

    就這樣,大小土匪興奮地退出了聚義大廳。

    盧世堃他們也正好靜心研究下一步的行動方案了。

    就這樣,盧世堃戲劇性地成了這深山當中松毛砬子大寨的當家人,爲清風堂,爲東北抗聯開闢了一個新的根據地,也爲駱霜晨後來縱橫東北打下了基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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