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族長壓力大 >第六十九章 到手的補償(上)
    杜里正爲何稀裏糊塗判了?不就是想要將此事糊弄過去。李發財也是“大方”的都叫人側目了,倚仗就是他們家的老太太?

    這杜里正與李發財當桂家人是傻子?桂五“哈哈”笑出聲來。

    難道李家還能對桂家任意所求一輩子?能補償的,當年桂家儘量補償了;不能補償的,正主桂遠已死,間接責任人桂里正也入土多年。

    逝者爲大,可逝者並不單單是李家人。

    這笑聲十分突兀,大家都望向桂五,杜里正神色晦暗:“五郎笑什麼?可是覺得本里正處置有可笑之處?”

    桂五笑道:“不是不是,我看見村裏和和氣氣才高興。不過賠償這裏,就不要用錢了,三十棵樹,五千四百文錢,誰家一時也湊不齊這許多錢,不用費事,左右要起房子,李大哥直接賠同年楊樹就行了。桂家的樹樁都是現成的,楊木卻是比李家地裏的要略粗壯些,多補上幾棵樹就找補就是,就按照五棵換六棵吧。至於字據什麼的,就不用寫,既是里正發話,又有這麼多鄉親看着,想來李大哥也不會賴賬,反正要是李家老太太鬧起來,攔着不讓砍樹,我們也勉強不了,少不得還要再請里正繼續主持‘公道’。”

    李發財臉上神情僵住,連忙去看杜里正。桂五這小子刁鑽,一句話就堵了他的後路。到時候李老太太出馬,桂家人直接找杜里正,杜里正難道還能不顧臉面偏幫着丈母孃?那樣的話,村裏人怎麼看?

    可真要按照桂五所說的賠償楊樹,那可不是三十棵,而是三十六棵,即便現在略細些,不如桂家之前的楊木值錢,可養上幾年也差不多了。那可不止是五千多文錢。

    李發財直覺得肉疼,咬牙道:“既然都是同年栽的楊樹,作甚還要另外貼補?”

    桂五撂下臉道:“那五十六棵楊木還在趙家木材行的貨倉裏放着,也有兩家樹樁爲證,這粗細如何、成材如何,難道李大哥還想要找人好生比一比?”

    方纔楊銀柱拿着木材行夥計的手書,如今桂五又提了木材行的貨倉,杜里正曉得,這是桂五給的警告。

    “賊贓”還在,這盜伐林木之事,不是李發財想要否定,就能糊弄過去的。

    如今桂家並沒有“獅子大開口”,李發財再說其他就不知趣了。

    杜里正立時拍板道:“就按照五郎說的意思辦,莫要拖了,現下就去放樹。”說到這裏,對圍觀的村民道:“不管怎麼樣,你們都熱心留心,幫忙探查,就按照五郎的意思,每人三十文錢辛苦費,從五郎那一貫錢裏出,要是現在幫忙伐樹,本里正做主,再一人酬謝三十文,如何?”

    廳上除了杜里正、楊銀柱、桂家叔侄、李發財、柴狗剩、梁大奎之外,另有村民六人。

    大家本就是奔着那三十文錢來了,眼見這說辭變來變去,只當那三十文錢打水漂,哪裏會想要會有這意外之喜,紛紛應好。

    楊銀柱不忿白來了一趟,開口打岔道:“按照里正的說法,不管怎麼樣,這伐樹之事都是李發財與王二不對,那我手裏這份實證是不是該領那五百文?”

    杜里正點頭道:“合該如此,只是口說無憑,還需你立下字據。”

    楊銀柱不在意道:“只要別找藉口不給那五百文就行!”

    李發財卻是急了,還在掙扎:“這天色不早,不差這半天,要不還是明早吧。”

    桂五笑眯眯不言語。

    還是杜里正拍板:“今日事今日了,夏日天長,就今天!”

    真要拖到李老太太鬧場,丟人的還是自己。杜里正明白這點,纔不肯爲李家傷了自家名聲與臉面。

    旁邊圍觀六個村民中,有梅家的後生,是會寫字的,杜里正便讓他上前執筆,就是將王二方纔“認”過得幾件事寫明,又寫了李發財“失察”包賠之事,最後楊銀柱按了手印拿了五百文錢。

    杜里正這才心安了,有了這一張紙,妹夫舉報大舅子,桂家要是再鬧騰,李家就能脫身,王二這賊名是沒跑了。

    桂五總共送來一千文,給了楊銀柱五百文,六名村民每人六十文,還剩下一百四十文,杜里正當場拿出來,還給桂五。

    桂五收了那一百四十文,客客氣氣謝過杜里正費心,跟着一干人等連夜上山伐樹去了。

    *

    等到李老太太曉得自家“賠償”了桂家三十六棵樹,已經是半夜時分,牛車將砍伐好的楊木都拉回了桂家。

    李老太太要瘋了。

    那是三十多棵楊木啊,那是留着給大孫子娶媳婦用的,怎麼能白便宜了桂家?

    這桂家,果然是老李家的剋星。

    李老太太鬥志昂揚,叫了孫子李河跟在身邊,直接往桂家大門口一站,不許衆人卸車。

    “老天爺啊,叫人沒法活了,欺壓我們孤兒寡母啊!這是我們老李家的木頭,憑甚讓桂家人砍了?沒有這樣的道理,桂家人從根上就壞了,自己的東西丟了就偷別人的,這是甚麼個道理,這是活強盜啊!”李老太太直接往牛車前一坐,拍着大腿哭嚎道。

    衆村民都看着桂五反應。

    因爲有李二之死,這桂家人向來容讓李家人,這回讓不讓?

    有村民好心想要勸一句,可看到李老太太旁邊凶神惡狀站着的李河便又熄了聲。

    桂五卻是看也不看李老太太,直接對桂重陽道:“重陽,過去請里正過來主持‘公道’!”

    桂五應了一聲,起身就要走。他已經看出來,杜里正對經官的事情有忌諱,只要自己掌握這點,就穩贏不輸。

    這時,就見李發財小跑着過來,直接去拉李老太太:“我的老孃哎,這是作甚啊?快起來!”又招呼李河:“莫要犯渾,快扶你奶起來!”

    李河卻不動,他也曉得自家沒有什麼積蓄,還要靠着那林地收入娶媳婦,自然不願意桂家佔了自己家的便宜。至於之前是不是盜伐了桂家的事,他管不着,反正他沒拿賣樹錢。

    李發財急了,踹了李河一腳:“快點,連你老子的話都不聽了?”

    李河立時瞪眼,瞧着那樣子,對親老子揮拳頭的事情也做得出。

    李發財沒有法子,只好忍着肉痛,往兒子手中塞了個小元寶。

    這是才從杜里正那裏得到,擱在手中還沒熱乎,就分出去一半,即便對方是親兒子,也跟割肉似的。

    “快扶你奶回去,仔細你姑父惱了!”說到這裏,李發財小聲道:“那是真財神,將要將他得罪狠了,可就什麼都沒有了。”

    李河這才動了,上前去拉扯李老太太。

    李老太太不肯動,可耐不住李河一個大小夥子,正是有力氣的時候。

    “你老子慫了,你也慫了?桂家人欺負人,你不會揍他的,看他們敢不敢還手!”李老太太嘴裏已經罵罵咧咧。

    只有這樣糊塗的老太太,纔會如此慫恿兒孫。

    村民看在眼中,紛紛搖頭,過去李老太太潑辣歸潑辣,大家看在她寡婦身上,都體諒她不容易,更多的是看桂家對她們家的照顧,要不然她也不會守住家業,帶大幾個兒女;等到桂家的事情一出,李家帶頭落井下石,大家纔看出這是一家子的白眼狼,不記恩的。

    李河既得了銀子,也曉得輕重了。雖說他曉得里正姑父瞧不起李家,可是李家也不能與杜家真斷了交情。

    杜家一個外來戶,能立足木家村,坐上里正的位置不還是靠着他們李家?那個表弟跟豬一樣癡肥愚蠢,哪裏像能守住產業的,少不得自己這個做表哥的出面。

    想到杜家的重要,李河便懶得計較那些楊樹。只要里正姑父肯與他做大媒,什麼婆娘娶不得?他回頭望了望桂家,眼神晦澀莫明。

    “癟犢子,慫貨,沒剛性的軟蛋!”李老太太被兒孫強架着離開,罵罵咧咧,從罵桂家轉到罵自己兒孫上:“作孽了,老孃怎麼生了你們這些沒卵子的慫貨?”

    李發財、李河父子將老太太拉進大門,“哐當”關上大門,李老太太依舊咒罵不休,大家卻只當成樂子了。

    等大家卸下了楊木,桂五就發出了邀請,只說後天開始起新房,大家有空的就過來幫一把,沒有空的也不強求。

    不過半天功夫,大家就得了六十文的好處,雖說伐木也出了力,可鄉里鄉親本也沒有拿錢的規矩。可要是不拿,一是捨不得,二是得罪拿了的其他人。

    大家正有些不安,聽了桂五這話,立時胸脯拍得“啪啪”響,答應到時候過來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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