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族長壓力大 >第一百七十八章 五叔的忠告
    後院,正房。

    江氏聽了傳話,就明白過來丈夫的意思,看了眼江平姐。

    說起來,江平姐到江家還不到兩個月,可卻似變了一個人似的,個頭竄了一拳頭不說,小臉蛋紅撲撲的也不是之前面黃肌瘦的小可憐模樣,身上從裏到外、從上到下都是簇新的。

    江家那邊自然也有江氏早年的衣服,只是江太太嫌那些衣服年頭久褪色了,不肯拿出來給江平姐穿,說只有這一個孫女,正是豆蔻之年的小女孩兒,就該穿得鮮亮些。

    江太太將幹孫女當成心肝寶貝的,引得江大姐姊妹三個發酸,自是越發不喜歡江平姐這個便宜外甥女;江氏這裏,對江平姐不能說情同母女,卻是越發憐惜。

    江老爺、江太太花甲之齡,說起來比桂二爺爺、桂二奶奶還年長几歲。

    別人家這年紀的老人早就含飴弄孫,兒孫落地早的曾孫也生出來了,江家卻是始終不見嬰啼。

    早年是爲了等江氏生孩子,江老爺、江太太不曾接外孫到身邊;等江氏跟着桂五歸了桂家,江家幾個姐姐、姐夫爭產擺在明面上,連帶着小一輩的表兄弟之間也相看兩厭,口角不斷,擾了老兩口的清淨,老兩口就統統攆走,熄了養孫子的念頭。

    等有了江平姐,乖乖巧巧一閨女,又是個貼心懂事的,江太太的日子整理日圍着江平姐轉,人都活絡年輕了幾歲;就是江老爺那邊,開始還不屑地說“又是個丫頭片子”,可如今每次集日,都要出來溜達一二,給孫女買個果子、糖瓜什麼的。

    不過老兩口再疼江平姐,也沒有忘了江氏這裏,時常打發人送江平姐來這邊看養父母。

    老兩口明白他們年歲大了,江平姐以後要依靠的還是桂五夫婦;而江氏沒有親生骨肉,以後的養老說不得也要落到江平姐這個養姐身上。

    不巧的事,江平姐來江家晚了;要是放在前兩個月,桂秋沒有定親時,江江平姐說給桂秋,纔是真正的兩全其美,只是如今說什麼都晚了。

    “老家鄰居李家的哥兒”?江氏還在想是李家小一輩兄弟哪個,兄弟兩個的名聲都不好聽,老大狠厲老二乖僻,不知道重陽怎麼跟他們兄弟混在一處。

    江平姐臉上並未畏縮躲閃,反而帶了幾分篤定道:“指定是二哥,李河壞,重陽不會理他。二哥……二哥是好的,前幾年總偷喫的給我。後來有一回偷了饅首給我喫,被李河發現打了他一頓,耳朵都打出血了,嚇破了膽子,纔再也不敢了。”

    江氏臉上露出憐惜來,心中對李家印象更壞。

    李家那大小子年歲與桂春差不多,前幾年的時候還沒有成丁,不過十幾歲的孩子,就曉得助紂爲虐,還對年幼的弟弟施加暴力,真是從根子上就壞了。

    至於李家二小子李江,不管品格到底是好事壞,都不宜與江平姐打照面。

    江平姐變化再大,能瞞住其他不常見的村民,可一個屋檐下朝夕相處的李家人這裏卻未必瞞得住。等再過兩年,江平姐的身形五官張開了,就不礙了。

    “你先看花樣子,我去前面打個照面就回來。”江氏起身,吩咐了江平姐一句。

    江平姐也跟着起身,老實應了,倒是知曉輕重,並沒有提出要去看堂哥之類的話。

    *

    書房裏,桂重陽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當李江的面提烏髮方子的事。

    就算李家是好的,背後還有麻煩的李家人在,要是李江說漏一兩句,保不齊又引來李家人惦記。

    有梅家那邊的前車之鑑在,桂重陽可不想家裏再招來賊。

    梅家那邊,能被梅大娘指使到桂家偷方子的不過是梅五、梅七兩個十幾歲的少年;真要是李家動壞心思,佔了地利,還有李河這個身高馬大下手狠的,說不得就要出事。

    這會兒功夫,江氏端着一個果盤進來,裏面是幾樣乾果蜜餞。

    桂重陽與桂秋忙起身見過,李江也跟着站起來,帶了幾分手足無措。

    江氏面色溫煦,少不得與桂重陽問起公婆起居康泰之類的話。

    桂重陽一一回了,纔對江氏道:“五嬸,這是我們老家鄰居家的李二哥,與梅表姐同庚。”然後對李江道:“李二哥,這是我五嬸!”

    “江嬸子。”李江的聲音比蒼蠅大不了多少,倒沒有順杆往上爬跟着桂重陽、桂秋稱呼“五嬸”,而是客客氣氣的帶了姓叫人。

    江氏自是看出李江的扭捏靦腆,倒是並不生厭。

    因李江帶了幾分怕生的模樣,低着頭不敢擡,江氏正好看到他的半拉側臉,左耳根下有一寸來長的老疤,倒是正與之前江平姐說的話對上了。

    桂重陽並不是無事上門的性

    子,江氏心中疑惑,也不好現下問,留他們叔侄繼續說話,自己回後院去了。

    李江這纔敢擡頭,目光落在江氏背影,看着她身上百褶裙露出羨慕之色。

    桂秋已是發現,今天小堂弟說話繞圈子,至今還沒有提正經事,眼睛轉了一圈,招呼李江道:“難得你到鎮上耍,來,帶你去碼頭上見識見識,早上剛有幾艘大船靠岸呢!”

    李江帶了好奇,卻沒有拿主意,而是等桂重陽的反應。

    兩人相差兩歲,可桂重陽氣度沉穩,少年老成,讓人不知不覺就心生依賴。

    桂重陽道:“既是我二哥有空,李二哥就跟着過去溜達溜達,我正好有功課問五叔!”

    “那我也不去了。”李江連忙搖頭,小聲道。

    桂秋不用桂重陽勸,一把拉了李江的胳膊,扯了就走,道:“不去作甚?五叔與重陽聊學問,咱們也聽不懂,可不是憋悶死人,還是跟我走吧!”

    桂秋到底年長一歲,力氣十足,不等李江反應過來,就已經連推帶拉的帶了他出去。

    外頭的漸行漸遠。

    書房裏,桂重陽低聲說了方子的事,還提了上午進賊的的消息。

    桂五眉頭皺的緊緊的,道:“既是進賊,怎麼選擇息事寧人?有一就有二,對方就生了心思,難保就有第二遭!”

    小民百姓怕衙門,可是桂重陽這裏,衙門裏正好有靠山。還有杜里正那邊,既是避諱衙門,那桂家鬧上一場,說不得杜里正就會回頭解決這件事,如同前幾個月木頭被盜伐之事。

    “可……多半是梅家那兄弟兩個,後邊到底是小八的祖父大伯家,真要是事情鬧大,小八未免爲難!”桂重陽道:“不過侄兒也沒打算就這樣忍了,不是留了‘物證’了麼,到底是大白天,好好打聽打聽,尋尋人證。等到‘人證’、‘物證’真有了,要真是梅小八兩個堂兄,我就直接去尋梅村老!梅家如今出了兩個秀才,自詡書香門第,最是見不得這個,自然會自己約束族人!”

    桂、梅、楊、李同爲村裏四大姓,桂家總人丁也不算少,可因“東桂”、“西桂”分裂,“西桂”這邊就顯得單薄,如今滿門老弱,只有桂五、桂春叔侄兩個成丁,且桂五還在鎮上,總有顧不到的時候。

    桂重陽的打算,並不直接與梅小八大伯家對上,也算是智取。

    桂五卻依舊難滿意,道:“要是一時找不到人證呢?沒有人證,物證就是死的,到時候對方不認,你又如何?”

    桂重陽哪裏想的這些,不由卡了殼。

    桂五這才提那方子,道:“你素來不是爭強好勝的性子,以後這種稀奇的方子能不用還是不用,幸好如今有張縣尊算是靠山。要不然真有一絲風聲漏出去,就是招災之事,就連梅小八大伯孃那樣的村婦都曉得這方子的寶貴,那別人如何想不到?”

    桂重陽臉色發黑,安逸了兩月,自己失了謹慎之心。

    桂五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想要賣方子,是不是家裏銀錢不夠手了?”

    桂重陽訕訕道:“是有些,姑姑給表姐預備嫁妝,我也想要再添些!”

    桂五道:“食鋪開業一個來月了,讓你二哥攏攏賬,就能抽出銀錢來。”說到這裏,頓了頓道:“梅朵丫頭那裏,你不是預備了一套傢俱麼?外加上你姑姑給她預備得行李細軟,儘夠了。你要是添太多,讓你二伯孃怎麼想?就是外人看了,也不免心生揣測。”

    別看梅朵襁褓之中來了桂家,在桂家長大,可畢竟與桂重陽是兩姓旁人;倒是桂春、桂秋那裏,即便祖輩已經分家,可也是桂重陽同曾祖父的從堂兄弟。

    作爲從堂兄弟,桂重陽沒有給從堂兄預備什麼,反而厚贈從堂嫂,到底容易惹人非議,但凡有一兩句難聽的,就要影響表姊弟兩個的名聲。

    那些嘴碎的人,纔不會理會桂重陽十二歲、梅朵十四歲,年歲不大,只會說兩人同一屋檐下之類的話。

    即便只是無事生非,可要是說的多了,難免讓人心生芥蒂。

    桂家小一輩就兄弟三個,正是當齊心協力、振興家族的時候,桂五自不原意因梅朵的嫁妝生事。

    桂重陽臉色漲紅,明白桂五話中深意。他素來心大,並不覺得需要顧忌什麼,可其中有梅朵在,女子名聲最是不能玷污,就不得不剋制。還有楊氏這裏,要是真的因嫁妝之事對長媳新生不喜,那以後二房的日子也難熬。

    想到自己或許與梅朵傳閒話,桂重陽覺得渾身難受,想起來都覺得不舒服,岔開話道:“之前按照方子做了一次烏髮膏,今天又去買了佐使的藥材,村裏怕是有明眼人也看出家裏有方子,所以早點脫手,也省的旁人算計!”

    “不能賣!”桂五立時搖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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