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族長壓力大 >第一百八十八章 官司來了
    桂五的師兄鍾友生如今升了戶房的典吏,自是要被尋常衙役稱一聲“鍾老爺”,可是今兒桂五是爲了官司來的,自是要先尋刑房的典吏。

    沒一會兒,收了狀子的刑房鄭典吏匆匆而來,卻是個面生的。

    桂五就在西集鎮上生活,自然曉得縣衙的人事增減。原本的刑房典吏是個貪的,前些日子被揭出來索賄除了職,如今這位刑房典吏是新縣尊帶來的心腹補任的。

    “鄭老爺!”桂五十分客氣,躬身做禮。

    鄭典吏卻是溫煦,看看旁邊的桂重陽,見他全須全尾的,方暗暗的鬆了一口氣。別人不曉得,他卻是曉得,這一位可是“貴人”的師弟,是“貴人”吩咐看顧的。

    就是自己東主這個三河縣令之位,說不得也是從這位小哥身上來。

    要不然以張家嫡房子弟的身份,武職可以入錦衣衛,文職也有京城六部,哪裏用得着來三河做個小縣令?

    當初聽說二少爺補了直隸縣令,鄭典吏還不解,直到上月“貴人”下降才知曉緣故。

    不過少年的面色蠟黃,看着沒有什麼精神氣兒,這狀子上寫的“驚懼”怕是真的。

    真是“窮山惡水出刁民”,鄭典吏心中已經有了偏向,自是覺得那狀子上的被告“梅青樹與馮氏夫婦”可惡。

    待鄭典吏客客氣氣將桂五叔侄迎進去,門子看着手中的銀子覺得燙手。連縣太爺的心腹都給桂五面子,自己收了這個不會得罪人吧?

    等桂五、桂重陽在二堂偏廳坐了,張量也得了消息,卻是腳步匆匆,臉色難看。

    這次不過是“入戶盜竊未遂”,並沒有打照面動手,可要是真的動起手來,傷了桂重陽,他有什麼臉跟表哥交代?

    表哥十來歲就跟着桂先生學習,兩人沒有師生之名,卻有師生之實。對於桂重陽這個小師弟,表哥也極爲留心照拂,要不然也不會調了文珏入京官,也不會將自己安排到三河縣來。

    這才一個來月的功夫,就出了這麼大紕漏。

    “杜忠是作甚麼喫的?上次他乖覺,只當他是個明白人,竟是任由別人欺負你,他不會是故意吧?”張量曉得桂五是桂重陽的堂叔,點點頭算見過,見桂重陽面色不好,比上回看憔悴許多,立時怒道。

    桂重陽苦笑道:“梅家與桂家互爲姻親,誰也想不到梅家會如此。說起這個,還要跟張大哥陪個不是,爲了怕村裏人再打那方子的主意,小弟少不得打了張大哥的旗號嚇唬一二。倒不是怕方子泄出去,而是擔心有人鬼迷心竅,因那個方子,打小弟那些書的主意……那些畢竟是先父遺書,其中不乏先父做學問之餘的手札筆記,真要是有個閃失,小弟萬死難持其咎!”

    張量聞言,立時鄭重起來。

    那桂遠桂先生可是不世的大才,表哥纔會奉以爲師。他所留下的手札筆記,在表哥那裏也有兩本,都被表哥視爲至寶。桂重陽是他獨生子,留有遺墨自是情理之中。這些東西,卻是不容閃失。

    民間有句了老話,“八字衙門朝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說的就是民間百姓打官司,就別想不花錢。這個“花錢”說的並不是說賄賂,而是正常打官司中間的拋費。

    只要是官府問案刑獄中間的花費,告狀人必須全攤上,其中包括請差費、書辦起稿費、差人喫茶喫酒費等,同時衙門這裏則要打點到知縣大人、刑房等。

    桂家雖說直接通的是知縣大人,可也不能枉顧衙門裏的規矩,否則誰能盡心。

    因此,張量接了桂五的狀子,發籤命人立時前往木家村拘拿梅青樹夫婦時,桂五少不得跟出來在出差的捕快跟前打點一二。

    桂五知趣,爲首鐵捕頭與他相熟的,又是縣太爺親自吩咐,自然是越發盡心,將村裏常見的盜竊案當成是大案要案一般,午飯也顧不得喫,點了六個捕快,騎了馬前往木家村。

    不說張量不放心桂重陽的身體,問起他吃藥用方的事,就說鐵捕頭一行七騎快馬疾馳,還不到半個時辰,就到了木家村。

    因是冬閒時間,村人都在家裏。

    這幾個捕快進村,少不得鬧出動靜來。

    等幾個捕快到梅家拘了梅青樹夫婦出來時,梅家大門外已經跟了一大圈人。

    梅青樹與馮氏都是小民百姓,哪裏經過這般陣仗?繩索加身,身後捕快凶神惡煞一般,梅青樹面如土色,馮氏則是直接嚇得失禁,身子軟成麪條,被人強拖着出來的。

    梅平老兩口彷彿老了十來歲,跟在官差後邊出來,可憐巴巴的,卻也是不敢阻撓官差拖人。

    就是圍觀的百姓,這個時候也鴉雀無聲,不敢說半句風涼話。

    旁人還罷,能作壁上觀,杜里正與梅安一個是一村裏正,一個是梅氏族長,總不能不聞不問。

    杜里正心中驚懼,拿了兩錠銀元寶,悄悄塞給鐵捕頭,請一干人等到自家喫茶。

    鐵捕頭幫人幫到底,有心助桂家在木家村立威,自不會稀裏糊塗的抓人回去,就收了杜里正的“茶水費”,道:“瞧你是個明白的,作甚還這樣糊塗?竟是不知教化村衆,使得這等不法兇徒橫行

    !”

    杜里正聽得越發糊塗,這梅青樹兩口是“兇徒”?這是哪兒論起來的?一個是懼內的窩囊廢,一個以吝嗇爲名的婦人,這兩人還生出熊心豹子膽不成?

    就是梅安與梅平兩個老哥倆都瞠目結舌。

    倒是其他村民,向來是畏懼官府的,既是官差老爺都說這兩口子是“兇徒”,那自然就是兇徒了,大家不約而同地退後一步。

    鐵捕頭繼續道:“桂迅在縣衙遞了狀子,告梅青樹、馮氏夫婦入室謀財害命之事,縣太爺親自發話,命我等拘拿兇徒到案!”

    桂迅是誰,村裏人自然沒有不曉得,那就是這幾個月時常被人提及的桂五。

    謀財害命!?

    人命大於天,衆村民望向梅青樹夫婦都帶了驚恐。

    尋常案子大家看個熱鬧,這涉及到人命官司,大家就只有畏懼的,實沒有想到梅青樹夫婦能有這般膽子。那等膽小的,少不得想想平日可有得罪這兩口子的地方。

    梅安拄着柺杖,纔沒有跌倒。

    無知者無畏,知曉的多了,自然畏懼更加倍。

    想起梅氏昨天曾說的,那烏髮方子是桂重陽從縣上貴人處求來的,外泄怕給梅家招災,老爺子是後悔莫及。

    作甚昨天捨不得臉來,跟桂重陽多陪個不是?桂五不是個脾氣好的,自然不會白看着侄子受委屈,如今這不出頭了?還有知縣老爺,被一個小民窺視方子,如何能不惱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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