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一晃而過。
在普通百姓的耳,天武王朝終究還是將大荒蠻族的入侵擊了回去,至於大荒蠻族究竟來沒來,爲什麼黑水騎去的是南方這些細節根本沒人關心。
魚梁城也終於露出了它柔美秀麗的一面。
天剛剛破曉,名爲雞鳴村的小莊子裏,東南角落,那破舊的院子裏傳來一聲聲劈砍木柴的聲音。
一名少年眉宇沉着,腰間只穿了半條破舊麻褲,露出身略顯精壯的肌肉,此刻他正扎着馬步紋絲不動。
擡臂,斧落。
咣!
碗口粗的木柴應聲分成兩半。
腳尖繃起,側面一挑,一段山柴木被他精準的踢到石墩。
再度擡斧劈下,柴木一分爲二。
週而復始。
劈砍了整整一個時辰後,朝陽升起,少年將斧頭甩到木樁,開始收拾滿地的木頭。
“秦隱哥哥。”
“秦隱哥哥。”
清冽的嗓音在院外響起。
破舊的木門根本攔不住任何人。
一個梳着兩隻小辮下巴尖尖的小女孩笑嘻嘻的闖入。
小揹簍裏裝滿了碧綠的嫩芽,那是剛採的茶尖。
“別練你的鐵臂功啦。”
“阿嬸還沒回來嗎?今天是不是該給我講故事了,次你講到的那個玄魔宗的東方不敗大戰光明頂了,面對七大宗門圍攻還能用出碧海潮生曲,他那麼厲害一定是江河境的靈脩者吧,這幾天我都睡不好覺啦。”
年約十三四歲的小女孩,五官清秀,忽閃忽閃的眨動着大眼睛,睫毛還掛着露珠,穩穩的一個小美人胚子。
將小揹簍放下,小女孩連忙蹲身幫着一同拾撿木柴。
“肥肥,你又來了。你阿嬸還得半月才能回來。”
秦隱抱起一米多高的木柴摞到牆角,頭也不回的說道。
“不要喊我這個名字!我叫茶茶,你喊我茶茶!!”小女孩氣鼓鼓的看着秦隱,臉被撐圓,略有些嬰兒肥的下巴更加明顯了。
秦隱拍了拍柴垛,轉過身來,盯着小女孩看了片刻,“誰讓你臉這麼圓,你看我的臉有這麼圓嗎?”
說話的功夫,秦隱還了自己的臉部,經過半年的高強度鍛鍊,他的臉部輪廓棱角分明,沒有了以前那種流裏流氣的感覺,顯得儀表堂堂。
“那也應該叫圓圓,不應該叫肥肥!你再這樣我告訴阿嬸你欺負人。”
小女孩眼瞬間蒙一層水霧,抱着木頭嘴巴撅的老高。
“行了,別演了,我告訴你,東方不敗他可是觀海境的大高手,可踏空而行,那一戰幾乎轟平了整個光明頂,屍橫遍野,人山人海,半個山頭都沒啦……”
秦隱撓了撓下巴,腦海還在努力幻想着那個場面。
這個世界,凡人巔峯爲力士。
凡人、僞靈人。
氣旋境、江河境、觀海境……
無靈力者爲凡人,最多賣賣力氣,修習普通武技。
感應到靈力,凝聚出第一條靈脈,纔算超脫於凡人。
當在體內開闢出三百條靈力脈絡凝聚一個氣旋之後,標誌着真正踏入靈力修行之路,此時會有一個正式的統稱……靈脩者。
十旋凝成一條奔涌浩蕩的靈力大江,爲江河境。
而凝出十條靈力大江終匯成一海之後,體內靈氣成液、宛如汪洋生生不息,爲觀海境。此時可以踏空而行,隻手間可調動如海靈力鎮壓一方天地。
至於再之的照月、展翼、乘雲、垂天之類的境界名稱……
他只在前一個秦隱的記憶聽別人吹牛時提起過,自己回憶起來都和聽神話一般,所以再高級別的故事他想破頭皮也編不出來了。
於是,東方不敗鎖定成了觀海境的大靈脩者。
嗯,應該沒毛病吧。
【東方不敗……那得準備多少銀針啊……】弱弱的聲音充滿求知慾,小女孩的眼睛瞪圓。
編織一個童話,要用無數個童話去彌補,這是他半年來血的教訓,天知道這個小姑娘爲什麼對黑童話樂此不疲。
“他以前開針線鋪的,不缺針,這不是重點……接下來那暴雨梨花才叫一個精絕。”
聽到秦隱的隨口一謅,茶茶的眼睛瞬間亮起。
連忙老老實實的坐在木樁,如同學童般專心聽講。
半個時辰過後,秦隱好不容易胡亂編完了這一段劇情,茶茶心滿意足的起身,眼對那個飛天遁地的畫面充滿了憧憬。
“好了,我過會要去把這些木柴賣掉,你快回去吧。”
“再見秦隱哥哥,我要回去炒茶啦,給你留好的茶尖。”茶茶揮揮手,揹着小揹簍一蹦一跳的離開了院子。
自從四個月前秦隱把山崴到腳的茶茶揹回來後,這個小姑娘發現原來老秦家的敗家子根本沒謠傳的那麼可惡,反而還很有趣。
等到院子裏重新陷入安靜,秦隱看着那堆滿三面牆的木柴,嘆了一口氣。
力氣是大了不少,但是感應靈氣入體,卻是沒有半點苗頭。
而且想要去魚梁城裏的武館修行,那是天價。
半年的砍柴賣柴,他特意避開了東市坊,也對這個世界有了更清晰的認知。
魚梁城現行的貨幣裏,1能買兩個白麪饅頭,5可以買一碗加肉絲的麪條。
1兩白銀能兌100銅板。
1兩黃金能兌100兩白銀。
而最差的武館入門費用,也要1兩黃金。
那是整整1萬錢。
對於現在的家庭來說,無遺是個天數字。
秦隱爲了鍛體,一日三餐胃口大了不少,爲了長力氣又必須保證喫肉,賣柴讓家庭收入提升了兩倍多,但是具體下來也僅僅是每天多了五十錢,剛夠維持每日喫飯。
今天去南市坊再打聽打聽哪裏有修行的信息吧。
秦隱想了想,隨意披一件單衣,推着滿載的獨輪木車向外走去。
但是,這注定又是沒有收穫的一天。
若修行之門那麼好踏入,又哪裏會來萬億平民。
……
靜夜悄悄,弦月高懸。
雞鳴村外三十里的山丘,一道婀娜的身影如青煙掠過草尖,身後十幾道黑影綽綽緊追不捨。
月光銀輝之下,照出那層層輕紗間白皙膩人的肌膚,宛若等的羊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