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妃要崛起 >第二章 禮成情傷
    阿寶還是跪在那裏,頭微低着,腰桿筆直,右手臂滑下一種液體,被她用手心抓住,攏在袖中,外衣穿的是從一個大嬸那借來的黑色麻衣,所以不會有什麼痕跡。

    “你這女人煩不煩啊,怎麼和狗皮膏藥似的”。

    開言的是凌軒,他是先皇一母同胞的兄弟,是凌燁和凌楚的叔叔,但年齡比凌楚還小一歲,體弱多病,當年祖皇后生下他不久就去了,委託先皇一定要好好照顧他,先皇只這麼一個同母兄弟,又比自己小了兩輪,於是,他就是先皇一手帶大的,比親兒子還親,他又是同凌燁凌楚一起長大,且佔了輩分,於是這麼多的寵愛就養出了一個混世魔王。

    要說以往,阿寶早就和他吵起來了,順便說到無話可說,但現在她實在沒有多少精力去理會他了。

    “請皇上成全”。阿寶繼續說道。

    凌軒見阿寶根本就不理他,臉氣的發紅,心中不是滋味,心道這潑婦也有這麼嚴肅的時候,哼,我就放過你一次。也就沒有說什麼。

    阿寶見他難得的沒有胡攪蠻纏,舒了一口氣。

    其實在阿寶的眼裏,凌軒其實就是一個寵壞了的孩子。惡劣無比,簡直就可稱之爲無賴,他曾無數次的陷害她,打擊她,最後都被阿寶用口舌擋了回去,阿寶還慶幸他還有點分寸,至少知道凌楚對她愧疚,不曾真正用強硬手段對付她,不然阿寶就是有十個腦袋也得被他砍光了。

    凌燁看了眼跪在自己面前的女子,又看了眼氣的臉通紅的小皇叔,才面無表情的說道:“你還真是不撞南牆不回頭啊,起來吧”。

    凌軒見她慢慢起身,身體微微有些發顫,心道:“裝什麼裝,平日裏那麼強悍,現在來裝什麼柔弱”,心中不快,爲了驅趕自己這莫名其妙的心情,出言諷道:“她都撞了多少次南牆了”。

    阿寶冷冷的瞟了他一眼,未盡的話未說,凌軒就自覺閉上了嘴。一會兒又意識到自己奇怪的表現,眉頭一皺。又想說話,但見阿寶已經看向凌楚,最終還是選擇閉嘴。內心卻是極不平靜。

    凌燁喚阿寶起來後就沒有發話了,算是默認了阿寶的言行。

    他是唯一知道阿寶與凌楚失憶時的感情的,而這一個月來發生的事,他也知道,說到底,自己將那時發生的事向凌楚隱瞞,也是有些不安的,他知道自己的皇弟是個癡情種,但有些時候,做爲帝王,也有一些無可奈何。

    現在的凌楚對阿寶只有愧疚感恩,但如果他恢復記憶不知道會是什麼情況,爲了讓他以後不至於怪他,他不會阻止她的任何動作,一切看天意吧。

    阿寶轉頭看向凌楚,他正和他的新娘站在一起,大紅的喜服,華貴的玉冠,他看着阿寶的眼神很平靜,連內疚也不曾有了,阿寶知道他的內疚是被她這一個月的死纏爛打給磨沒了,但他還是不曾惱過她,他的修養是極好的。她的眼光沒有看錯。

    翩翩君子,溼潤如玉,講的就是凌楚,凌楚長得很好看,不同於凌燁的霸氣十足,不同於凌軒的神采飛揚,他穩重,優雅。這般男子是上天的寵兒,生下來就是讓別人羨慕嫉妒的。彷彿每一方面都那麼完美,他俊美如仙,他溫柔深情,如此無雙絕世的男子,怎能不叫人動心,但他的深情和溫柔此時卻如穿腸毒藥,讓阿寶痛徹心扉。

    整個禮堂靜得出奇。

    楚王就這樣看着阿寶,這個女子另他很頭痛,她說他們相愛,但他的腦海中不曾有過她的身影,她強硬的出現在他的生活中,帶着他回顧拒說是他們曾經做過的事,甚至很多事情都很荒唐,他無法相信那個人就是自己。

    他問過皇兄,他是否真的如此深愛過她,皇兄只嘆了一口氣說道:“這女子太過自以爲是,你失憶後一直是被她牽着鼻子走的”。

    他心下了然。心中認定自己應該不曾愛過他,畢竟以自己沉穩的性子,怎麼會做出那麼多荒唐的舉動,但她一直這般堅持要恢復自己的記憶,他感念她的救命之恩,也一直縱容她,但她的愛他確無法接受。

    因爲在那次出任務前,他就曾經承諾過如畫,回京後娶她爲妻,許她一世一雙人。他喜歡的是溫柔如水的如畫,而不是這個胡攪蠻纏的女子,一個多月的糾纏,如畫爲此一直不開心,他無數次的拒絕都無法說退他,於是他決定儘快娶如畫過門,婚禮上她的出現是他的意料之中,他不想讓如畫不開心,所以必須讓她死心了。

    手裏不曾丟下紅綢,柳如畫因爲阿寶的到來緊緊的抓住了凌楚的一隻手臂,凌楚嘆了口氣,拉着她的手握在手中拍了拍,沒有放開。

    看着他們交握的手,阿寶的心一緊。穩了穩心神。阿寶用左手從懷裏拿出那塊玉佩,周圍的人看到那塊玉佩都一徵,連凌楚也有些驚訝,這是皇子的象徵,每個皇子都會有,見玉佩如見本人,權力還是很大的,而且也從不輕意送人,送也只送給妻子兒女,他想不到自己會把這個玉佩送給了她。

    轉念想到玉佩上有他的名字,如果是他送的,他就算失憶也應該會知道自己的身份,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那麼也不會再和阿寶在一起,凌楚心想可能是自己昏迷的時候阿寶拿去的,既然如此,那阿寶從一開始也定是知道自己身份的,想到這裏,凌楚的心中一冷。對阿寶的愧疚也沒有了。

    阿寶不知凌楚心中所想,只見他面色更冷,心中更是失落,輕聲說道:“無憶,你說這是你身上帶來的最貴重的東西,是你的象徵,你當時把這塊玉佩送給我,並向我承諾,一生一世,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可還記得”

    無憶是他失憶時阿寶爲他取的名字,在阿寶的心裏終究一直不希望他是凌楚,只希望他是無憶。

    阿寶緊盯着他,儘量保持平靜,希望在他的眼裏看到一絲的動容,但是他沒有。

    “阿寶姑娘,對不起,我與如畫早有婚約,我曾說過一生只愛一人,無法再接受你的情意”。他看向他的新娘,眼裏透着溫柔,轉向阿寶時,確是變得十分冷淡,他的話語平靜到無波,同樣冷淡無比。

    阿寶笑了,至少她沒看錯人,他不會受別人的誘惑,是個真正的君子,他的深情雖不爲她,但她卻愛着他的深情。縱使已經被傷的體無完膚,她還是想來作這最後的垂死掙扎。直到他真正的一刀捅在她的心上。

    阿寶安慰自己,至少她沒有看錯人,不是嗎如果他是始亂終棄,她可以毫不猶豫的放棄他,如果他想坐享齊人之福,她也不會傷心,但是他都沒有,他選擇了他愛的人,選擇了原配,果斷的拒絕了她這個小三,他承諾他的愛人一生一世一雙人,他承諾她白頭偕老。他是最深情的君子,他飽受一個小三一個多月的騷擾而不變心,不花心。

    可是心終究還是會痛的。

    “如果姑娘喜歡這個玉佩,就留下吧,謝謝姑娘的深情厚愛,我還是無法接受,我要拜天地了,請姑娘成全”。

    凌楚已經不再看阿寶,拉着他的新娘,對着禮官示意。

    禮官看了阿寶一眼,站直身子,繼續大聲喊道:“新郎新娘一拜天地”。

    衆人也都坐下,繼續說話,所有人都不再理會呆在中間的阿寶,一對新人背對着阿寶,緩緩下拜。

    “二拜皇上”。

    阿寶就這樣靜靜的看着他們。他們不曾受她的影響,周圍的人開始鄙夷的看着她,阿寶沒有理會。

    “夫妻交拜”。

    最後一拜了,看着他們面對面站着,正要拜下去。

    “蒲草韌如絲,磐石是不是無轉移”。阿寶突口而出,所有人再次一怔,凌楚聽到這句話,微微有一絲的停頓,周圍的人也因爲他的停頓而變得有些緊張。

    四周一時間變得鴉雀無聲,阿寶的心就如要跳出喉口般,睜大眼睛,緊緊的盯着他,期待着最後一刻的奇蹟。

    回頭,回頭,求你回頭。

    一切都在他下一個動作中塵埃落定,禮堂裏因爲人多,並不是很冷,阿寶卻覺得寒冷刺骨。

    最終他沒有回頭看她,甚至沒有任何表情的變化,便拜了下去。

    “蒲草韌如絲,磐石無轉移”。當初看還珠格格的時候,很喜歡這句詩,但心裏有些覺得夏雨荷太傻,和一個帝王說這般癡心的話語,不是太傻是什麼她把這事當成故事說給他聽時,他用這句詩對她深情許諾。只是真沒有想到,這詩真不吉利,焦仲卿負了劉蘭芝,乾隆負了夏雨荷,凌楚負了阿寶。

    “禮成,送入洞房”。

    一切都在這一時刻消失,阿寶突然覺得自己所認爲在這個時空的找到的意義一瞬間變成了一個笑話,她以爲她穿越是爲他而來,卻只是鏡花水月。這一刻,她失去的不僅是愛情,還有她好不容易尋求到的在這時空的牽拌,她所構想的未來生活,她投入的全心愛戀。

    彷彿在沙漠中的探索,原以爲看見的是綠洲,卻原來只是海市蜃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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