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對面的鼠寶也同時的捂住了眼睛,痛苦道:“卿卿你的眼睛差點沒把我凍死在裏面。”
“”陸荊卿愣在原地。
不可能,只有低階血繼的人才會在高階血繼的瞳視下被壓制,陸家的血脈傳承註定了鼠寶只能是碾壓的一方,不可能被反制。
難道是因爲她現在的異能等級實在太低,所以纔會被高她兩階的自己給反壓住
這也是陸荊卿所能想到的唯一答案。
再度睜開眼睛,陸荊卿驚訝地發現原本危險的局勢頃刻間變了樣屍獸身周的震盪波雖然還在繼續,但是卻有越來越多的火元素向鼠寶靠近。她正在小心翼翼的學着自己,努力控制火元素以擾亂屍獸的震盪波,而且因爲是相同的元素體系,所以鼠寶的擾亂效果要比自己要好很多,有時候甚至直接相互抵消,似乎連火元素本身都迷惑了,不知道該聽誰的
這種感覺就像是boss在進行大招讀條的時候,卻被人不斷地打斷、延時真是有夠悲催的。
陸荊卿見狀,扯起一邊嘴角,邪魅地笑了笑:“你個小妖精,學得倒挺快。”
鼠寶荔眼一眯,“要喊姐,什麼小妖精大妖精的,別把你撩妹的那一套用在我身上,沒大沒小”
說着她面色突然一變,狠戾道:“這傢伙我來牽制,你直接過去殺了它”
“嗯”陸荊卿的面容也再度嚴肅起來,他略一頷首,鋒利的袖刃從右側手臂上彈出,起身一躍,向着屍獸被開顱的傷口處猛軋而下。
“吼”許是察覺到生命受到威脅,屍獸突然擡起頭顱,張嘴即是一道烈焰對着陸荊卿襲來的方向噴射而出。
陸荊卿喫驚地睜大了眼睛,將伸直的右手快速收回,擡起雙臂護住頭部,腰部一擰,以幾乎不可能的姿勢在空中瞬間改變方向,由前躍變成了下墜,才堪堪的躲過了這道火焰。
連滾兩圈以緩解衝勢,陸荊卿單膝跪立的擡頭看向屍獸,左手的大拇指從脣邊劃過,邪魅十足地笑道:“看來我還真是小看你了。”
“媽蛋”
就在這時,鼠寶卻突然低咒了一聲。
原來受到剛纔那道火焰的影響,四周的火元素又再度向屍獸傾倒,鼠寶雖然能夠清楚的感覺到它們,卻無法再奪回控制權,整整兩階的等級差距可不是開玩笑的。
奪不回控制權,鼠寶乾脆也就不奪了,她把身後的揹包往前一挪,打開露出了一枚巨大的白色獸卵。
“你不是要自爆嗎那就爆好了帶着你的孩子一塊去死吧”
“”
震盪波停止了
屍獸愣愣地看着這顆蛋。
而在它身前不遠處,陸荊卿也頓住了,呆愣地看着拿着蛋的鼠寶。
鼠寶並沒有發現到陸荊卿的異樣,她此刻全部的注意力都傾注在眼前這隻體積龐大的屍獸身上。
鼠寶用手輕輕撫過蛋身,擡眉道:“看到沒,一個完整無損、好好的孩子,你想要就這樣把它毀掉嗎”
許是腦袋被炸讓它喪失平衡功能,此刻這隻喪屍雞不但坐着的身體是歪斜的,就連伸直了的雞頭和雞脖子也是歪的接近60度角的斜角,慘不忍睹的巨大傷口,淅淅瀝瀝不斷流淌的墨綠色血液
不知爲何,突然讓人有些心酸
鼠寶默默地移開了視線,不忍再去看兩米外那位強大卻悽慘的“母親”。她也沒有再繼續多說什麼,既然已經做了最過分的事情,又何必再用言語去撩撥對方。
“呷呷”屍獸扯着嘶啞的喉嚨,對着獸卵一陣極其溫柔的低鳴。
驀然的,兩滴碩大的眼淚從它的眼眶滾落,砸在地上,浸溼了兩片沙土。
鼠寶面容冷漠,目光艱澀的遠眺遠方在她的視野中,沒有屍獸,沒有獸卵,也沒有那兩片溼潤的沙土。
對於人類來說,捕殺和研究屍獸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正常到就像每天都要喝水喫飯一樣。
但是不論再怎麼正常,也掩蓋不了他們殺母奪子的罪惡事實
“啪”的一聲巨響,屍獸的頭顱轟然倒地,緊閉的眼縫處溼潤一片,似乎仍有着無限的眷戀與不捨。
它也是該死了。
事實上,一隻三階的屍獸能強忍住晶核自爆的疼痛感長達數分鐘,這本身就是一件很不正常的事。
如果硬要套上什麼原因的話,除了恨,大概就是愛了吧。
恨的是鼠寶
愛的是孩子
鼠寶沉默地把獸卵從揹包內取出來,上前數步,將它放在屍獸的垂冠旁,冷聲道:“就讓它送你最後一程好了。”
而這也是我所僅能做到的了。
陸荊卿抹了一把臉上的汗,緩緩起身,走到鼠寶身邊垂目看她,“你,真的是鼠寶嗎”
“”鼠寶的身體驀然一僵,嘴脣翕合,幾次想要說些什麼,卻吐不出一個字來。
“沒錯,我姐她是很貪玩,也愛惡作劇。但是,用一個孩子的生命來威脅一位母親”陸荊卿說到這裏突然停住了,直直地盯了她半分鐘,才繼續道:“你還記得我媽媽是怎麼死的嗎”
陸荊卿的表情很淡,語氣也很淡,沒有生氣,沒有發怒,沒有冷漠。
可就是這樣的他,卻讓鼠寶突然站了起來,用手捂住口鼻,一雙低垂的眼眸瞬間妖紅若血
陸荊卿的媽媽是怎麼死的,她怎麼可能會忘記
那是她一輩子的債永遠也還不清,也還不起
雖然嘴裏是這樣的問着,但是實際上,陸荊卿並沒有想過要得到答案。
他就這樣面容冷淡的從鼠寶身邊走過,兩人的肩膀重重地撞在了一起,鼠寶一個踉蹌被他撞倒在地,妖紅的眸色在她倒地的瞬間消失,再度恢復成一個普通人類的模樣。
可是陸荊卿卻對這一切視若不見,連眼角的餘光都沒有飄過來,就這樣一步一步的離開了這座充滿了烈火與心酸的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