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七十七隱宗所掌握的五大地脈之一,流黃地脈。
另外四處地脈,名爲句餘地脈,英水地脈,堂庭地脈,青丘地脈。
“崇臺會”爲何是十二家宗門,而不是十一家又或十三家;甚至萬年之內,有消息勾連的四百三十六家隱宗,爲何是這七十七家形成一個相對緊密的整體,其關鍵便在這五大地脈之上。
不考慮如清微、罔相、龍圖、天梁四宗共用一處勝地的特殊情況。絕大多數隱宗相隔極爲遙遠,以普通的傳送陣,斷然無法相連。
唯有以形同網羅、橫貫洲陸的地脈之力推動,方能一舉構成超級傳送陣,支撐隱宗之間的相互交流。
口口相傳,“崇臺會”是十二家位置“相近”的隱宗聯盟成會。這種口徑不能說錯,能夠百年一晤,自然是“近”的;但是這所謂的“相近”,更多是一種直觀感受和便捷程度,而非真實的空間距離。
若是將紫薇大世界縮小無數倍來看,流黃地脈乃是一道狹長的線條,崇臺會十二宗,就是位處這道線條上的十二家宗門。其實十二宗門一首一尾的商洛、大寧二宗相距極遠,幾乎橫跨十二界天。地脈兩翼,未必沒有暗藏着其他直線距離更近的隱宗。
但是有流黃地脈加持,這十二宗門卻顯得“近”了。
流黃地脈之上,十二隱宗連成一線,有一論法之會名爲“崇臺會”;
句餘地脈地上,十八家宗門連成一道粗短線條,有一論法之會名爲“扶搖會”;
英水地脈之上,二十二家宗門聚成一團,有一論法之會名爲“奉法會”;
堂庭地脈之上,十四家宗門撒成一片,有一論法之會名爲“洞玄會”;
青丘地脈之上,十一家宗門聚成卵石形的一團,有一論法之會名爲“解真會”。
其中體例,大同小異,均爲金丹、元嬰二境修士,切磋鬥勝。
不過,五大地脈雖然各自給予了十餘家宗門相互交通之便,但是其中亦有種種限制。
一來地脈靈力的積蓄需要時間,不可肆意濫用;二來地脈之上的宗門並不能直接交通,非得經由一處靈機豐沛的地脈樞紐中轉。
圍繞着靈機豐沛之地周圍三萬餘里內,零散佈置着十二家宗門的中轉出口。清微宗飛舟,正是兩個時辰之前從那處出口中出來,趕到地脈樞紐之處。
依賴地脈之力的超級傳送陣,使用的次數愈少,對地脈靈力的消耗愈少,恢復也就愈快。
因此能節約一分,就節約一分。
歷屆崇臺會,十二家宗門中的十一家,都是事先約定了日期。在地脈樞紐之處匯合,再一齊前往東道主之處。
雲歸海伸長脖子,左右四顧,辯道:“明明我們清微宗是第一個來的。”
話音未落,一片不起眼的雲朵之中,突然飛來一片淡金色的信箋,迎着陸鑿山的頭頂落下。
原來,那諸多雲朵中的一片,其實卻是一道精緻的僞裝,當中所藏,正是哪一家的飛舟法寶。
此刻清微宗飛舟已然停下,那形同流瀑的光罩也已經散去,信箋毫無阻礙的鑽了進來。
陸鑿山一卷袖,將之接下。
陸鑿山心中冷笑,今時不同往日。他陸鑿山雖然資質根基比之範移星略遜一籌。但也是步入金丹後期便成就“衝盈之境”的天才人物。
若是沒有範移星橫空出世,陸鑿山和仲嬰二人,便是清微宗千載一出的棟樑之才。
成就“充盈之境”固然是一名修士根基深淺的標杆,但是這其中也是有所區別的。
清微宗這一代,範移星、仲嬰、陸鑿山三人,都是在金丹後期境界打磨圓滿之前,自然而然地領悟到“衝盈之境”的奧祕。
和那金丹後期圓滿、甚至早已感應到結嬰機緣,卻勉力壓制功行,最終才能悟透“衝盈之境”者相比,高出不止一籌。
其中範移星尤爲突出,其人進入金丹後期不過四十餘載,甚至一身法力還在增長的過程中,卻自然而然的悟到,金丹三重之後,尚有一玄妙境界。
範移星成就天玄上真的機率至少在七成之上。而仲嬰、陸鑿山二人,也未必就沒有一絲成道之望。
玄扈宗修士,卻拿舊眼光看人,陸鑿山自然是嗤之以鼻。
將這信箋隨手化去,陸鑿山把手一伸,法力凝聚。隨着指尖一點藍芒流淌,竟是用自家法力平空製出一枚信箋來,除了色澤和玄扈宗來書頗有不同,其餘精緻細膩之處,幾乎可以亂真。
陸鑿山這一書甚是簡單,唯有“清微宗邀玄扈宗道友一敘”十一個字,幾乎是把玄扈宗來書的字句照抄,只是未署姓名,再把宗門賓主修改。
反手一甩,這法力所化之信箋便往那雲朵中激射而去。
本次“崇臺會”,當是以我爲主
不多時,那雲朵之中果然有了動靜,兩人一前一後,躍到飛舟之上。
一番交接見禮。二人先自報家門,正是玄扈宗參與本次“崇臺會”的兩名真傳弟子饒坤、澹臺百冠。
爲免雲歸海生事,在看到饒、澹臺二人縱光遁來時,齊玉楨早已將他帶到內室之中了。
迎面二人中,左側那臉色發青、個頭稍矮的正是饒坤。
饒坤打量了陸鑿山一眼,臉色微變,似乎有些不可思議。疑道:“聽聞這一代清微宗有一位驚才絕豔之才名爲範移星,想必就是閣下了。”
陸鑿山輕輕一笑,雲淡風輕的道:“慚愧。在下清微宗第三真傳陸鑿山。”
刻意停頓了片刻,似乎是專門用來欣賞饒坤、澹臺百冠二人臉上精彩的神情。陸鑿山又慢吞吞的道:“範師兄、仲師兄正處於行功之中,倒不是有意怠慢二位。”
在饒坤審視陸鑿山之時,陸鑿山何嘗不在評價饒、澹臺二人之深淺。不出意外,二人之功行比之上一屆“崇臺會”頭名,同樣出身於玄扈宗的姜振巖,大致在伯仲之間。
陸鑿山有信心,真正動起手來,饒坤、澹臺二人,不是自己對手。
只是饒坤、澹臺百冠略一驚訝之後,就恢復了平靜,甚至連“甚盼與範移星道友見上一面”這樣的客套話都沒有說,倒是讓陸鑿山生出了一拳打在空處的憋悶感。
玄扈宗長老,對門中弟子將本宗功法優劣講得極爲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