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一號警官 >第0094章 離奇的冤情
    “大叔,來走一個……”丁凡舉着酒杯,眼神靈動的說着。請()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說!

    在這種異味嚴重的雜貨店裏喝酒,他以前連想過都沒想過,可現在入鄉隨俗,加任務需要,慢慢的有些習慣了。

    謝頂老闆看出他縣城來的,性格活躍,善於言談,雖說來走親戚沒借到錢,還邀請自己喝酒小酌,那才叫一個樂不得呢。

    他輕輕的和丁凡碰了碰酒杯,聞了聞杯裏的烈酒,美美的吸了口氣:“這回進的包穀燒真夠味,酒廠的李麻子說是剛淌下來的第一波,我看啊,差不多。”

    丁凡扒開一個松花蛋,給他遞到跟前時,發現有幾塊蛋皮沒剝乾淨,連忙抽回手,抱歉的說:“大叔,大叔,你等會。”

    這個細小的動作,弄的謝頂老闆很是不好意思,一下子抓過來,毫不在乎的說:“小子,怎麼能讓你給我弄呢?老漢我可沒見過什麼世面,賣東西、修鞋是混口飯喫,來,我敬你。”

    謝頂被丁凡弄的一下子不好意思了,舉着酒杯表情生硬的回敬起來。

    聽着外面下起了雨,兩個人兩杯酒下肚,丁凡喝的臉色微紅,學着鄉下人吧嗒着嘴,四五忌憚的打着酒嗝,問:“大叔,有辣椒嗎?來兩個。”

    “呃?有,有,你等着的。”謝頂意外的看了眼,轉身去牆拽辣椒了。

    幾分鐘前,他絕對不會想到丁凡是個講究的人,對一個鄉下人態度這麼好,還朝自己要喫的,彼此間距離一下子拉近了。

    民間說法這叫不jiagu,在丁凡眼裏這叫羣衆工作,用好了掌握了人民羣衆的力量,很多潛在的線索藏得再深也會浮出水面。

    兩人自然的說到了丁凡的“叔伯舅”李大義的事,丁凡費勁的嚥下去一口酒,友好的看着謝頂老闆,不解的問:“大叔,你說他家裏怎麼了?”

    “老李這人吧,穿警服了看起來是個警察,其實是個苦命人,他遇到的事,我五十多了,還是第一次聽說,窩囊啊……”謝頂老漢那平時幾乎看不出喜怒哀樂表情的臉出現了一絲同情神色。

    去年初,李大義在縣局治安大隊工作的兒子李倫,回家辦事,局裏安排他順便調查下幾起攔路搶劫案,李倫回家看完了媽媽,趁着夜色在十字街摸起了情況。

    李倫瘦瘦的身材,留着一頭色澤豐潤的小分頭,是個剛結婚的帥小夥,爲了到興隆礦電影院摸犯罪分子線索,特意穿了結婚剛買的皮夾克,混在了電影院人羣裏。

    興隆礦地方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電影院向來是灰色人羣,痞子混子的聚集地,這些傢伙以在這裏打架、欺負人爲榮耀。

    在一場電影散場後,他看到幾個小青年交頭接耳的走着,一個左撇子的小子手裏從兜裏拿出來明晃晃的匕首耍着,按照他這個特點,李倫完全可以以攜帶管制刀具的理由,對他進行詢問,可因爲想調查他一會能做什麼,一直跟在後面。

    左撇子在電影院門口喫冰棍時,突然被旁邊的一個人踢了屁..股,這傢伙怎能受得了這個氣,轉身和人家動起了手,事後知道那傢伙叫明子,也是個閒散人員。

    “別動,縣局的。”李倫看他倆打成了一團,旁邊兩夥混子虎視眈眈的觀戰着,直接大喝一聲衝了去。

    可也在此時,左撇子似乎受到了什麼威脅,急了眼的拔出了匕首,向着身後猛的捅了一刀,李倫當時還沒感覺出什麼來,肺部瞬間被利器捅開一條大縫,冰涼的匕首不斷的往裏刺去,他才意識到自己挨刀子了。

    事後縣局來人調查時發現,李倫肺葉受到外力刺穿,治療不及時,流血過多而死亡。

    “小子,左撇子叫左龍,有人說是塔城縣的,有人說是松江市的,沒事的時候經常在銀河喝酒,自從這事之後,他家裏來人了,開的都是好車,聽說找人辦事直接金鎦子,後來縣裏說了,李倫是調查搶劫的事,這回是拉架,沒辦法……”謝頂老漢說着民間的傳聞。

    按照他的說法,捅了李倫的左龍當時第二天被抓起來了,人家門子較硬,加當時他那些狐朋狗友做的證人證言都是向着他的,很多人說李倫當時搶左龍的水果刀,一下子坐在了地,青龍是跟過去誤傷了他。

    丁凡暗自想着這其的細節,分明是漏洞百出,別說是公安民警了,是普通人除了這種事,那個左龍是脫不了干係的,可一想到老漢說的金鎦子什麼的,他腦子裏一下子想到了兩個人:大小地主。

    可這種懷疑是萬萬不能和老漢說的,何況自己現在的身份是來走親戚的,自然不會多問,只是抓起幾粒花生米嚼着,驚訝的問:“原來如此啊,我叔伯舅家裏出了這麼大的事,不對啊,他不是幹公安的嗎?怎麼能喫這種虧!”

    他這個問題問在了關鍵,謝頂老漢告訴他,李大義當時到處找領導,帶着東西請同事們幫助分析這個案子,可當時有領導發話了,案子始終沒有進展,有人告訴他去和張氏兄弟談談。

    他找到張志時,在張志的辦公室裏被辱罵一頓,張志舉着茶杯對準他的腦袋,叫囂說:“不服是吧?一個穿警服的老狗,還特麼的懷疑起我來了,是怎樣?不是又怎樣?我警告你……”

    大地主這種誰也不慣着,無法無天的匪氣做派,興隆礦沒有不知道的,現在李大義被威脅了,回到家裏時,是從這家食雜店裏買了幾瓶白酒,回家喝的爛醉如泥。可更慘的是他的女婿吳福。

    “吳福是個老實孩子,在礦務局消防隊,也是着裝的,每次見了我都先笑呵呵的半天才說話,真沒想到……”老漢舉起酒杯,看了眼外面,好像心疼一個平時對自己很客氣的孩子。

    李大義從張志那裏要說法回來的當天晚,他家門口人影不斷,還有人社會人當起了說客,勸他要點錢的了,只要他不告張志了,自然有人給他送來幾千塊錢的慰問金,當然,飲酒後滿身怒氣的李大義絕對不會同意,到了半夜時分,他站在院子裏沖天發誓,一定把這件事弄清楚,還兒子一個公道。

    第二天晚,不知道什麼人摸清了消防隊是吳福值班,在西郊一個儲木倉庫弄着了火,等吳福和同事一起到了現場,闖進火場時,工棚的橫樑毫無前兆的掉了下來,活生生的把吳福砸的現場死亡。

    老漢說完了這些,夾在手指間的煙快要燒到手指頭了,還沒緩過神來,那滿是皺紋的臉一動不動的,呆呆的想着。

    從他開始說這一系列的怪事時,丁凡腦子像一臺告訴運轉的電腦,一個細節一個細節的分析起來,現在看來李倫和吳福的意外死亡都和張氏兄弟有關係,可每個事對方都安排的周密細緻,如果不是深入調查,進行剝繭抽絲的分析,很難一下子確定兇手是誰。

    尤其是吳福這種火場的案子,在那個特殊的年代,尤其是火場除了人命,不明真相的人員蜂擁而,破壞了各種痕跡,再進行調查,只能從懷疑對象開始調查,可兒子女婿先後意外死亡的李大義想必是早已經心如刀絞,整個人都頹廢了,誰又能幫助他呢。

    可丁凡已經參加了專案組,和張氏兄弟打了這麼長時間的交道,那兩個禍害一個進了看守所,另一個死了,爲什麼沒有人和自己說起李大義這麼悽慘的遭遇?

    這些問題,在丁凡腦子裏一遍遍的閃過,窗外驟起的風雨聲,夾雜着一閃而過的閃電,然後天際響起轟隆隆的雷聲,他內心深處閃過一個可怕的模糊念頭:“李指導,在等機會?還有……”

    “小夥子,這事你是到了城裏,也不能說,都過去那麼長時間了,老李平時都成啞巴了,見人是悶頭走路,很少說話,我們這些街坊鄰居都不提這事了,你可得小心點啊。”老漢小心翼翼的說着,害怕的往門口看了看。

    丁凡點了點頭,他已經不用再問了,這地方的人很多都是受到張氏兄弟欺壓過的,別說現在張志新還關着,這種人是死了,在今後的幾年裏,膽小怕事的老百姓都不會當衆談論這些話題的,弄不好會惹殺身之禍。

    丁凡把喫剩的松花蛋往他跟前一推,假裝一下子想出了什麼重要的事,看了眼手錶,小聲驚呼說:“大叔,都八點多了啊,我找個地方住去,要不大車店都沒地方了。”

    外面的雨很大,像是訴說着一個基層民警屈辱無奈的冤情。

    風雨擊打着丁凡剛毅的臉,一股子莫名的衝動在腦海盪漾:“李指導,怎麼能攤這種禍事,爲什麼啊,你是人民警察,你連自己親人都保護不了……大地主,我x你祖宗,怪不得胡瘋子給陰間兒子送刀呢,還有張志新,你等着的。”

    漆黑的雨夜,他感覺身體發抖,溼漉漉的額頭有些發冷,看着十幾米外李大義家昏暗的燈光,卻感到那裏有種神的魔力吸附着他,讓他不甘心這麼離去。

    十分鐘後,謝頂老漢看了一眼店裏飄散的酒香味,納悶的想着丁凡這個陌生的小夥子喝酒時的表情怎麼有些怪呢,當他把鐵將軍掛在房門,準備打烊回家時,只聽遠處傳來一聲淒涼而憤怒的狼嚎聲!

    那聲音劃破了夜空,淒厲而霸氣,像是一頭狼王向着另外一羣狂獸發起進攻的戰鬥號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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