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單刃虎呀,囚洲的地下王者,這一片半壁江山的掌控人,一位實打實的內勁宗師級高手,黑榜第二的可怕存在。
然而秦紀此刻的第六感卻告訴他,這個讓人難以置信的消息,也許是真的。
秦紀不自然的握緊了腰上的短刀刀柄,心頭念頭急轉,對面那個傢伙,可能會比單刃虎還要難纏
他這算自投羅網嗎
“輕敵了,應該再好好調查瞭解再進來的。”
秦紀心頭輕嘆一聲,這一次被主觀意識給誤導了,汪紂說的是單刃虎的一個手下,而秦紀在屠夫溝這邊也混跡過一段時間,對於這所謂的戰爭機器只是聞其名不見其人,也不太瞭解,故而並沒有過多在意。
畢竟在他看來,整個囚洲,有能力威脅到他的,也就如單刃虎這般的寥寥幾人。
誰曾想到,這藏身於小小一個賭坊之內的單刃虎手下,竟然會翻身一變成爲一隻不爲人知的怪物,還擁有一段外人所不知曉的祕辛。
海冬慶瞥了一眼秦紀,面上鐵面微微抖動,淡淡道:“我說過了,我在清醒狀況,不會殺你的,我已經殺了太多人,殺厭了。”
秦紀眼皮一跳,什麼叫殺厭了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怪物。
“我和單刃虎的關係其實也就那樣,我問他要了個這樣的小賭坊藏身,他幹他的,我做我的,你也不用擔心我會因你和他的事對付你。”
海冬慶四條螃蟹腿紮在地上,左右走動着,淡淡道:“我知道你想了解關於趙太平能復活的事情,正好我也無聊,畢竟難得清醒一次,但是這幅樣子也見不得其他人,不如你龍刀就陪我玩玩吧,玩盡興了,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可以告訴你。”
秦紀臉上並沒有什麼笑容,低沉道:“你想玩什麼”
海冬慶攤了攤手,雖然他沒有手,只有那把滿是血鏽的鋼鋸:“當然是賭啊,這裏是賭坊,不賭你來做什麼”
秦紀微微眯眼。
“我們就玩最簡單的吧,比大小,如何六個骰子一盅,六一最小,六六豹子頭,你贏一次,可以提一個問題,我如數回答,我贏一次”
海冬慶那雙連眼白也都是血紅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秦紀:“我對金錢不敢興趣,這樣吧,我贏一次,你剁一根手指,如何”
秦紀沉默。
“怎麼好歹你也是這段時間混的風生水起的新星人物,連這點小賭也不敢還是說,你覺得從我口中得到的情報對於你來說,並沒有那麼珍貴,你要幫的古家小妞,不值當你冒這個險”
海冬慶那張可怖的臉上雖然覆着鐵面,但是他現在肯定是在咧嘴獰笑。
秦紀冷笑一聲:“這麼幼稚的激將法還是拿來對付別人吧。”
“噢。”
海冬慶點了點頭,而後隨意揮了揮手,暗地裏有幾個黑衣人迅速竄出,搬來一張透明的玻璃桌子和骰子。
“你先驗下東西吧,色子和搖蠱都是正品貨,我海冬慶可做不來那出老千的行當。”
海冬慶慢慢走到巨大的玻璃桌子前。
秦紀隨意拿了一個搖蠱,裏面有着六個色子,他並沒有去檢查什麼,而是盯着海冬慶:“現在開始”
海冬慶大笑一聲,用鋼鋸剷起玻璃桌上的搖蠱,道:“好,現在開始,我也不欺負你,我先來。”
海冬慶的鋼鋸上下揮舞,那搖蠱卻是如沾在了上面一樣根本掉不下來,只有骰子不停撞擊的聲音,一會兒之後,海冬慶一把將搖蠱拍在了玻璃桌子上,看了一眼秦紀。
秦紀舉起搖蠱,用力晃了二下之後,微微眯起了眼睛。
秦紀對賭並不擅長,但是最基本的一些他還是懂的,他雖然沒有透視眼,但是卻有一雙極爲敏銳的耳朵,敏銳到甚至可以捕捉到是每一面不同點數撞在壁面上產生的極其小的聲音微差。
就是秦紀一心聽動靜搖蠱的時候,對面的海冬慶打了個哈欠,插在身上的管子裏,暗綠色的液體翻滾沸騰着。
這聲音不響,但是卻足夠了。
秦紀心頭一震,暗叫一聲不好,就在他這最後調整角度搖晃來聽點數的時候,海冬慶身上的聲音無異於驚雷,徹底打破了他的佈局。
“搖骰不過十秒,這個規矩你該不會不懂吧”
海冬慶淡淡道。
秦紀微微咬牙,到了這個時候,也只能拼了,他在最後一秒鐘盡全力調整了搖蠱內的聲響變動,而後拍在了透明的玻璃桌子上。
海冬慶挑了挑眉頭,笑道:“好,開吧。”
二個人都緩緩提起了搖蠱的蓋子。
一個六,二個六,三個六
二人都是五個六,只剩下最後一個了。
秦紀的心也是隨之提了起來,他不敢確保最後一個數字,只能聽天由命了。
海冬慶比他先一步開了出來,最後一個並不是六,而是五,海冬慶皺了皺眉頭,聳肩道:“看來太多年沒賭了,手也生疏了。”
秦紀輕吸一口氣,目光眨也不眨的盯着最後一個徐徐出現在陽光中的骰子。
一點刺眼的紅色在秦紀視線內出現。
秦紀心頭落了下去,這一點紅色,抹除了所有希望。
一點。
大紅色的一點。
“哈哈哈,看來這一局是我贏啊。”
海冬慶大笑,身上的暗綠色橫肉都在隨之抖動。
秦紀吐了一口氣,輸了。
第一把,輸了,很不甘心,可是沒有重來一次的機會,只有第二把。
“一根手指頭。”
秦紀伸出左手,右手拇指一提刀柄,一抹鋒銳刀光一閃而逝,一截血淋淋的食指齊根而斷,掉落在玻璃桌上,鮮血不斷往下滴落。
秦紀面無表情,撕下衣服一角,止住了傷口的血。
“好,乾脆”
海冬慶的鋼鋸拍了拍桌面,暢快大笑:“不是慫包就好,在賭場上我海冬慶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賴賬的廢物。”
海冬慶的左手拿起那截血淋淋的食指,隨意扔到了旁邊的一個瓷碗裏,而後看向了秦紀,笑道:“還敢來麼”
秦紀用行動說了話,直接拿起搖蠱,上下左右快速搖晃。
“一大一小,輪流來,這次比的可就是小了。”
海冬慶也是隨之拿起了搖蠱,快速晃動。
十秒鐘的時間很快就到,二人同時拍下了搖蠱。
秦紀的左手現在正垂在大腿邊上,手掌之上綁了一圈布條,食指斷裂處也被緊緊纏繞,使得鮮血不會再過度流失,也染紅了布條。
“開”
秦紀看着海冬慶,海冬慶利落的一把取掉蓋子。
六個一。
“輪到你了。”
海冬慶似乎是笑眯眯的看着秦紀。
秦紀面無表情,緩緩取開蓋子,第一個骰子就是三。
海冬慶笑的很開心:“繼續吧,這次你想斷哪根指頭”
六個一,已經是最小的了,就算秦紀搖出六個一也只是平局,更何況現在已經有了一個三,秦紀已經輸了。
秦紀瞥了一眼海冬慶:“還沒有開完。”
海冬慶手上的鋼鋸緩緩轉動起來,他搖了搖鋼鋸,淡淡道:“怎麼,怕了剛纔你的表現可是令我比較滿意的,現在就準備賴賬了”
秦紀眼中掠過一抹冷色,猛地掀開了蓋子。
海冬慶那對血色眼睛明顯的瞪大了,有些不敢相信面前的一幕。
“看來上天還是眷顧我的,並沒有讓我搖到大點數。”
秦紀放肆大笑,搖蠱裏面,一個三,一個二。
沒錯,六個骰子,三個三個疊在了一起,搖出了五點。
海冬慶不說話了,好半響後才擠出一個好字。
“這一招可以,我海冬慶還是第一次見到。”
海冬慶四條螃蟹腿往後走了一步,抱胸看着秦紀,淡漠道:“你想問什麼,我海冬慶不是食言之人。”
秦紀盯着海冬慶,沉聲道:“趙太平究竟是如何復活已經死了十天,屍骨都開始腐爛的你的”
海冬慶早有預料秦紀會問這個,他的左手放在胸前,一把扯下了身上的墨綠色鋼鐵盔甲,鏗鏘的落地聲響起,一具高度腐爛的身體出現在秦紀面前,由此可以見到,那些插在他身上的管子是直接進入身體的腐肉,直達內臟。
“趙太平有一種很特殊的醫術,或者說古怪的巫術,你知道蛇麼把蛇頭砍下來之後的一段時間之內,蛇頭還能咬人,我現在的原理和蛇頭差不多,其實我已經死了,只不過趙太平激活了我的大腦細胞,將死亡的細胞喚醒,讓我處於一種亡靈的狀態,雖然已經死了,但還是可以通過機器操控這具身體,只不過我這些被喚醒的大腦細胞時常失控,所以我也會隨之失去意識,只由機器操控,成爲最原始的殺戮野獸。”
海冬慶平淡的敘述,卻讓聽的秦紀心頭髮顫。
還有這麼一種醫術
太過匪夷所思
海冬慶重新穿上了盔甲,目光直視着秦紀:“好了,你想知道的已經知道了,那麼接下來你是要走呢,還是繼續賭賭注依舊不變”
秦紀看了一眼那躺在瓷碗裏的食指,重重的深呼吸一口氣旋即吐出。
“繼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