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璧之魘 >二、文身
    王府原有的三百護衛之所以全無抵抗,是因爲中了毒。毒物應是歹人買通廚娘下在晚飯裏,毒發之時,正是攻府之時,所以歹人幾乎未遇抵擋便得以直殺入王府,薛王只能靠自己和幾名近侍苦苦支撐,雖等來了援兵,終也無力迴天。而廚娘們在殺戮中無一倖存,顯然被全數滅了口。至於後院女眷的死傷,西營援兵更是無計可施暴徒們應是猜測薛王夜間定是在後府休息,便從後攻入,早在援兵趕到之前,後府已慘遭血洗。

    不久,詹沛便又回到薛王府東南角的護衛司。雖然一整晚幾乎沒睡,又在昨夜激戰中多處受傷,詹沛卻雙目炯炯,毫無倦意他剛剛臨危受命,從西營調回護衛營,暫領統領之職,上司還劃撥西營三百精銳充入護衛營聽其派遣。

    依照慣例,護衛營不但負責日常巡邏護衛,對進犯王府的兇徒亦有甄別刑訊之責。剛剛上任的年輕統領深感肩上擔子之重,匆匆吃了兩口不新鮮的點心充飢,便帶人來到臨時存放歹人屍體的護衛司監牢。

    進入一間幽暗逼仄的牢房,一人點亮油燈,只見地上橫七豎八地堆放着十幾具屍體,血漬一直浸出牢門之外半尺有餘,濃重的血腥味更是逼得不少人早在兩丈之外就掩住了口鼻。

    詹沛匆匆掃過一眼點出數目,接着毫無官架地吩咐道:“弟兄們勞駕,幫忙剝了這些屍首的上衣。”說着,自己已率先動手忙活起來因爲年輕得很,詹沛不管身居何職、面對何人都是一派謙遜和氣,再加上穩健能幹、功夫硬扎,這個少年老成的武官在各營都頗受讚譽,年紀輕輕擔此重任,倒也無人不服。

    五月間天氣轉熱,無人願意觸碰污血淋漓的屍體,見詹沛以身作則,只好都跟着照辦。

    “濟之,這大熱天的,照我說,該早些埋了纔是,扒衣服卻是爲何啊”一人忙碌着問道。

    詹沛迴應道:“不是我賣關子,我也不知有什麼用處,還是隻管查驗查驗吧,萬一有什麼蛛絲馬跡的,漏掉豈不可惜。”

    護衛們動作敏捷,很快便扒光了這十幾具屍體。

    “唉,是沒什麼,”詹沛臉上露出些許遺憾的表情,輕嘆口氣,“儘快拉城外埋了吧。”

    衆人七手八腳開始裝車。屍體沉重,護衛們很快揮汗如雨,詹沛一邊擡屍體,一邊對同僚難爲情道:“叫大家這大熱天的來跟我拾掇這腌臢屍首,結果白忙一場,真是對不住了。眼下不便請客,這頓酒先欠着,等殿下七七過了一定好好慰勞大家。”說完又轉向一個高瘦武官問道,“滿,那個流了很多血,重傷但沒死的,救回來了嗎”

    “命是保住了,”高瘦武官抹了把汗,喘着粗氣答道,“也時不時清醒一下,不過真要好起來還得個把月。”

    “好喫好喝伺候着,千萬不能讓他死了。另一個也要看管好,審之前,兩個都決不能有失。”詹沛停下手中忙碌,正色囑咐。

    “還用你交待,現在每個活口的命都比咱所有人的命加一起還金貴呢。”高瘦武官誇張道,衆人聽了也紛紛點頭贊同。

    這個被詹沛喚作“滿”的高瘦武官名叫郭滿,字溢之,是詹沛自一起長大的兄弟。詹沛之父詹盛膝下有三女一子,詹沛還未懂事時,三個姐姐或出閣或早夭,無一人陪伴幼時的詹沛。詹盛一隨從早逝,詹盛便收養了他的孤兒郭滿,同年幼的詹沛做個玩伴。

    詹沛與郭滿年齡相仿,只差不到半歲,郭滿便叫詹沛一聲“哥”,詹沛則喚郭滿爲“滿”,若非兩人不同姓,大家都還以爲他們是親兄弟。詹盛八年前來礎州荇澤作刺史時,兄弟倆尚幼,自然也跟了來。四年前詹盛調回京,十五歲的兄弟倆已在薛王麾下磨礪出了一點樣子,正式擢拔進護衛補缺營,興頭正濃,與那些廝混着一同長大的荇澤弟兄也感情甚篤,所以對於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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