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除了東邊千里之外的皎津軍這一心頭大患之外,礎州勢力已算得上根基穩固。永正十九年七月,高契派人迎請定國公周知行來京主持大局。周知行原想功成身退,本不欲進京,耐不住高契和詹沛的苦苦盼求,這纔來了。
月底,周知行車駕抵京。詹沛隨衆人出城親迎周知行入城,安置好後便匆匆回家,準備沐浴更衣去赴晚間定國公府上的接風洗塵宴。
詹沛在京的住所正是自己原先的家。當年詹盛身死、詹沛追隨周知行起事,詹家全部家當盡數抄沒入庫封存,連地席都沒有留下一片。礎州得勢後,詹沛從官庫中一件不落地盡數取回,諸如字畫、屏風、茶盞、箱篋,照模糊的記憶原樣擺好,在祠堂恭恭敬敬供上父親的牌位,又將記憶中父親生前喜愛的舊物在靈前放置數日,以告慰父親:詹氏家業已重新回到詹家子孫手中。
詹沛進了家,覺察到下人們臉上似有諱莫如深的笑意,一問才知有礎州故人隨周大帥一道來京探訪自己。詹沛忙又問是哪位故人,下人們卻故作神祕,只說見了便知。
詹沛心裏好奇,加快步子往堂屋走去,老遠就聽見兒子的笑語聲,才知是妻兒來了,頓時欣喜若狂地跑進屋,也不顧忌一旁的鬱娘等人,一把將妻兒兩個高高抱起。
“怎麼來之前也不說一聲”詹沛興沖沖地問妻子道。
“這不是想給你個驚喜嗎。”鄭楹剛剛從詹沛的懷抱中掙出來,發現裙帶攀纏在了丈夫的帶扣上,於是一邊小心整理裙帶,一邊嬌羞回話。
“你們沒同周大帥一道麼怎麼接他的時候沒見着你們幾時到的”詹沛興高采烈,止不住一連串的發問。
鄭楹抱起開始煩躁的林兒,雖疲憊,仍笑盈盈地逐一回答道:“是和周大帥現如今該改口稱定國公了,我們是同道來的,只不過我是繞去西門進的城,我還叫他千萬替我保密,不然怎麼給你驚喜呢”
詹沛聽了,溫言責備道:“你也太不小心了,帶着林兒,身邊又沒幾個隨護的,就自作主張離了定國公。”
“濟之,你別總是謹小慎微的了,你看你兒子這不是好好的。”
“幸虧都好好的,若有什麼閃失,我這七八年豈不是白忙一場。”
鄭楹聽到“七八年”吃了一驚,頓生感慨:“果然,這麼一算,竟八年了真想不到”
詹沛也點頭慨嘆道:“是啊,八年前,連我也沒想到會有今天對了,阿樟呢”
“阿樟我哪敢沒輕沒重地帶來京城這妖魔鬼怪橫行的地方呢。你放心,我們臨行前早把阿樟安排得妥妥當當的,由蔣四叔貼身隨護。”
詹沛欣慰地點了點頭,又低頭望向完全不認識自己的兒子,舐犢之情一涌,竟莫名想要流淚,此時鄭楹忽想起什麼,張嘴想問,礙於有侍兒開始進進出出拆分行李,便又咽了回去。
不久詹沛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