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蘇牧卻是滿頭汗水。
說動他？
蘇牧看着不恨和尚的眼睛，他感受到另一股從未有過的癲狂之意。
“嘔”
下一刻，一股無比扭曲的噁心和難受在蘇牧的心頭浮現。
怎麼形容？
那根本就不是一個人能擁有的眼睛！
極端的邪惡。
極端的殘暴。
“蘇道友，告訴我，你怎麼看。”
此刻，蘇牧突然感覺到身前靈光大放！
他擡頭，看到那不恨和尚坐下的位置，那金色的圓環發出一道金光！
厚重的金光凝而不散，將那不恨血色雙目之中帶給人的不適感削減了大半。
但是，那讓人頭皮發麻的危機感卻絲毫沒有減少！
玉封秦……
想搞死自己嗎！
蘇牧冷汗直下。
這個不恨和尚……
到底是什麼存在！
當然蘇牧敏銳的直覺，或者說是神識對於魂力的敏感，已經察覺到了一些東西。
他的魂魄，在剛剛出現了變化。
這種魂力對人產生影響的情況，對修士來說，有一個專屬名詞“心魔”。
此刻，蘇牧終於是明白了，爲什麼堂堂靈劫真人會死守着這個院子和那幾乎沒有什麼修爲的一人一妖生活。
因爲這兩個人，是不恨和尚的心魔。
不恨和尚講出來的故事簡單。
但是具體發生了什麼，他和那雲之什麼關係。
那貓妖除了引發業火又做了什麼。
蘇牧一概不知。
但是他卻明白，事情雖然和不恨和尚說的差不多，但是細節上，絕對有很多東西……不恨和尚沒說。
就像是自己聽說書人講的打仗。
驚堂木一拍，幾萬大軍戰鬥便有了結果。
但是那慘烈的戰鬥過程，聽書的人不知道。
而正是這一人一妖的變化，讓不恨和尚有了心魔。
蘇牧不知道具體，但是卻明白不恨和尚的意思。
說動他？
自然是拿出一個可以斬殺的理由。
而這個理由，便是定善惡！
無論是殺人還是殺妖，都要說出一個足夠的理由。
一個善惡分明的道理。
只要不恨和尚認同，那自己不但無恙，還會得到海量功德！
夜風呼嘯，院子之中氣息森然。
不恨和尚的雙眸如同惡鬼一般，猩紅殘虐，帶着一絲獰笑看着蘇牧。
那笑容在他俊美的面孔下，帶着一絲讓人心頭髮顫的邪氣。
“你有一夜的時間。”
不恨和尚緩緩道：“天亮之前，沒有一個令我滿意的答案，你的頭顱會化作一顆新的菩提子。”
蘇牧聞言閉上眼睛。
他首先想到的，是玉封秦知道不恨和尚嗎？
僅僅兩息，蘇牧就確定了答案。
知道。
玉封秦必然是知道不恨和尚的存在。
從一開始，他對自己最後一關的考驗，就不是斬妖除魔。
而是現在這一關。
不恨和尚的情況，自己也看明白了。
他因爲雲之和小橘兒的事情，產生了心魔。
爲了斷心魔，才畫地爲牢留在了這個院子。
他本是去斬妖孽的。
但是現在滿身罪孽的妖，秉性純良。
一身正氣良善的人，卻殘虐如妖。
於是，他和之前的蘇牧一樣，不知道要斬誰了。
久困院落，妖越來越善，人越來越魔。
不恨和尚也越來越不知道如何處理。
甚至說現在的他，都需要自己畫地爲牢禁錮自己。
心魔，遠比三尸神恐怖。
天人斬三尸成仙。
仙人屠心魔成道！
道尊之下衆生，皆有心魔業障。
哪怕凡人也是如此。
只是……靈劫的心魔按道理不應該這麼強吧？
心魔雖然不滅，但是卻是隨着修士的實力增強。
只有陽宮仙人這個級別，心魔的存在，纔會危及自身。
仙人以下，哪怕是天人，心魔也不至於這般狂烈啊。
“咕嚕！”
突然！
蘇牧猛得喉頭滾動！
尼瑪！
一個讓他頭皮一炸的念頭，猛然浮現在了蘇牧的心頭！
什麼人的心魔猛烈？
仙人！
真人有雷劫，天人有天劫。
而仙人……則是心魔劫！
問道心魔劫！
再想一下不恨和尚的突破。
因爲想要斬妖孽，一步登山，吞烈陽而成半步真人。
又因爲遇到妖怪打不過，時隔三日，直接無視雷劫，成半步天人。
按照他這個突破方式……
下一次不正好是半步仙人嗎？
仙人心魔成劫，這就能理解了。
合理嗎？
合理個屁啊！！
蘇牧感覺自己簡直瘋了！
竟然有這個念頭。
直接跨越天道監視，無視體內三尸，直接從通明真人成就半步仙人……可能嗎？
蘇牧看了不恨和尚一眼。
卻看到了讓自己頭皮發麻的一幕。
不恨和尚的兩個眼珠，左眼右轉，盯着地上的雲之和小橘兒。
右眼左轉，盯着……自己！
兩個眼睛分別盯着兩個方向。
清冷的月光透過菩提樹葉，透過枝椏間晃動的人頭，在他身上灑落一層細碎光斑。
那瞳孔之中，帶着的是漠然和一絲無法明言的氣息。
很熟悉……
是什麼……
蘇牧深吸一口氣，死死的看着不恨和尚。
在他畫地爲牢的金色光圈下，那種極度噁心的感覺削減了很多。
很快，蘇牧閉上了眼睛。
想到了。
山神。
不是之前自己遇到的青山神，而是第一玄機閣閣主金庸路施展的萬象本尊山神。
的氣息。
一個修士，再怎麼天才也不可能無視修煉的框架和規則突破。
任何人也不行。
但如果和扯上關係呢？
蘇牧不知道。
但是至少不恨和尚此刻的氣息，讓他稍稍平復了一下心情。
至少，他這麼變態，應該是有其他原因，而不是單純的天賦。
如果真的有天賦可以每次一個大境界一個大境界的突破，蘇牧感覺那些道尊都可以洗洗睡了。
所以……
蘇牧嘴角一抽，這不恨和尚心魔這麼厲害，真的可能是又要突破了！
一旦了結心魔，這不恨和尚恐怕隨時都能踏入半步仙人！
而自己要做的，就是說出一個道理來！定善惡！
斬或者不斬！
蘇牧知道，只要自己能說出一個緣由，幫助不恨和尚斬殺或者壓制心魔，自己就足夠安全。
甚至……
自己不但能得到無數功德，還能得到不恨和尚的一個天大人情！
而問題……
就是怎麼解！
解開機緣入懷，不解生死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