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層之上，淡淡的夜風遊蕩，吹起蘇牧垂下的髮絲。
他呆呆的看着對面。
爛柯仙人身後，巨大的蒼獅俯臥，耷拉着腦袋的少年人直勾勾的看着酒杯。
但是爛柯仙人的眼睛，卻精光赫赫。
“保護……南域？”
蘇牧顫巍巍的開口，難以置信道：“什麼意思？”
爛柯仙人緩緩道：“意思就是說，最開始的時候，籠罩惡土的陣法，是爲了保護南域。”
爛柯仙人淡淡一笑，道：“蘇公子，你知道三國所在的地方，在一萬多年前叫什麼嗎？”
蘇牧搖了搖頭。
爛柯仙人道：“叫鳳巢。”
“那時候，這裏是南域最富饒也最繁華的地方。”
“當然，那是相對於妖族鳳凰來說。”
爛柯仙人的眼神透露出一絲追憶，道：“這個世界上，有神獸在。”
“但是絕對沒有瑞獸。”
“就算是有，那也是修士經過數千年的馴服，人爲製造的。”
“就像是白澤。”
爛柯仙人看向了孟極道：“你們東域馴服的白澤，便是經過幾千年，將所有含帶野性的種羣全部殺戮，留下最溫順的一代代培養。”
“而正常情況下，它們都是妖。”
“在一萬多年前，鳳巢就是南域最大的妖國。”
蘇牧緩緩道：“和妖林類似？”
“哈哈哈哈！”
聽了蘇牧的話，爛柯仙人猛然大笑！
“妖林？”
“它們和鳳巢比，連寵物都算不上。”
“現在的話，整個天下的妖族，唯獨西域大江山的妖，還算是真的妖。”
“其他領域之中的妖族，基本上或多或少都被人族給同化了。”
“你看看那萬聖山，和人族和諧共處的妖，那還是妖嗎？”
爛柯仙人低頭看着酒杯，緩緩道：“骷髏若嶺，骸骨如林。人頭髮成氈片，人皮肉爛作泥塵。人筋纏在百丈高的梧桐樹上，乾焦晃亮恰如銀。人類走在其中，只能看到一片屍山血海，腥臭難聞。而那妖怪，卻彷彿置身於酒池肉林。鳳巢深處，高聳華麗的城池巍峨，裏面卻盡數是巨人般的野蠻大妖。東邊兇鬼，將活人拿了剮肉；西下潑魔，把人肉鮮煮鮮烹。”
爛柯仙人擡頭，看向蘇牧：“屍山血海，骨林血淵中是萬丈高的垂天巨木，那是萬年梧桐，鳳凰一族就居住其中。”
“它們用梧桐建造出萬里天宮，用通天大陣吸收南域七成靈氣於鳳巢。”
“那個時候，整個南域便是魔窟。”
“妖族每年春夏秋都會出來讓人族納貢，每個村子、城池、國家，都要繳納足夠的靈石和人口。”
“直到大靖開國君王，說動了當時的齊天門和三清山。”
“經過整整五百年的鏖戰，終於是將鳳巢徹底打掉。”
“大靖建國，收攏天下九成之民。”
“齊天門三清山，一躍成爲南域最不可置疑的頂尖大宗。”
“但是鳳凰終究是頂尖神獸。”
“鳳凰見勢不妙，便全部化身不死火。”
“那火焰不滅不熄，可以根據鳳凰的意願重新復活。”
“於是，大靖將其封印在惡土。”
“這，便是惡土的由來。”
“因爲陣法，其中的妖怪一旦超越凡境，便會被封印鳳凰的陣法吸收，化爲肉泥。”
“不足千年，惡土之中便沒有一個凡人之上的妖，大靖隨便派人，便全部剿滅。”
“同時，封印陣法之中設置四座梧桐巢，狩魂塔，鎮壓鳳凰，緩慢吸收其精氣。若是天長地久，總有一天將不死火磨滅，徹底消滅鳳凰。”
爛柯仙人幽幽一嘆道：“但是大靖……滅了。”
“而且南域之中，現在有消息說，祕境之中有鳳凰族的玄寶，掌握了，便能掌控鳳凰族。”
“真的？”
“寶貝是真的，後面純粹就是放屁！”
爛柯仙人冷冷道：“若是真的，大靖當年只要召喚出鳳凰族，便能將巫九滅國！”
“祕境不可破，一旦破了，不死火便有復甦的可能。”
“到那時，鳳凰復甦，大世降臨。”
“南域說滅，便滅了。”
蘇牧口乾舌燥，緩緩擡頭，道：“爲什麼告訴我？”
“因爲你有資格。”
爛柯仙人緩緩道：“神閣祕境開了，你的消息，我們已經知道了。”
“心殿成員，澤字仙的徒弟。”
“你可以知道惡土的本質。”
蘇牧微微一愣，道：“那你又是什麼樣的存在？”
一個仙人，在自己從小就生活的土地上出現了一個仙人。
蘇牧心裏總有一種不真實感。
當然，之前自己聽到的一切，都對自己的認知產生了衝擊。
“我？”
爛柯仙人笑了笑，道：“我是巡查者。”
“惡土分爲三塊區域。”
“晉國大唐，大梁雲梟，妖林千里江。”
“這三個區域，我們九宗分別負責。”
“在四年前開始，晉國大唐就是我負責來看守。”
“任何進入三國的修士和變化，都需要第一時間掌控，不允許弒惡之地……也就惡土之中，出現任何脫離掌控的事情。”
說着，爛柯仙人揉了揉鼻子，道：“這是很累的活，一個仙人負責十年，老夫還得勞碌六年。”
說着，爛柯仙人站起身道：“時間不多了。”
他看着蘇牧道：“既然加入了心殿，就抓緊獲得更多的權利。”
“龍王殿那邊，你既然加入了，問題也不大。倪家的背景還是足夠，但是魂閣絕對不能加入，其他的事情，你自己權衡就是。”
說着，爛柯仙人笑了笑，道：“你的小聰明足夠。”
“對吧，鬼醫真人？”
蘇牧突然一震！
這個他也知道？
爛柯仙人笑了笑，翻身坐在牛角雄獅的頭上。
那少年人也連忙跟着跳了上去。
“後會有期。”
說着，爛柯仙人朝着孟極拱了拱手，直接騰雲而去。
“哦，對了。”
就在爛柯仙人快要消失在實現的時候，又飄來一句話。
“當年被封印的鳳凰妖族，姓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