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不是爲了留宿,也不是爲了請人”停由李東八這麼一說,那老頭又慢悠悠地迴應道:“那兩位又是爲何而來”
“找趙家”對此,李東八也沒有隱瞞,直接便道出了自己的目的。只見李東八雙目與那老者對視,沉聲緩緩道:“去找一個朋友。”
“你要找人,我可以幫你找來。”只一瞬間,在接觸到李東八雙目的霎那。死屍客店的老者很快又把頭低了下來,遞上來一張紙條,又搭上了一支筆,補充道:“寫下你要找的人,留下你的聯繫方式。最多三天,就能見到你要見的人。”
“如果”望了眼案面上那張白紙,李東八邪魅地冷笑出來。伸手將那紙筆推送回老者的面前,道:“如果我要找的是趙家所有人呢”
聽到李東八說話的語氣忽然轉冷,那老頭心中一頓,似是預感到了李東八來意不善。得到這時,終於開始正視了起來。啪的一聲合上書本,擡起頭來,微微眯着眼,直視着李東八的雙目,沉聲問道:“你們兩個找趙家究竟想要做什麼”
“不是早說了麼。”李東八眉頭微微一凝,再度重複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但卻簡略成了兩字:“找人”
聽到這裏,那老者也像是明白了李東八的本意。緩緩地直起了腰,神容凝重,不知道想着什麼,直盯着李東八靜心打量着。二人沉默良久過後,才又聽老者開腔再問道:“找的是死人”
能開得了死屍客店的,都沒有蠢笨之人。見他這麼快就明白自己的來意,李東八莞爾輕笑出來,微微點着頭。但卻沒有直接回應老者的問題,轉而回答道:“我朋友在趙家待了一些時日,家人有些掛念,想要帶他回去。老先生,如果方便,麻煩告訴一聲趙家,在什麼地方”
“既然這樣告訴你們也不是不行。”知道李東八的目的後,這老頭的神情反而變得有些緩和了下來。同樣輕笑着,接着又壓低了聲音,問道:“老朽斗膽問一句,二位是從哪裏來,又是什麼人”
“嶺南,傅家。”對於這點,李東八更是不加隱瞞,簡短地回答了老者的問題。
聽到是嶺南傅家來的人,老者一愣,旋即又下意識地問了出來:“你們是傅家人”
“你知道這些就夠了,其餘的不必知道。”李東八搖着頭,並沒有順着老者的問題去問答。一手輕輕敲着桌案上的那張白紙,示意老者儘快將地址寫下。
老者望了一眼李東八,猶豫了片刻後,終於還是顫巍巍地提起了筆,在白紙上寫下了六個字。李東八看罷,嘴角頓時勾起一抹冷酷
的笑容,眉梢一揚,哈哈大笑一聲,雙手緊握雙拳,咬牙切齒地哼出兩字:“謝了”
“你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看着李東八氣勢的突變,那老者雙手一顫,情急中又再度追問了出來。
李東八冷笑着,雙指夾起桌案上寫着地址的紙張夾起。手腕輕輕一抖,那白紙無火自燃起來,隨手將那紙張拋下。不過眨眼的功夫,落在地上的白紙便徹底燃成了灰燼,隨微風吹散。待此時,李東八方長舒一口氣,一字一頓道:“李、東、八。”
李東八那老者眉頭緊鎖,摸着下巴,心裏不停地重複着這個陌生但又似曾停過的名字。但已經達成了目的的李東八可不想再把時間浪費在這裏,直接一轉身,不再理會這老頭,往門口的方向走去。臨出門前,李東八忽而一回頭,詢問道:“老先生,現在這死屍客店,可沒有多少人來住了吧”
“可不是,早些年開始,都沒人再做這行當了。現在的趕屍匠,都不做以前的活了。”李東八一聲提問,打斷了老者的思路。輕嘆一聲,下意識地便感慨道了出來。
“那就關店歇了吧,外面要起風了。要是把您老人家給吹着颳倒,傷到您可就不好了。”沒時間和這老者多攀談,李東八直接提醒一句後,領着謝君澤便直接出了店門,只留下這一頭霧水,完全聽不懂李東八在說什麼的老者。
這人臨走前說的什麼,又是風又是雨的。最近這天氣不都好着麼,哪裏來的風雨老者輕聲笑着,自顧自地低聲嘮叨着:“李東八,真是奇怪的一個人。等等李東八”
叨唸着這名字,那老者原本準備翻開老書的手掌忽而不受控制地輕顫着。似乎想起了關於那個名字的男人最近的種種傳言。瞬間便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坐在了椅子上,渾身皆被冷汗溼透。
驚愣了好大一會,老者才緩了過來。一個激靈,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急匆匆地跑到門外向兩邊張望着。但現在哪裏還見得着李東八二人,看到道上空蕩蕩的,那自稱李東八的人早已不見了蹤跡。老者靠坐在門檻上苦笑着,片刻後,才扶着門邊緩緩站起。
往回望着,看着這個守了快一輩子的死屍客店,不知心裏想着什麼,忽然重重一嘆。搖頭嘆息着,重新走回了店內,扶着厚實的大門,重嘆一聲:“要起風了既然是那魔道來了,這趙家怕也凶多吉少了”
老者話音一落,就聽到吱呀一聲長長的摩擦聲驚起,那聲音極其尖銳,酸的人牙齒髮酸。緊接着,又聽嘭的巨響驚起,自開業後,數代以來就從未合上過的大門。在這一日,終於閉合了起來